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配角》扶摇散人

25、奴良组（四）

　　熙熙攘攘的江户总是热闹非凡，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新鲜事发生。
　　近来流传在街头巷尾最吸引人眼球的新鲜事，莫过于一位美人的出现。
　　无人知道那是谁家女子，她似乎凭空出现大家的视线之中，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见过她容颜的人对她的怀念。

　　这种闲来无事的杂谈只不过是用来打发民众日常的无聊话题，真正受到关心的还是与自身切实相关的事情。
　　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传言，隐藏在江户黑暗面的妖怪近日蠢蠢欲动。
　　因为害怕妖怪的袭击，人们在夜间虽然不敢随意出门，可最起码在白天都能够放心生活。可是，伴随着近日妖怪的过分活跃，接连有多人在白天被袭击致死，民众都开始闭门不出，原本繁荣的江户渐渐冷清下来。

　　听到直子忧心忡忡地讲述江户的现状，原本漫不经心吃着便当的白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塞得满当当的食物被艰难咽下去，白羽终于腾出说话的位置，“那我最爱吃的烤串店呢？也关门了？”
　　重点在这儿吗？难道不应该是大白天还到处伤人的妖怪吗？
　　看着友人一脸控诉的表情，白羽摊摊手，“那你说还能怎么办？”一个普通人，完全帮不上忙，光是操心有什么用？
　　“我是普通人，可是你不是啊！”激动的直子凑过来，“你可是山本大人的贴身护卫，凭你的武力一定能保护江户的！”
　　“不行呢。”单手把直子推开，白羽笑眯眯地拒绝，“正因为我是山本大人的护卫，我才更不能出手。”

　　开玩笑，这件事本来就是山本弄出来的。他要是跳出来砍死这帮妖怪，倒的确是为民除害，但是一旦让自家老板知道，他的饭碗也保不住了好吗？
　　山本因为蜈蚣男被杀死的事情恼怒了好久，逢人就说这件事，甚至还说追查到凶手的话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搞得当事人之一的白羽坐立难安，每次一听到山本喊他的名字，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虽然能救下山吹乙女很开心，也不觉得后悔，可自己并不算是善良的人。他只能保证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能帮的尽量帮，并不想逞能做什么英雄。
　　说到底，他可是个雾属性幻术师，天生骨子里刻着的就是冷血和背叛。

　　最后一口便当吃完，平整衣服上的褶皱，白羽拿起身旁的双刀，头也不回，“总而言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
　　果不其然，在进行例行的守卫工作时，隐匿在暗处的白羽听闻山本和来访者谈论妖怪的话题。
　　对于由自己编造的怪谈诞生的妖怪在江户横行，山本的自满无疑是溢于言表，言谈间毫不掩饰的炫耀。至于那些被他的妖怪杀死的普通市民，想必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吧。
　　啧，还真是个人渣呢。
　　脑海里百转千回，面上的神色却毫无变化。无形中把自己也骂进去的白羽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思考太久，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护卫工作。

　　总觉得今天护卫人数照往日少了许多，使唤起来得心应手的手下也不见踪迹，白羽对下属招招手，“黑田坊去哪儿了？”
　　诞生于怪谈的“刺客之怪”半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回答，“白羽大人，黑田坊大人是去完成山本大人的秘密任务。”
　　“几时离开的？”
　　“辰时。”
　　“唔，辰时……”头上的太阳逐渐西斜，白羽揉着额角叹气，“现在都申时了，那家伙不会是碰到棘手的麻烦吧。”

　　这么想着，宴会的人群中突然传来骚动。
　　之前找不到踪迹的下属回来了，还向主公奉上被割断的发辫。
　　白羽打起精神，看到贵族们围绕着桌子，对着摆在桌上的发辫议论纷纷，说话的口吻混合着震惊和惊叹，“哦哦，这个就是那个妖怪之主，奴良组大将的头发！”
　　“山本大人，这是您的手下割掉的吗？真是厉害啊！”
　　“哈哈，哪里哪里。”肥肉把山本的眼睛挤成一条缝，他欣然接受大家的夸赞，“奴良鲤伴被我们除掉，我们可以更好地收集‘畏’，创造更多的怪谈了！”
　　“干得不错。”他对呈上头发的妖怪难得夸赞一句，转头又没好气的斥责黑田坊，“这么重要的任务你竟然失败了，下次再出错，我就把你抹杀掉！”
　　被骂的黑田坊悄无声息地退下，默默缩在角落里。

　　“奴良鲤伴”，熟悉的名字吸引了白羽的注意力。趁无人注意，他凑到黑田坊身边，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任务失败？黑田坊，这可和你的实力不符啊！”
　　“是我输了，不愧是奴良组的总大将，奴良鲤伴……很强。”
　　原本就寡言少语的黑田坊，亲口承认技不如人之后，情绪肉眼可见的又低落很多。
　　只是想套个话，没想到让死心眼的属下精神抑郁，白羽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回忆起那位名叫奴良鲤伴的男人（或者男妖？），虽然两人只见过一面，可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不仅实力强劲样貌周正，行事风格也是坦坦荡荡，的确很有妖怪之主的风范。
　　再把直子描述的爱生啖人肉的妖怪之主和奴良鲤伴做对比，白羽只能感慨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明明是个帅哥，却硬是被害怕妖怪的人想象成怪物。
　　不过是不是有些奇怪？他可是亲眼见过奴良鲤伴的刀术，干脆利落，出手就是一刀毙命。按理说他的刀术绝对不在自己之下，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死了？
　　再想想自己那帮脑子不会拐弯的下属，白羽严重怀疑，这帮笨蛋是被人家给骗了。

　　打量着宴会中心那帮喝完“茶”之后宛如嗑药的贵族，白羽眼中浓浓的嫌弃呼之欲出。意识到自己失态，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又重新恢复平静。
　　“行了，别想那么多。”他对黑田坊说道，“现在你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大人们的安全。”
　　黑田坊低头称是，抬头的瞬间却看到大人嘴角上扬，一向漠不关心的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就像个看戏的观众，只等着演员就位，就能看到有趣的剧目。

　　无声无息之间，冷汗浸透了黑田坊的后背。
　　他有种感觉，站在他面前的上级虽然只是个看起来脆弱的人类，可他的内心却隐藏着某种比妖怪更加恐怖的、不可名状的怪物。现在还被他掩饰的很好，可迟早有一日它会脱困而出。到那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本等人还是醉心于传播怪谈、创造妖怪，可江户风声鹤唳的情况却逐渐消失了。新生的妖怪出现没几日就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没在江户掀起一点水花。
　　江户的消息传回蜜柑船，引燃山本愤怒的情绪。接连几天时间，船上都能见到死状凄惨的仆役，多数是被扭断了脖子。
　　在这个权势大过天、仆人不如狗的时代，一旦成为别人家的下仆，就会被默认成那家的所有物。表面来看，性命还是你自己的，可实际的生死却早就转移到家主手中。
　　因此，即使仆人是因为贵族的虐杀而死，他们只要轻飘飘说出一句“染了重病”，就再也没法继续追查，这个人的性命也就白白丢了。

　　待在山本身边的时间越久，白羽对他的厌恶感就越发严重。在他的看来，山本既蠢且坏，却有着与完全配不上他实力的野心。
　　他利用“茶”操纵大批贵族，创作怪谈制造大量妖怪，甚至还想通过茶锅成为江户的黑暗之主。白羽无法想象，一旦这种人实现了他的欲望，江户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愚蠢的家伙，怎么配让自己保护？

　　这个时候，白羽就无比庆幸自己上辈子是天.朝人，从来没受过日本武士道里“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愚忠精神，内心持有的还是平等的契约精神。
　　他只是因为无事可做才去当保镖，我出力你出钱，你这个老板不合我心意，那我就跳槽。
　　只不过现在有个问题，他们的口头合同没有约定截至期限，现在离开算不算是违约啊？
　　瞄到摆在案台的半截发辫，白羽眼前一亮。
　　对了，要是出现非常强大的敌人，自己“拼力对抗”却仍旧不敌。那老板被人干掉，自己就不算违约了嘛！

　　他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