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配角》扶摇散人

92、番外一

　　打败鵺的奴良陆生身体损伤严重，不得不前往半妖之里疗养，却机缘巧合见到了父亲奴良鲤伴和山吹乙女的灵魂。

　　沉睡在此地的奴良鲤伴一直陷于自责，以为自己未获山吹乙女的谅解，故而滞留在现实与黄泉交界的半妖之里。
　　而当羽衣狐带着陆生前来疗伤的时候，她体内纠缠的山吹魂魄感应到鲤伴的呼唤，现出身形，同鲤伴诉说着自己深深的思念。

　　山吹乙女说，自己从未怪过鲤伴，即使被地狱的烈火灼烧，仍旧一如既往的爱着他。
　　一对真心恋人相会，终于让这份长达百年的误会解除，就此画上完美的句号。

　　误会解开的两人没有了执念，决定相伴共赴黄泉。
　　临行前，鲤伴特意叮嘱陆生照顾好若菜，还特意强调了一句，“对了，有时间去探望一下你的叔叔，毕竟十多年没见面了。”

　　叔叔？奴良陆生头上冒出问号。
　　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叔叔？

　　直到从记忆角落翻出“叔叔”的信息，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位长辈。
　　想起前往京都阻止羽衣狐产子时，自己曾在黑田坊的提醒之下，见过一位与白羽极为相似的少年，陆生忍不住问鲤伴，“老爹，你这个兄弟现在在哪里啊？”

　　“唔……我也不知道。”
　　鲤伴思考半天，最后露出笑容掩饰尴尬，“白羽喜欢到处旅行，平常根本没人清楚他跑到哪儿去了。”
　　看到儿子露出危险的表情，鲤伴急忙说道，“等等，我记得本家有能够联系上白羽的方法！”

　　“在黑田坊手里，他们两个关系比较亲近。”鲤伴继续说，“你回去之后问他，他会直接告诉你的。”
　　“……好吧。”
　　陆生无奈的点点头，看着自家老爹一副总算糊弄过去的表情，忙不迭的带着山吹乙女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战留下的伤势十分严重，即使是在这样的疗伤圣地也足足花费数个月才痊愈。
　　等身体好的八九不离十，陆生重新回到奴良组，以打败安倍晴明的傲人战绩接替奴良滑瓢，成为奴良组的第三代总大将。

　　首领换人，组内经历新一轮权力洗牌。乱哄哄几个月下来，才终于见到成效。
　　如今，奴良陆生已经正式任职三代目，成为了奴良组史上最年轻的首领，彻底掌控这片土地的“畏”。

　　新的秩序重新建立，急需要一位强大而又有权威的人物回归。
　　鲤伴曾经说过的“义弟”，自己的叔叔，再一次浮现在陆生脑海里。
　　他忙里偷闲，趁机找到任务结束返回组内的黑田坊，询问他如何才能寻到离开许久的白羽。

　　“您在找白羽大人吗？”黑田坊没显得太过惊讶，只是了然的点点头，“也对，您作为妖怪已经成年，自然该见长辈一面。”
　　他从怀里翻出泛黄的纸张，“这是白羽大人留下的地址。他吩咐过我们，有什么事往这里寄信就行。”

　　陆生接过纸条，将那行地址印在心里，“我知道了，谢谢你，黑。”
　　“这只是小僧应尽的义务，无需陆生大人道谢。”黑田坊扶稳斗笠，“预祝您和白羽大人的交谈顺利。”
　　***
　　因为不清楚那位叔叔是个什么样的性格，陆生在下笔之前犹豫了许久。
　　磨磨蹭蹭好几天，他才终于把那封满是敬语的信寄了出去。

　　本来以为这位毫无印象的叔叔是个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的请求会不屑一顾，或者要拖延很久才会回复。没想到信件发出不到一周，本家就收到对方的回信，言称后天就会前来拜访。

　　“意外是个热心的长辈呢。”
　　人类状态的陆生拿着薄薄的信纸，看见那些板板正正的字迹，脑海中想象的是一个古板的老学究式人物。
　　因为他听黑田坊的描述，叔叔是个剑术高超的人类，他就下意识把对方幻想成不苟言笑的中年男性。

　　纳豆小僧凑过来，啧啧有声，“没想到，白羽大人那样的人，写出来的字竟然这么工整！”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陆生心里一突，若无其事的询问道。

　　“没事，是我的口误……”
　　纳豆小僧刚想开口，收到身后黑田坊的死亡凝视，打了个哈哈，借口有事离开了。
　　“真是，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陆生收起信纸，压下心头的疑惑，只能等叔叔到来之后才能解开了。
　　————————————

　　风平浪静的上午，一切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别，却突然被纳豆小僧尖利的声音划破。
　　“各位，白羽大人回来啦！”

　　忙于各处的小妖怪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打扫房间的、厨房帮忙洗菜洗衣服的、甚至还有几个年纪稍小的大妖怪后代，都乱哄哄挤在院子里，伸长脖子张望着，相互之间还在不停地问着，“在哪儿呢？那位大人在哪儿呢？”

　　后院忙得不可开交的毛倡妓气呼呼的追出来，叉着腰骂道，“你们这些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只不过是元老回来述职而已，那么激动做什么？”
　　“大姐别生气，毕竟从鲤伴大人过世后大家都没再见过白羽大人，有点好奇都是正常的。”纳豆小僧安慰她，又指指陆生，“你看，陆生大人这不也跑出来了吗？”

　　果然，人类陆生带着拘谨的表情，全身紧绷的站在前院，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紧张。
　　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叔叔，陆生难免有些好奇。他将视线集中在大门，就等着想象中的中年人登场。

　　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迈过门槛，紧跟着是被浅蓝色牛仔裤包裹的右腿。顺着牛仔裤向上，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衬衫，商场清仓处理打折款的那种。
　　穿着平凡的青年出现在陆生面前，他有着黑色的短发，微长的刘海稍稍挡住上扬的眼睛。他的肤色白皙四肢修长，露在外边的手臂没多少肌肉，年龄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就像一名高中生。
　　手指戴着两个指环，一边耳垂还带着黑色耳环，眼睛戴着红色美瞳，要不是没染头发，活脱脱就是翘课的不良学生。

　　这是走错了吧……
　　陆生看着面前的青年，神色有些犹豫，“那个，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青年停了下来，疑惑的挠了挠头，“没错啊，这里难道不是奴良组？”
　　他的视线停留在陆生脸上，喃喃自语，“不对啊，和鲤伴一点都不像，难道陆生不在这儿吗？”

　　“白羽大人！”门口传来黑田坊惊讶的声音，“您来得好快！”
　　“好久不见，黑。”白羽对黑田坊点头示意，看着前部下平和的状态笑了笑，“看到你这么精神，我真替你感到开心。”

　　眼前的青年正和黑田坊愉快的聊起天，终于让陆生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他看到青年略带稚气的面庞，再回想自己对于叔叔容貌的勾勒，心里隐隐的期待“啪”的碎成了渣，怎么拼都拼不回去。
　　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一两岁的男生，就是父亲的义弟，自己名义上的叔叔？

　　“离开本家十几年，想必白羽大人早已不记得陆生大人的模样吧。”黑田坊恭敬的为白羽介绍，“这位就是奴良组的现任当家，鲤伴大人的独子，陆生少爷。”
　　“哦，你就是陆生？”白羽仔细的看着他的五官，良久才点点头，“细看和若菜长得挺像的，倒是不太像鲤伴。”

　　陆生回过神，将杂乱的念头扔到一边，有些紧张的回答道，“那个，我现在是人类模样，夜晚才会变成妖怪。”
　　“怪不得。”白羽没再说什么。

　　“走廊风大，还请大人随我进屋详谈。”
　　小妖怪在前方引路，后边黑田坊不断抛出话题，活跃白羽与陆生两人之间略显陌生的气氛。

　　在幽静的和室里落座，黑田坊退下，由毛倡妓端上两杯清茶，随后轻巧的关上拉门。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夜幕即将升起。

　　“怎么，看见我过分年轻，这么久还没缓过来？”
　　白羽打趣的问话让陆生一惊，刚喝下去的茶水呛到气管，他满脸通红的咳嗽。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白羽悠闲的捧着茶杯，“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

　　陆生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不好意思的低头，“对不起，一开始我的确怀疑你的身份。”
　　“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白羽摆摆手。对于年轻人善意的怀疑，他一概是放松心态看待的。
　　他替陆生开托，“我明白你的顾虑，毕竟我怎么看都像个普通人，你会有疑虑也是正常的。”

　　清风吹过，白羽敏锐的感觉到气氛变了。

　　原本平和的范围被打破，对面的少年在月光下变为长发的青年。他的身上带着凛冽的气势，那是称霸一方的大妖怪滑头鬼“畏”的气味。

　　“你就是我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叔叔？”
　　妖怪陆生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虽然二人平视，白羽却能从他的眼神中感到十足的傲意。

　　人类陆生或许出于长幼尊卑对白羽敬畏有加，不代表妖怪陆生会认同这个所谓的“叔叔”。妖怪世界一向是强者为尊，而对面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的。
　　如果白羽比他弱，陆生绝对不会承认，这家伙是自己的叔叔。

　　陆生的身影如水波般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上。
　　他露出个张扬的笑，“想让我认你做长辈，那就先打倒我再说吧！”

　　大宅的正厅里，前代的支柱元老们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喧哗声，不满的皱起眉头，“外边在做什么，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奴良滑瓢揣着袖子，慢悠悠的接话，“嘛嘛，不要那么大火气。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办吧，我们这帮老人家也该退休了。”
　　***
　　陆生的声音不算大，带着妖力的话语却回荡在整个院落，惊得年轻一代妖怪从房间走出来，纷纷看向白羽和陆生两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陆生少爷这是要和白羽大人对决吗？”
　　“哇，好刺激，这可是现场直播……”

　　首无匆忙走出房间，抬头就看见两人对峙，一向平稳的声音都变了调，“陆生少爷，您在干什么？”
　　“哟，首无。”陆生轻描淡写，“我这是要和这位比试一把。”

　　“快住手陆生大人！”首无快步走到樱花树下，脸上带着惶恐，“您绝对不可以和他对决！”
　　“为什么？”陆生十分不解，“经历百物语组和安倍晴明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他不是害死老爸的凶手，干嘛还这么警惕？”

　　“陆生大人，您不懂……”
　　首无不知道该如何对陆生解释，这份排斥和白羽对决的想法，从第一次见面就深深的刻在心底。即使早就清楚白羽从无背叛之意，自己也无法放下对他的警惕。

　　一定要说原因，就是白羽战斗时释放出的若有若无的杀气。
　　在攻入山本五郎左卫门的宅院时，首无曾直面白羽的杀气。仿佛全身浸泡在冷水里，刺骨的寒意让他永远无法忘记。
　　从那以后，他的心底一直对白羽有着深深的忌惮，即使知道两人的战斗点到即止，他也不愿意让陆生少爷冒任何风险。

　　白羽很不理解。比试而已，竟然会让首无那么小心。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给对方留下多少心理阴影，只觉得首无太过溺爱和保护陆生了。

　　看着首无的紧张的模样，白羽皱起眉头，不满的情绪呼之欲出，连带着对陆生的驭下能力都有了质疑。部下竟然敢当众反驳首领的决定，即便是老好人的纲哥，现在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妖怪陆生不像人类形态那么敏感，却也能隐约感受到白羽的不满。他轻咳一声，对首无点头示意，“对你的首领要有信心才行，我是不会轻易输掉的。”
　　劝诫失败，首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根禅杖拦下。黑田坊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神态颇为轻松，“放心吧，白羽大人是不会下重手的。”
　　“毕竟，陆生少爷可是鲤伴大人唯一的子嗣。”

　　不大的前院被看热闹的妖怪挤得水泄不通。无论是小妖怪还是一族之长，此时都伸长脖子盯着战斗的二人。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斜靠在樱花树的陆生就消失了身影。
　　还没等围观的妖怪揉完眼睛，几乎同一时间，他们耳边都听到一声清脆的刀鸣。下一秒，就是兵刃交接的碰撞声。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攻击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长刀挡下，反弹的巨力甚至震得弥弥切丸不停的颤抖。
　　陆生收刀向后一跃，嘴角有些抽搐，“喂，你是怎么看清滑头鬼的‘畏’的？”

　　白羽也将刀收到胸口，听闻陆生的困惑抿嘴一笑，“或许是咱俩的攻击方式有点相像，所以我不知不觉就认真了。”
　　的确，滑头鬼的攻击模式有些像幻术师，虚虚实实，靠着这一手玩弄敌人。再加上陆生和白羽二人都会在这个基础上使刀，自然也就让白羽轻易的击破陆生的进攻。
　　***
　　月上树梢，转眼已是深夜，但二人的打斗却仍未分出胜负。
　　不只是两人都没用上全部实力的原因，更是因为两人闲极无聊，只是在漫长的对决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对上一刀。
　　虽然这种比试让围观群众直打瞌睡，也让首无对自己的警惕产生困惑，可在这种慢悠悠的打法之中，二人之间却逐渐产生了认同。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乌云遮住圆月，陆生终于停下动作，难得露出郑重的表情，“您的实力足够强，人品也经老爹肯定，我愿认同您做我的叔叔，虽然您看起来这么年轻。”
　　他不知从哪里端出盛满清酒的酒碗，豪迈的举起，“那么叔叔，您愿意加入我的百鬼夜行，和我一起维护人类世界和妖怪世界的平衡吗？”
　　白羽笑了，右手从陆生手臂穿过，酒碗送到唇边，“当然了，这也是我本来的职责。”

　　酒喝完，白羽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薄红。他踉跄着站起身，“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叔叔您醉了，还是我派妖怪送您回去吧。”陆生担忧的看着他摇晃的背影。
　　“不用，有人来接我。”白羽摆摆手，摇摆着走到门口，整个人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他仰头看着银古，呆呆的笑道，“呵呵，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看着满身酒气的白羽，银古满脸不赞同，“酒量那么差，就不要强迫自己喝酒了。”
　　转过身，他对着盘膝坐在樱花树下的陆生点点头，“没事我就带白羽回去了。”

　　陆生一呆，从他们二人亲密的动作中回过神来，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呃，没事，你们随意。”
　　原来自己这个便宜叔叔，大概、可能、似乎，是喜欢男人的。
　　正想入非非时，陆生突然听到白羽醉醺醺的叫自己的名字，“喂，陆生！既然加入你的百鬼，可别忘了以后每个月给我按时发俸禄！”

---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白羽十六岁（□□年龄）
应评论区某位小伙伴的强烈建议，码出陆生这一章。
凌晨一点匆忙码完，困得要死，欢迎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