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契约》望廷

78、身世揭晓1

　　努尔扎克的妈妈做了玛萨仁。这是用几种火星特有的坚果，磨成比白砂糖略粗一些的颗粒，与小麦粉混合，再用奶油果脂煎至两面金黄的小煎饼。
　　“奶油果”是沐昕给起的名字，形状大小像似橄榄球，富含口感极为细腻的油脂，散发着浓郁的奶油香气。
　　沐昕很喜欢吃玛萨仁，但玛萨仁要趁热才好吃，放时间长了就不够香脆。沐昕在基地时，如果努尔扎克的妈妈准备做玛萨仁，偶尔会让儿子去邀请沐昕来家里做客。
　　努尔扎克就是曾经去基地给沐昕送小食，并送给彭心心一个小型水器的火星少年。
　　当年，沐昕他们倒洒了努尔扎克家的“天女的眼泪”，差点引发两个星球的断交。没想到后来，这两个少年竟成了最好的朋友。
　　沐昕准备了一瓶蓝莓果酱和一小袋蓝莓作为礼物。虽然他把如何模拟火星蚊王振动波的方法告诉了火星人，但他们并没有自己种植蓝莓，仍然是用以太和基地交换。
　　自从沐昕改变了蓝莓冬眠的习性，月之就向基地指控中心申请，让之前的蓝莓种植园也脱离了气象仪的控制范围，使新旧蓝莓种植园都处于恒昼并恒温的火星环境中。这种能适应火星环境的新品种蓝莓，既有充足的光线，又能不分四季的生长，不但产量大大提高，蓝莓果也长得更大，口感也更佳。
　　沐昕坐在努尔扎克家房顶的晒台上，晃着摇椅饶有兴趣地看对面两只鸟儿叫喳喳。努尔扎克端了一盘玛萨仁，放在两把摇椅中间的桌子上。每片玛撒仁上面，都抹了少许的蓝莓果酱。
　　“玛撒仁加蓝莓酱，真是绝配！”沐昕拿起一块玛撒仁，整个放进嘴里，口腔中发出一阵咯嘣咯嘣的脆响。
　　“外星人，你们种的蓝莓，很大，很甘美。”努尔扎克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摇椅上，手里拿着一颗蓝莓，小口小口吃得很珍惜。
　　“如果你们也种，应该会更好！”沐昕更喜欢吃火星人种的果蔬，他们的果蔬有一种特殊的芳香，仿佛能从中品味到植物生长过程中的喜悦，和收获时的欢欣。这和火星人对待植物怀着尊重与友爱的情怀密不可分。
　　“绝无可能。”努尔扎克说。
　　在古老的火星契文中，他们的祖先曾经刻下过一段话，告诫子孙要世世代代远离火星蚊。但凡被刻在契文上的规则或礼仪，被火星人称为“旧制”或是“旧礼”，必须永世遵循，不可僭越。而蓝莓与火星蚁共生，只要有蓝莓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火星蚁，所以，火星人永远都不可能种植蓝莓。
　　“扎克，你猜对面那两只鸟，它们在讲什么？”
　　努尔扎克朝对面看了一会儿，一脸茫然的摇摇头，听沐昕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雌鸟说，死鬼，又出去喝酒打麻将，鸟巢该翻新了，你也不管管。雄鸟回答说，我是男的，我只负责耍帅。雌鸟又说，当初真是瞎了眼，我只看到你帅，没发现你竟是个懒的。雄鸟骄傲地抖了抖翅膀，说，亲爱的，你不是瞎了眼，你是被我帅昏了头。
　　努尔扎克被沐昕的奇妙想像逗得发出“咿咿”地笑声，他问沐昕：“什么是麻将？”
　　“是地球上一种四个人一起玩的娱乐活动，等下次我带一副过来，教你玩。”
　　努尔扎克的妹妹端了一盘心形的扁桃上来。她上来时就听到哥哥笑声连连，把扁桃放在桌子上后，问哥哥在笑什么。
　　努尔扎克模仿沐昕的口气，把刚才的笑话讲给妹妹听，只是把“你也不管管”改成“你也无心打理，”“你不是瞎了眼”改成“你没有瞎了眼。”
　　妹妹听完想了一会儿，也不禁“咿咿”地笑出声来，要下楼去把笑话讲给父母听。
　　沐昕对火星人的有些风俗还不是完全了解，不清楚自己随口编的这个笑话，为什么会让他们笑得这么开心。
　　沐昕拿起一只扁桃，咬了一口，比起他们在基地试种的，要好吃很多。扁桃口感软糯，甜蜜多汁，还带有奶油果的迷人香气，深受火星人喜爱。如今几乎火星村庄里家家户户都会种几棵扁桃树。
　　到了扁桃成熟的时候，远远望去仿佛挂了一树心形的红灯笼，煞是好看。火星城市的街道上和庭园里也种了许多的扁桃，无论火星人还是火星动物，想吃了就自己摘来吃。
　　“植物也有情感，可以感受到我们对待它们的态度。”这还是沐昕小时候，妈妈告诉他的。但那时候他还太小，妈妈讲的这些对他来说太深奥，他还听不懂。
　　更多关于这方面的信息，沐昕是在培植扁桃的过程中，从火星人那里了解到的。植物和人类一样也具有意识。人类的意识分为三层，脑部意识核、分布于体内的内层意识，和包裹在人体周围的外层意识。
　　外层意识一般又被广泛的称之为磁场，主要作用是与其他磁场交换信息。心理学上有人际交往要保持一米安全距离的说法，陌生人之间的身体距离应保持在一米开外，就是为了避免磁场相互抵触，引发心理上的不适。
　　植物和动物只有外层意识和内层意识，没有意识核。而且意识的密度低，速度也比人类的慢很多。
　　动物的意识一般多是二维意识，与外界意识的互动较多。在人类活动区域的植物，大多数拥有介于一维与二维之间的意识。
　　而远离人类活动区域的植物，一般只有一维意识，也很少与外界意识发生互动。绝大多数的人类拥有的是三维意识，要想去感知动植物的意识，得先把自身的三维意识停止，只通过外层意识中的二维意识与动植物意识进行交流，再将获得的低维意识信息转化为三维意识。
　　沐昕曾经见过的以利亚大人的意识，处于一个更高的维度，他可以控制自身的意识突破其他人的层层意识屏障，直接获取对方意识核里的信息。
　　其他的火星人虽然做不到这一点，但也能够感知到动植物的意识信息，了解它们的情感。
　　沐昕觉得这很神奇，让努尔扎克教他。
　　“让意识摆脱思维的束缚。”
　　沐昕不明白努尔扎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识是精神层面的，思维是物质层面的，你们地球人，对物质的追求欲望太强烈，往往令心灵蒙尘。”
　　这句话沐昕听懂了，但还是无法像努尔扎克那样，感受到植物的情绪。
　　如果植物也有情感，被吃掉的时候，它们会不会觉得痛苦？沐昕曾经这样问努尔扎克。
　　努尔扎克摇着头笑，“愚昧无知的外星人，等你们进化得再文明一些，才能理解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