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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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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白芷甩着大白尾巴跳上二楼栏杆。遥遥望着城门方向,隐约可见几道破天黑芒闪过。
“打的可真激烈。”抖抖狐耳,换了个姿势。“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坐在屋里握着笔发愣许久的傅零榆烦躁地将笔一扔,推开窗户准备透透气。
脑海里又不自觉把刚刚那位杀气满盈的女将军和平日里玩笑嬉闹的游淑离对照起来。
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握拳摇头将脑中诸多疑惑暂时压下,转身准备出去找白芷翻翻这个月的账簿。
一具模样狰狞的傀儡毫无预兆地滑落身前,伸长手爪直取傅零榆心脏。
等白芷发现关着傅零榆的屋子不对劲而快速打开封印时,里面已经一片狼藉。
傅零榆手握失珈枪苦苦与那凶厉非常的傀儡战在一起。傀儡手爪坚硬无比,每每打在失珈枪上总能荡起金铁交鸣之音。枪头上挑挑开袭来手爪,眼尖瞥见白芷冲入屋中,赶忙喊道:“白芷快来帮忙!”
“啧。连这傀儡都打不过,你是时候该学点实用的本事了。”白芷不屑地甩了甩尾巴。“武器抛给我。”
躲过傀儡手爪一次抓握,用力一脚蹬在它下肢关节处使其暂时失去活动能力,扬手一抛便将失珈枪丢给白芷。
软爪按着失珈枪枪身,额心藏青目纹徒然发起亮光来。狐身变就透明附于失珈枪上,重归傅零榆手中。
“……这,这是?”傅零榆看着附了白芷狐身的失珈枪,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拿着你这枪,”附着失珈枪的白芷在他脑海里发话,“对准傀儡左侧胸口位置用力刺下去。”
趁傀儡现活动不便,傅零榆握着失珈枪对准它左侧胸口用力刺入,穿透后背。
在刺入傀儡胸口的那一刻,他脑中似乎快速闪过些模糊的片段。
唯一看得清的,是一双灼灼金眼。
傀儡哀嚎挣扎着,自左侧胸口伤口处片片碎裂开来,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失珈枪脱手‘当啷’一声落地。傅零榆软软往后倒去,紧闭双目昏迷不醒。
还在跟少年激斗的游淑离似有所感地转眸看了眼漓墨的方向,一霎那变了脸色。
“我真是非常喜欢……你这样为那个人紧张的样子呢。”少年微微一笑,抬手按住胸口仍尖啸个不停的骨哨。躲过一镰,挑眉,“辛苦守着却杀不了很痛苦对吧?这次我好心,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后头你还得感谢我呢。”
游淑离眼底滑过一丝挣扎。“你是不是忘了?有白芷在旁,不论武器如何,有它附着便能破邪驱恶!”
少年依旧微笑,无所谓地一耸肩,“我当然清楚这一点。”一扯傀儡线将傀儡召回,眼中骤然迸发出残忍利芒:“那有关‘金眼’的记忆,我给‘他’开了个口子。”
游淑离脑子一嗡,死死攥紧截影转身就走。
傅零榆,你真的该死。
[柒]
胸口貌似压了个颇为沉重的东西,逼得他逐渐回归意识。迷糊睁眼,正好对上一张熟睡的狐脸。
“…………”傅零榆一时不知作何想法,只好重新闭眼修神。
房门忽被轻轻推开。游淑离端着一碗药膳迈步进入。把压在人胸口的白芷抱起来放腿上,捧了床边小桌案药碗在手,看眼装睡的傅零榆,“醒了就睁眼。”
“……咳。”傅零榆有些尴尬地睁眼,撑着手臂起来靠在床头,细细打量起床边的游淑离。
绘了眼妆,描了柳眉,涂了胭脂,还换了身衣服,颜色很衬她。看面容还是那个游淑离.
“看什么?”游淑离突然的开口将他从思考中唤回。意识到他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在心里唾弃自己时还悄悄红了耳根。
低头用调羹搅了搅碗里似血药膳,“本来是想亲眼看你喝掉这碗玩意儿,可我看不见。那你就自觉点喝了吧。”说着便把药碗递过去。
“噢,好,好的。”傅零榆接过药碗。看了眼色似鲜血的药汁,咽下涌到嘴边的疑问,毫不犹豫扬头大口饮下。
在他喝药之时,坐在床边垂眸抚摸白芷的人,勾唇笑了一下。笑意转瞬而逝。
饮尽药汁把药碗放到床边小桌案,傅零榆刚想开口,就被游淑离下一句话震惊到呆愣。
“自今日起,漓墨再无傅账房。”游淑离神色淡淡,语气平静。“为,为什么?!”傅零榆疑惑反问道,满脸不敢置信。
抚抚腿上睡得正香的白芷,挑眉冷嘲:“就瞧你这虚样儿打个架都费劲,把那玩意儿一枪捅死就好你还跟着倒下去。说出去丢我脸!”
刚刚被她一句话砸得迷糊的傅零榆莫名其妙被怼了一脸:“???”
“啧。”游淑离准确伸手掐上他脸,满满的嫌弃.
“你这人,实属蠢得很。”
“我让你不用当账房先生,跟着我学点实用的玩意儿。免得出去被欺负了还得回来找我哭哭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爷们。”
傅零榆赶忙反驳:“我哪里哭哭唧唧的不像爷们?!”
手上使劲用力掐他脸,眼尾上挑笑得一派轻浮,“你小的时候,不是在外打架被人反着欺负打输了?一身灰土一路哭哭唧唧跑回来要我去给你报仇来着。这就不记得了小哭包?”
傅零榆被她这手劲掐的,疼得呲牙咧嘴不敢反驳。在后来听到她唤了句小时乳名,刚消下艳色的耳根又发了烫。
“唷,小哭包害羞了?”指尖触到人面庞发烫温度,笑意吟吟地松了手。“晚上到二楼书房来找我,给你找几本书学学。”说完便抱起白芷拿着空药碗出去了。
房门合上那一瞬,药碗粉碎为尘在指间消散.
[捌]
在别院看完最后一本话本子的少女终于等回她心心念念的人。
一见到男人,她赶忙放下话本,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夫郎你回来啦……”满眼都是他英俊面庞,头顶被轻轻摸了摸。
男人笑得一派温柔。左手袖中徒然滑出一柄利刃,握住,狠狠刺入她心口。
剧痛蔓延全身,眼前一片迷蒙。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努力挤出几个字来,“夫,夫郎……为,为什么……”
没在心口的利刃搅动了一下,痛得她落泪不止。握着利刃的男人凑到少女耳边,轻声道:“好好歇息吧。”
少女重重跪倒在地。身旁站着微笑的男人。
院里那棵榆树,最后一片绿叶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