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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家有恨嫁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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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到家时,刘桂花已经做好了饭。两小只已先她一步,踩着饭点进了门,正蹲在院中抱着个盆洗手。
小弟盛冬正对大门方向,抬眼看到她回来,眼睛一亮:“姐,你回来啦!”
然后转头冲屋里喊:“妈,可以吃饭了!”
堂屋里,刘桂花正在灶台边忙,闻声一喜,从窗向外看了眼:“回来了?”
盛夏“嗯”了声,没有说话。
看她手里空着,刘桂花愣了下,却没有直接发问,而是状似无意地说起了家常:“全儿这次回来,待几天啊?“
午间阳光渐毒,盛夏一路走回来,干渴得厉害,一缸白开水下肚,才觉得又活过来,面无表情答:“……不知道。”
刘桂花还当她是害羞,便嗔怪着玩笑:“这孩子,全儿好不容易回来趟,你们还不好好聊聊……”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盛夏含糊回答:“有什么好聊的,大热天……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都是亲戚,以后有的是时间,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正好两小只洗好了手,跑进来找毛巾,盛夏便牵着弟弟妹妹进屋,还顺便问了上午的功课。
没问到想知道的内容,刘桂花蹙眉朝屋里看了一眼,手下添了一把柴,沉吟思索起来。
果然,到了饭间,她又开始灵魂问答。
当然,这在她看来,是对不开窍的女儿的点拨。
“夏儿啊,这女孩子大了,婚姻大事可是头等重要的。你都十七了,自己可要多上点心。全儿是个好孩子,你多相处相处,没事通通信啥的,慢慢了解看看。”
盛夏干笑一声,没说话,含糊地点点头。
一通铺垫后,刘桂花接着点拨:“妈也不是着急把你嫁出去,相互了解总要有个过程,你还小,还有的是时间,这个不行咱再找下家也方便不是?”
盛夏:“……”
不知该如何回话,一直在旁边认真听大人们讲话的盛冬突然插嘴:“妈,你看我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可以先相处看看,我年纪更小,要是不合适,还能多找几个下家。”
顿了下,眉头皱紧,筷子一下下敲着碗,一本正经接着说道:“哦对,还有二姐,你也帮她留意留意,她这性子,得好好挑挑,得找个温柔的。还有,婆婆也不能太厉害,要是像妈你这样的,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
分析得条条是道。
他说完,一桌人都停下筷子,静了三秒。
盛夏没忍住,噗嗤先笑出了声。之后,一家人都笑起来。盛秋虽只有十岁,性子内向安静,那张与盛夏七分像的小脸已经羞红,暗暗手肘捣了下弟弟。
刘桂花讪讪,半天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凶巴巴地打断儿子敲碗的筷子:“去去去,吃你的饭,天天不学个好,就会胡说八道!”
盛冬吐了吐舌头,一脸委屈:“妈好凶。”
刘桂花又举起筷子作势要打,他才缩脖子埋头扒饭。
她从来最心疼这个小儿子,倒不会真的动手,只是这样一打断,她便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盛夏逃过一劫,就见盛冬暗暗得意对她眨眨眼。她回了个笑。
盛冬抬头一口气喝干碗里的绿豆汤,一抹嘴就往外走,人一溜烟到了院子。
刘桂花才反应过来,冲着外面喊道:“你这孩子,大中午又去哪儿疯去?”
“去给你找儿媳妇啊,妈不管,我只能自己操心了!”
然后在亲妈追到院子里打人前,噔噔噔跑路了。
***
另一边,顾忱看完“戏”后,便回了谢家。
路过大门口,看到自行车上的布袋,停住脚步,看了一瞬,嘴角勾了下,还是顺手把东西带了进去。
毕竟几个月都要吃住在人家,总要勤快点不是?
主屋里,刘锦山和谢支书正在边喝茶边忆往昔。偏偏还是两个大烟鬼,明明开着窗,屋里还是烟气弥漫。
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低音正在说话:“老谢,我这大侄子可就托付给你了!他顽劣得很,你可不能手下留情,拿出当年在部队里折腾我那劲儿,好好修剪修剪这棵长歪了的树!”
话音刚落,“歪脖树”一撩帘进来了。
说话的刘锦山倒没如何,依旧笑呵呵的,谢支书却面露尴尬。
顾忱仿佛听惯了般,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喝起了茶水。
“哎,老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听说小顾是那个,那个岳华大学的高材生,留在村里不会耽误孩子学习吧?”
谢支书语气总是不自觉带着小心翼翼。
他和老刘是战友,有些交情。早年在部队时,还不是刘书记和谢支书,而是谢班长和小刘。小刘刚进部队时,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对他很是依赖。他年长些,对这些孩子也照顾。小刘退伍后,接着去读了书,一路升到了□□。昔日的老班长却只是个小村官。
发达了的小刘倒是没有忘了昔日情谊,时不时寄些稀罕物件吃食之类的东西来,还给他儿子介绍了工作。
所以,当时打电话来说,想送个孩子来村里体验生活,他也没详细问便同意了。
只以为是城里孩子的新鲜劲儿。
谁知今天一看,这孩子的举止气度,可不像寻常人家……
他怕惹事,心里有些后悔,但人已经送来,又承着昔日情分,也不能再让人领回去。
刘锦山却叹了口气,看了若无其事的顾忱一眼,故意开启了吐槽模式:“这个孩子,我跟你说,让人操心着呢!他爸啊,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给予厚望。本也是个争气的,从小到大都是拔尖。没想到,放了个暑假,突然说不上学了,要去经什么商!这不是胡闹吗!你也知道,现在国家虽然没有前几年管的那么严了,也鼓励致富,但——他一个毛孩子,懂什么叫经商吗?唉……”
谢支书喏喏应答:“这孩子倒是挺有想法的。”
顾忱与他对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冷漠转头。
刘锦山瘪瘪嘴,语气又夸张几分,痛心疾首地接着说:“他爸因这个被气得进了医院,我也是心疼兄弟,这才厚着老脸来求你帮忙!多给他安排脏活累活,别心疼,他身体好着呢!就算是累坏了也和你无关,多吃点苦就知道能无忧无虑读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了!还经商……”
谢支书偷眼观敲下方顾忱的反应。只见他左手把玩着茶杯,右手细白纤长的手指绕着放在一边布兜带子,似有若无地玩着,竟一点反应也无。
正苦于不知该如何接话,谢全拿着暖壶进来添水了。刘锦山看顾忱毫无反应,便没再继续话题,转而夸起了老战友的儿子:“老白对咱谢全可是一百个满意,他说了,转正申请都交上去了,最多到年底,谢全啊,就是正式工了!”
“真的吗?!”谢支书一听,自然面露欣喜,赶紧一边谦虚一边道谢。
谢全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此时被当众提及,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倒好了水,就想出去。
顾忱出声叫住他。谢全回头,顾忱笑着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喏,是你丢在外面的吧?不用谢!”
抛物线直接扔到谢全怀里。
谢全低头才看到是他送给盛夏的东西,刚刚一番忙乱,便也忘了去捡。睹物思人,想起和盛夏的误会还有妹妹的话,他眼中伤痛黯然一闪而过,才忙道了谢,转身出去。
顾忱看他神情,端起茶杯来抿了口。
嗯,虽然不是好茶,但味道不错。
刘锦山看他一眼,随口又转回刚刚的话题,眼睛里是说教的得意,嘴上念念有词:“你啊,多学学,要是能有谢全三分稳重,你爸也不至于被气得住院。”
顾忱背靠椅子,只转头看他一眼,眉眼淡淡,语气更是风轻:“他住院,是身体不好还喝酒,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锦山被噎得一窒。
装X失败。
谢支书嘴角抽了抽。
果然是个烫手山芋无疑了。
他只是个小村官,为什么要这般难为他?
擦擦头上的汗,越发觉得接下来这几个月不大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顾忱:你看我这个下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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