《时空迁徙》素昧平生丶

36、第 36 章

　　夜色如墨，外面纷纷扬扬的飘着大雪，屋里一豆烛光，驱散了些许寒意。

　　刘成章从褥子下面拽出熥的暖乎乎的棉裤，就着热乎劲儿赶紧穿上，又依次套上棉袄，皮袄皮裤，虽尽量放轻动作，赵氏还是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问：

　　“巡逻的来叫你了？我怎么没听见声音？”

　　“没呢，我估摸差不多了，早点也好，这大半夜的外面还下着大雪，他们头半夜的得挺遭罪的。”

　　“你们后半夜的才遭罪呢！都是越往后才越冷。唉，熬过这阵等开春儿就好了，我去给你冲两个鸡蛋。”

　　赵氏翻身下了地披件衣服端了油灯就要去灶间。

　　刘成章连忙拉她：“别忙了，怪折腾的！你快在炕上躺着吧，我又不饿。”

　　“哪里折腾了？”赵氏挣脱他，“就是去拿个碗和鸡蛋而已，儿子给那个暖水壶好用着呢，睡前我才灌了滚烫的热水，就是明早起来也不会凉的。”

　　刘成章也不拦着了，那暖水壶确实方便，也不知道远哥儿是在哪弄得，热水灌进去过个一天都冒着热气。这数九寒天喝下一碗热乎乎的鸡蛋水，皮袄皮裤一套，从里到外的热乎，足以撑到天明。

　　赵氏端了碗和鸡蛋进来放桌上，让刘成章给她照着亮，自己从炕柜最里面挪出衣服，小心翼翼捧出个暖壶来，打开木塞子，热气扑面而来，脸上情不自禁就带了笑：“真是个好东西，哈气还烫脸呢！”

　　“也不至于藏那么严实。”

　　刘成章也稀罕，但觉得不至于放那么往里，取用总是不方便的。

　　“你个大老粗懂什么？最近雪窝子深，那几家也不来了，要是天好时，总来咱家的那几个婆娘哪个不一肚子心眼？那眼睛才尖呢！要是带个没规矩的孩子，没等制止呢就能给你翻箱倒柜的啥都暴露出来。咱爹说了，这东西珍贵，谁见了都得眼热，要是透漏出去了就等着给家里招祸吧！”

　　刘成章无奈，“我就一句，你十句等着。”

　　赵氏冲好鸡蛋水递给他喝着，自己又弓着身子小心把壶原样放回去，

　　“要不是你这阵子辛苦，我宁可现架柴禾烧水也不用这壶，那些人表面和乐，其实都是恨人有笑人无的，要是哪天发现了，再闹的焦头烂额的……”

　　刘成章在赵氏絮叨声中端着碗稍晾晾，趁热喝了大半，一时从里到外的热气激的额角背后都出了一层薄汗，十分痛快。

　　看赵氏因下身穿的单薄冻的缩手缩脚的往被窝钻，就把碗递过去：“给，我喝不了，你喝吧别浪费了。”

　　那还能就差这一口了？知道他是想给自己分口而已，赵氏白楞他一眼，嗔道：

　　“谁吃你那狗剩？”

　　伸手接来喝了，一口下肚驱散了寒意，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这大雪抛天的，咱家这还好些，也不知道丑丫和那几个孤寡老人怎么样了，你们这些巡逻的没事也在那边多转转。”

　　“知道。”刘成章衣服太厚，笨重的弯腰套着棉靴。

　　“别穿这双了，雪一浸透了就湿了，穿儿子才拿回来那什么雪地靴，在那柜子边上放着呢，又结实又保暖的。黑灯瞎火的谁还能盯着你脚上看？”

　　刘成章想想也是，要是没什么事他就穿棉鞋了，要是万一有狼，这靴底儿这么硬实，飞起一脚就够它们受的。

　　全身检查一遍，捂的严实密不透风，腰上靴子边都塞了匕首，给赵氏掖好被子，就在她担忧的目光中顶着寒风大雪出门了。

　　外面大雪纷飞，一脚下去雪没到膝盖，刘成章走的很慢，没走多远就发现对面有几个人举着火把过来了。

　　“刘兄，正要去叫你呢，这雪下这么大，还能有狼什么的敢出深山吗？雪窝子里一陷怕是跑都跑不动。”

　　“谁道呢？狼狡猾，饿疯了也有可能，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几个人先绕着外围走一圈，仔细检查了围墙栅栏是否有破损，查看雪地里是否有新的爪印，又在内围检查一圈，各家房子是否坚固，看着任务简单，几圈走下来之后，都呼哧带喘汗湿了脊背，累到不算累，主要是路太难走。

　　“前边是不是有个人站那呢？”

　　身边人惊叫一声，几个人听了心头发毛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那一动不动。

　　仗着人多壮胆，刘成章带着人走过去，没等看清人脸就听一熟悉声音叫道：

　　“爹，我给你们送了热乎的姜糖水，快来喝了热热身子。”

　　原来是刘平远，大家都松口气，笑着拍拍刘成章的肩膀，“刘兄可是有个孝顺儿子啊！哈哈，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可不是？我家那臭小子这会儿指不定睡得跟猪一样，可是指望不上。”

　　说是这么说，谁还舍的让自家孩子寒天黑夜里给送姜糖水？

　　刘成章也不跟他们掰扯那些，谁家孩子谁心疼，多在外面待会儿就多受冻一会儿。帮着刘平远分了姜糖水，催着众人喝下，就赶忙送他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就叮嘱：“下次可别再送了，不说你娘给我冲了鸡蛋水，我穿的厚实也不冷，再个我从没喝过他们家人送的一口热水，凭什么我儿子要夜里起来给他们烧姜糖水喝？没得再喝出习惯来，哪天不给再捞了埋怨。”

　　刘平远看他爹这偶尔小心眼的絮叨样就笑，怎么跟他娘那么像，“也不麻烦，不至于怕让人占便宜就让我自个儿爹冻到。”

　　“说别送就别送了，你赶紧进屋吧别冻到！”刘成章懒得跟他废话，推了人进门，回头又撵上了巡逻队伍。

　　“送回去了？我们还说呢，要是也有个你家平远这么出息的儿子，怕是全家都得宝贝的不行。”

　　刘成章心里得意，翘着嘴角不说话，自觉谦虚都谦虚不来，毕竟他儿子就是优秀。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唠着，不知不觉就天明了，这一宿因为雪大，也没有什么事，天亮了就各自回家补觉去了。

　　刘平远带着弓箭队的白天也时不时巡逻，然而接连几天大雪不停，再没见过凶兽出没。

　　人们才都慢慢放下心时，有天夜里大雪刚没停一会儿，最外围的一户人家老人就被狼摸进家门给咬死了。

　　“才叫他睡前锁好门窗，愣是粗心大意忘了别门，这会儿倒有脸哭！你听听！还在那赖上巡逻队了！”

　　刘成章听到消息一路走来气的不行，跟赵氏抱怨后就分开众人跟老里正站在一起，冷着脸看那家人哭闹。

　　“啊啊！我可怜的老娘啊，你死的冤枉啊！要不是某些人查的不仔细，怎么就被狼闯进了家门？”

　　那男人坐地上哭嚎，屋里到处都是血迹，一片狼藉触目惊心，看着倒是可怜，只是这家人向来好吃懒做，若不是人们都不稀罕跟他们计较，可能连过冬的食物都存不上，前阵子到处蹭炕的人家就数他家人最是脸皮厚没眼色，恨不得到了饭点还赖着不走。

　　“你们巡逻队是干什么吃的？我家信任你们才踏实睡下，结果你们一点都不仔细！门没别上都看不到！以后谁还能信着你们？现我老娘没了性命，孩子也吓够呛，你们说吧，怎么赔！”

　　这男人无赖嘴脸尽显，全家人脸上干打雷不下雨脸上不见悲戚，大人孩子眼里都是怨恨算计，根上就烂了。

　　众人十分厌恶，以前他家什么活都老太太干，家里没一个伸手的。人们看着可怜，偶尔邻里还帮扶一把，去各家占小便宜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计较了，前两天就听说老太太病的爬不起来了，全家竟懒的没一个别门的！老太太没了，这么好吃懒做的人家以后谁还理他们？

　　刘成章听这不要脸的话，都要气笑了，巡逻队主要就是防着有狼下山，各家出一个都是抱着豁出性命的念头，这家人从来不出人，今天头疼明天肚子疼的，大家看着他家就这一个壮丁也没怎么计较，结果懒的门都不别还有理了。

　　老里正寒声道：“你当众人都傻子由着你算计？巡逻你家不曾出人，巡逻队也不曾喝你家一口水，别说检查门窗原也不在职责范围内，就算有这条规定，那也轮不到你来挑理！你要是不满，大可带着你家人离开！”

　　再是无赖，众人都不买账，手段又强硬，他们也没招，最后帮着埋了老太太后，众人看都不看他家人一眼扭头走了。以后他们爱走不走，走了大家拍手称快，那家孩子偶尔出来小偷小拿的，邻里也不再忍着，也不骂孩子，就是去他家叫骂。

　　没多久，这家人就搬下山了，走时恨不得挖地三尺，搬不走的又砸又扔，恶心做派可叫众人骂到下山，房子是大伙儿一起盖的，木料大部分都是大伙儿一起凑的，你家又哪来的脸这么做？

　　等过了两个月，刘平远就从店铺收到消息，这男人欠了大笔赌债，被人追到家里时，全家还口口声声跟开了赌坊的地头蛇说山上人家都是富户，都存有大笔金银，意图引祸山上。一时间就笑了，本来看他家从大到小烂了一窝还没什么借口送他们一程呢，这就送上门了。

　　当天夜里，贫民巷子某户人家就起了大火。月黑风高，天干物燥，火势太大等扑灭了只剩几具焦尸了，刘平远混着人群里，数了数，一具不少，就悠哉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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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天没更了啦，这两天看了几篇小说，觉得别人写的真好……自己当初怎么有勇气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