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难寻》肆爷cn

139、番外百里烨篇

　　百里烨明白，若要秦真恢复神智，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他回墨家。
　　那里是他成长的地方，也是他启蒙学习墨道的地方。墨家的长辈对他疼爱有加，更解他的心性。定有办法让他恢复神智，又不至伤他心性。
　　但百里烨没有这样做。
　　他承认在这一点上，他的自私战胜了道理伦常。
　　恢复神智真的就好吗？便是不伤心性，又能不伤心吗？
　　秦真心性高洁，若是真要清醒面对那些残破的过往和伤害。他能接受吗？
　　无法再执笔佩剑的右手，不能再疾步越山的左腿，他都如何面对？
　　除了这些，百里烨自然也藏了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他不觉得这有何不可，也不觉有什么好不大方承认的。
　　数十年来，他百里烨就是活的太过自持，活的太像个君子，才未能护住自己心尖上的人。直到这人失了神，也未能将自己多年藏于心中的爱慕对他说出，虽不知日后还是否有机会，但现在握在手中的这份失而复得，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开的。
　　无耻也好，趁人之危也罢，他就是要将秦真藏起来，藏在有他的地方。
　　百里烨听说容祁在幽云之南的临雨镇为阿熠建了一座星辰流光，是个漫山桃花的地方。
　　阿熠向来喜欢桃花，确实随了他的性子。
　　但作为幽云暗线的百里烨自然不能在那样招摇的地方生活，不过他也想为秦真种一片竹林。
　　他在幽云以东的临海之地寻到一片峡谷，隐秘而美丽幽静，正适合隐匿，又与云京相隔不远，方便行事。
　　这里四季如春，温暖舒适，又不似南部多雨，很是适合秦真调养。
　　百里烨真的在这里种了一片竹林，又漆了红色的矮墙，围成一个蜿蜒的小院。
　　竹子长的很快，很快就高过矮墙许多。阳光洒进峡谷的时候，红墙绿竹，阳光从竹叶间斑驳的洒落，映在秦真白皙透明的脸颊上。
　　秦真很喜欢这个小院，每日晌午用过早膳后都会在院子里静静的坐一会儿。
　　偶尔有山雀落在他蔻梢色的衣衫上，他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惶恐不安，而是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容。
　　百里烨不知用了多少心思，费劲多少力气才让他不再那么胆怯触碰。
　　为了秦真，平日里这竹林小院只有百里烨和他两人。
　　赤莲、素雪和青竹偶尔会带来些消息，对于他们的到来秦真还是会表现出些许不安，躲在房间中不敢出来。
　　不过这已经好很多了，最初他将秦真带来之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自己，躲避着他。
　　尤其天黑之后，他总是仓皇不安，用被子紧紧的蒙住自己。
　　百里烨怕他闷在被子里会气闷不畅，拽开被子。秦真便小心翼翼的拉着被角，一双盛满泪水的眼睛，哀戚连连的看着他，小声的求饶道，“天黑了，有怪物。他们，他们····别弄我行不行，太疼了···”
　　这一句话，道的百里烨心口一窒，鼻尖酸涩，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知道他为什么怕天黑，也明白他在防备什么。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发生了，是他太晚了，是他去晚了。
　　百里烨只能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抹着秦真的泪，一遍一遍的告诉他，那些天黑就会出来的怪物都消失了，不会再来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日复一日，秦真终于相信那些怪物不会再出现，也开始信任和依赖百里烨。
　　在百里烨温暖又怜惜的怀抱中，他不再做噩梦，也能一觉到天明。
　　但百里烨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不想再做什么君子了，他对秦真有妄想，他做不到一生如同得道僧人一般清心寡欲。尤其爱人在侧，怎能不心猿意马。
　　他要秦真习惯他的触碰，慢慢接受他。
　　第一步就是从同床共枕开始，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与秦真分房睡，他可以不碰，却要睡在一起。
　　再一步步得寸进尺。
　　秦真现在心性如同孩童一般，对于百里烨的得寸进尺，慢慢适应。从一开始的躲避到如今的相拥而眠，就差肌肤相亲了。
　　可最后这一步，百里烨踟蹰许久，终是不敢踏出，那对秦真的刺激可能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所以他需百般慎重。
　　他也犹豫过是否放弃，就这样风轻云淡的陪他一生。
　　便是只能如此，他也甘愿。直到他发现秦真的异常举动。
　　虽一直同床共枕，但都是和衣而卧，从未□□相对。
　　唯一的肌肤之亲，也只是偶尔牵着秦真的手，每次秦真都胆怯又执着的看着十指相扣的手指，没有说话。
　　后来有一次，百里烨牵起他的手，带他去用膳。
　　秦真终于迟疑的开口道，“你，洗手。”
　　百里烨以为他说的是饭前洗手，也就点点头打了水给两人洗手。
　　可时间长了，百里烨终于发现不对，每每百里烨碰过他的手之后，他都会催促着他，让他去洗手。
　　百里烨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眼前一片漆黑。大坨大坨的沙袋好似堵在心口上，堵的人咽不下，吐不出。
　　秦真是觉得自己脏，才会不断的要他去洗手。
　　百里烨呆若木鸡，一句话没说丢下秦真跑了出去。
　　他在山谷中大声的咆哮，用剑不断的劈砍着山川，岩石，木植。他的愤怒和痛苦惊醒了整个山谷的精灵，它们也在跟着他悲泣。
　　他不敢在秦真面前崩溃，如果连他也崩溃，便只能任由过往把他们一起拉入深渊。
　　只有他足够强大的承受两个人的崩溃，才能将秦真拉出过往的漩涡，而不是被他拉进去。
　　待他想明，坚定之时，双手的虎口，早已被愤怒的孽力撕裂，鲜血流了满手。
　　百里烨突然想起什么，仓皇赶回竹舍。
　　秦真慌乱的在院中乱窜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敢离开。
　　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不停的啃咬着手指，嘴中还不断的碎碎念着什么。
　　百里烨一看就知道不好，自己刚刚的行为明显刺激到了秦真。
　　他放轻步伐，小心翼翼的靠近秦真。
　　“真真。”他小心又温柔的轻唤。
　　秦真木衲的抬起头，看向百里烨。
　　他不安又纯净的眼睛，慢慢氤氲出水汽，终是凝成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你，你去哪了？你····不在，我···好怕···”
　　秦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百里烨连忙把他拥在怀中，心疼又欢喜。
　　心疼他的眼泪，欢喜他的依赖。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起誓，这是我最后一次脆弱，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秦真不太听得懂他说的什么，但瞥见他手上的双手。
　　急切的大叫，“你，你受伤了！”
　　秦真又慌乱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药！药箱！上药！得上药！”
　　匆忙的跑进房间，秦真的左腿已残，跑起来有些滑稽。
　　百里烨拉住他，淡淡的笑，“不急。”
　　秦真看着他，真的就安静下来，任由百里烨拉着他走回房间。
　　百里烨取出药箱，将玉霄膏交给秦真，又将双手摊平放在他面前。
　　秦真取出药膏，对着百里烨的双手，又胆怯着，想碰又不敢碰。
　　百里烨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的举动。
　　踟蹰再三，秦真终是小心翼翼的拉起百里烨的手，为他上药。
　　秦真认真的上药，百里烨也认真的看着他，心中早已心猿意马。
　　百里烨忽然反手拉住秦真的手，稍稍用力，将他拉向自己。
　　秦真愣住，迷离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
　　百里烨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只是那眼中的坚定带着万般的柔情。
　　在相视中，百里烨将秦真的手放到唇边，前程又满是情*欲的吻着他的手指。
　　秦真慌乱的想要抽出手，却被百里烨紧紧抓住。一吻一吻，吻遍他手指上的每一寸肌肤。
　　“别，脏。”秦真终于轻呼出声。
　　百里烨并未停下动作，而是更加用力的吻着他的手指。
　　“不脏，你是我心中最圣洁的存在。亲吻你，才是我对你的玷污。卑鄙的我无耻的贪恋着圣洁的你，无法自拔。”
　　秦真还是不明白他的话，但他的亲吻，确实令他脸红心跳。一向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海棠色。
　　百里烨看着他的反应，心道，是时候了。
　　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用力一拉，将秦真拉到怀里，右手臂一览直接将秦真抱起。
　　秦真的右手还被百里烨十指相扣在左手中，身体又被百里烨腾空抱起，只能慌乱的用左手揽住百里烨的脖子。
　　百里烨得意的笑笑，将秦真放到床上，自己也顺势压上去。
　　轻轻一挥，幔帐层层滑落，遮住床上迤逦的风情。
　　秦真的不安都荣华在一个个温柔又虔诚的吻中。
　　百里烨在连绵的吻中，不断的倾诉着爱慕的情话。
　　一吻落下。
　　“你就是我放不下的万丈红尘。”
　　又一吻落下。
　　“你也是我参不透的俗世。”
　　又一吻落下。
　　“你还是我割不断的宿世执念。”
　　连绵又贪婪的吻。
　　“你是信仰，你是劫。爱慕你，是我最虔诚的夙念。真真，你就是我最望而却步的美好。求你把自己给我。”
　　秦真虽然不懂他说的话，却被他的虔诚和温柔安抚，顺着他的指引，打开了自己。
　　原来同样的事，有时是残忍的，有时却是美好的。
　　秦真随着他的动作浮沉，细细的喘息变成□□。
　　那些原本的污秽腌臜，似乎被一点点剥除，离开他的身体，离开他的脑海。
　　感觉很怪，却不讨厌。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他痉挛着，脑中变的清明。
　　随即倒在百里烨的肩头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