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 god》左边的神

34、一生

　　5 一生
　　一生有多长？100年还是1秒钟？
　　范成和无忧走到我面前，范成说，以后，由我来照顾无忧好不好？一生一世。你来照顾无忧？我笑着重复他的话，无忧在一边笑着，纯净的黑色眼睛里，既渴望又羞涩。无忧，无忧，你终于要离开我了吗？再过3个月就是我27岁的生日了呢，这是你们送给我的礼物？
　　无忧会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再过几个月无忧就要考大学了，我也正好帮他复习功课，你这边这么忙，也没有时间照顾他。我那边什么都有，这里只要整理几件常用物品就好。那时候，范成已经搬家，不再住在我家隔壁，那棵摔断了范成手臂的大榕树日渐长大，有时候我经过树下的时候，就想起范成坠落时的笑容，却有些心惊的错觉。

　　范成从医院回到家里，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他抬起头看见树上的我，然后微笑，我叫范成，你呢？
　　我呢？我是宁无欢，注定是与这个世界上所有欢乐都无缘的人，这样的话，你也要知道我是谁吗？范成，你一定不知道吧？我的母亲不久前才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断了脖子，那时候，我就站在楼梯上往下看，有殷红的液体慢慢溢出，那双白色高跟鞋的鞋跟扭曲着裂开。我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那是我母亲一生的终止，毫无意义的终止。
　　是你把我推下去的。范成狡黠地笑着，我要在这石膏上写下你的名字，这样，我就一生不会忘记了，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啊！范成用左手在骨折右手的固定石膏上写下我的名字：宁无欢，他那个时候也说了一生。

　　很多年以后，那只蚂蚁朝我叫嚣，是你把你的母亲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是你！你是杀人凶手！我微笑着看着那只蚂蚁，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乐趣。一些无知、一些盲目，这样就能活地很好，可惜这两样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