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影后在八零当学霸》燕扶

21、相亲（2）

　　开学前一天，已经打包好行李去学校，半路被拉回家相亲可还行？
　　这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说起来，这不是个年代苦情励志大剧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这个妈越来越往憨比角色的方向走，且越走越远，拉都拉不回来。

　　想到此处，她对着刘桂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刘桂花跟女儿一对眼，赶紧使眼色，让女儿机灵点，多说话，少生事。

　　一通挤眉弄眼，盛夏get√到母上大人的吩咐，一撸袖子，一脸惊喜。

　　“啊，原来是杨老师，那我可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

　　然后，退后两步，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杨老师你好，我叫盛夏，今年十七岁，高三2班在读，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语气颇为热情，且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她的意思很明确：杨老师好，我17岁未成年，是您的学生，您自己看着办。

　　杨齐果然一愣，眼中闪过错愕，更加手足无措起来。里面欢快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但能听出脚步又快了几分。

　　再转头，亲妈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只是好歹有外人在场，她不好发作，只能憋着。

　　盛夏挑衅地眨眨眼，一耸肩，又对杨齐客气道：“您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坐呀。”说着，便推了车子，临进门前还嗔怪刘桂花，“妈，你也是，客人来了，你不往里面让，拉着往外跑，这叫什么事。”

　　“盛冬，你干嘛呢，赶紧去切个瓜招待客人啊！”

　　难得见女儿如此热情，刘桂花松了口气，以为她刚刚是无心之举。是了，这么好的人，可是她和媒婆连蒙带骗才拐着愿意到家来见一面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盛夏前面走，刚进门，打脸便对上一个瘦高个儿妇人，脸上是紧张，错愕，还有些着急。

　　她赶紧脸上堆笑，推着车子不便鞠躬，一颔首：“您好！”眉目间大大方方，不见丝毫羞涩。

　　妇人见她，先是一愣，而后许是察觉自己失态，也堆出笑：“哎呀，盛夏是吧？多俊的姑娘啊！”

　　说话间，她已经上下打量起了盛夏，见竟比照片上还美几分，心下又活络起来。刚刚听到这次的对象竟然是个学生，她还有些生气，这以后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她家儿子，可是个大学生，又有体面工作。她刚想埋怨媒人的不靠谱，拉着儿子走，这时看到盛夏的笑，却又有点走不动了。

　　要不，先聊聊？

　　刘桂花跟在后面，见来人没生气，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没错，她的确是跟媒人瞒了一些事，说年龄的时候，说的是虚岁，也没说女儿复学的事情。

　　但她又没说假话。
　　嗯，她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对年轻人，很是般配。
　　这杨家父母，因为儿子是个大学生，眼睛都快长到头顶去了。明明很着急想抱孙子，偏偏条件列了一大堆，这十里八村的姑娘，一溜儿卡下去大半。

　　偏偏呢，又不是个富裕人家，下面还有三个弟弟，这符合条件的姑娘呢，就算看上了杨齐，也对他家的条件望而却步。要不然，都是到男家相看，哪有到在女家安排的？

　　说实话，这要是放在以前，她也看不上，可是现在不同了，女婿家穷没关系，人好就行，大不了多帮衬着。日子过上几年，能差到哪儿去？

　　盛夏见疙瘩已经种下，便放下心跟着走起了流程。
　　亲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拿人钱手短，所以，搅合黄了就是。
　　小盛夏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不想现在嫁人罢了！

　　几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但面上又都客气笑呵地进了屋。

　　盛老大一早就出门看兄弟去了，盛秋和盛冬两个小家伙一脸看戏地出来进去，添茶倒水，一会儿送点瓜子花生，一会儿送点瓜果梨桃，看着忙碌，其实都在杨齐身边晃荡。

　　被诓骗回来的亲姐姐盛夏：“……”
　　这两个货怕是已经叛变。

　　寒暄几句，相互说了些话。

　　按照相亲规程，两个人还要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几个大人便借口要给杨母带点新鲜菜，带着人去了菜园子，留两个年轻人说些体己，一般是看看感觉。

　　临走时，盛冬还摸过来，悄悄说了句：“姐，加油，一定要拿下这个姐夫！”

　　盛夏：“……”
　　她突然不想要这个弟弟了，能扔了吗？

　　只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她热情且一脸诚恳地先开口：“刚刚该了解的情况也都了解清楚了，两边论起来，还是亲戚呢，不过我们家情况你也看到了——”

　　她一顿，眼神有些为难，笑容苦涩，“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家，我妈呢，就着急把我嫁出去，好换笔嫁妆给我弟弟盖房娶媳妇。所以，老师不要介意，她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见众人出去，两人独处一室，杨齐更加局促，在那边两只手交替着握着水杯，一口不喝。听盛夏说话，他更加紧张，水杯差点脱手，好在他动作敏捷，没有落地，但是有水溅出，那身笔挺的中山装湿了衣角。

　　盛夏忙扯了手巾递过去：“快擦擦。”

　　“没事没事。”他更加忙乱。

　　盛夏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老师，你说我都不紧张，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没……”他下意识想解释，抬头看到对面女孩脸上洋溢的笑，后面的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同时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哈哈哈哈哈，老师，你竟然还脸红了，也太可爱了吧……”

　　杨齐的脸更红了。

　　屋子里，盛夏调戏人调戏得开心。

　　刚进院子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开口说话的顾忱，便只听到这一阵欢乐的笑声，透过窗子，还能看到里面两个人影，一个是他很熟悉的那个俏丽佳人，另一个明显是个男人，看模样身形还是个长相不错的。

　　好，很好！

　　他咬咬牙，站了片刻，屋里的人正聊得热闹，也没发现外面多了个观众，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转身走了。

　　回到车里，谢兰正在里面百无聊赖地看书，见他进来：“怎么样怎么样？盛夏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顾忱没回答，只闷闷发动车子：“我们走，不管她！”

　　谢兰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愣了两秒，眼睛转转，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是不是拒绝你了？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她的心思就没在这件事上。当时我哥也是这样的，小顾哥哥你要不还是放弃吧哈哈哈哈哈哈。”

　　顾忱回头冷冷看她一眼，她瞬间被冻得笑不下去了，为掩饰尴尬：“不，我小顾哥哥是谁，哪是我哥那种凡夫俗子可比，您再接再厉，不要放弃……”末了，还是忍不住憋笑地低下头。

　　哼！
　　顾忱冷哼一声，车子稳稳上了路。

　　谢兰把书收起来，也不敢再说话，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一直笑个不停。

　　走出好一段路，顾忱突然说了句话。
　　“我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哈？”

　　她反应过来，回头，却只看到一个专心开车的人，仿佛自己刚刚幻听了一般。

　　***
　　盛夏和杨齐这边，一场笑罢，却又恢复了严肃。
　　是盛夏扯回来的气氛。

　　“我妈希望能有一笔丰厚的彩礼，当然，她也会给我一点嫁妆，但是，不会特别多……”

　　这一会子，她是句句不离彩礼和妈和弟弟，精明的口气和算气的字眼，让杨齐不由觉得，刚刚那个明丽可爱的少女是自己看错了生出了幻觉。

　　“我说这些虽然呢，有些早，也不知我妈跟媒人和杨姨说过没，不过，我觉得，既然是相亲，自然要把自己的条件和自己对对方的条件都摆在明面上，清清楚楚讲明白，不能有丝毫遮掩和隐瞒，这样既能快速相互了解，又能节省不少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杨老师，你说是吧？”

　　杨齐回来后，也相看过几家，但大多都是问工作情况，家里的情况，看的什么书，有什么爱好之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像谈生意一样相亲的女孩。

　　被cue之后，他：“……是。”
　　虽说觉得有些过于功利，但又觉得很有道理。

　　“那，杨老师，对于我这边的条件，你有什么看法？哦对了，只听我说了，您是不是也说说您那边的要求，我也看看自己能否做到。”

　　“我……我，没什么看法，你说得都对。我也没什么要求，只好人好，能聊得来就行……”杨齐又恢复了局促的状态。

　　……不对呀，这样的知识分子，应该很厌恶她这种一见面的谈钱的行为的吧？难道是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确？

　　明白了，再接再厉——
　　“那，杨老师，假如我们成了，你能给我多少彩礼？”

　　杨齐一窒。
　　这姑娘总是实在在他的痛处上。
　　他刚工作，虽然大学全公费他还年年拿奖学金，没花太多家里钱，但三个弟弟也在读书，总的来说，家里还是不富裕的。

　　“我……”

　　“老师你别紧张，也不是让你现在就拿出钱来不是？我啊，年纪小，还在读书，高中毕业还得一年，说不定还要读大学，那就得三四年以后了。这中间，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啊。”说着，她还干笑两声，显示自己在积极调节气氛。

　　杨齐：“……”
　　谢谢提醒我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就按五年算吧，五年后，您能给多少彩礼？”

　　问题又扯了回来。

　　杨齐擦擦头上的汗。
　　这天已经聊不下去了。

　　这个女孩虽然有些市侩，但看出来是个爽快人，只是，他等不了，也娶不起。
　　更何况，还是他的学生。

　　他留下，也只是乡里乡亲的，总要走完过场，给足面子，之后再说。
　　所以，他满心都是，为什么去菜园子摘菜的人，还没回来？摘个菜需要这么久吗？是不是需要帮手，要不要去帮帮忙之类的。

　　室内重新陷入尴尬的寂静对峙。

　　盛夏也不急于继续追击，她要留些思考和等待的时间给他，去发酵他的情绪，想清楚他现在在干什么，放大两个人之间的不和谐因素。

　　大约过了五分钟，外面响起说话声，刘桂花和杨母都是农家家传的大嗓门，一边笑着一边走进院子。

　　“哎，妹子你这菜种得也太好了，下次有时间，一定要跟你好好学学。”

　　“哪里哪里，主要啊，我这块地皮好，春天的时候，地刚解冻，又埋了一层肥进去，养分足，你明年也试试呗……”

　　两个人一人一筐，后面盛冬还挎着个菜篮子，盛秋手里抱着个大南瓜，个个都收获颇丰。

　　杨齐也不等盛夏，赶紧迎出去。

　　刘桂花放下东西，状似无意实则试探地问：“你们两个，聊的怎么样啊？”

　　杨母也附和：“对对，按说都是读书的，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这个姑娘着实水灵，虽然年纪小点，但万一也考上了大学，那和自家儿子就更加般配了。

　　她在去菜园子的路上就一直在权衡思量这件事，他们家的条件高不成低不就，这个姑娘要是能成了，她也算全了一回心事。

　　是以，再回来，看到盛夏，是越看越顺眼，心中成见一消，不由又主动了几分。

　　盛夏从屋里出来，却假装没听到问题，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般，惊呼道：“哎呀，对了，妈，我腌的酸菜，你也给姨和杨老师带一坛呗，给他们尝尝。”

　　刘桂花一拍脑门：“嗐，你还说呢，看我这记性。”然后转头对杨母说，“姐，不是我说，我们夏儿腌的这菜，酸甜，带着点辣子味，爽口得紧，特别下饭，我这就给你拿一坛，你啊，回去，拆了洗洗，生吃炒菜都行。”然后一边往偏房走一边嘟囔：“看我这记性……”

　　盛冬在旁边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会心一笑。
　　行，这个姐夫还可以，比那个小顾哥哥靠谱，关键是姐夫家离得近……

　　他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盛夏看刘桂花进了偏房，回头又冲杨母笑着问了好，闲聊两句，突然又转头看向杨齐，像是想起很重要的事般，正色认真道：“杨老师，我说的那个彩礼的事，你回去可要好好跟姨商量商量啊，尽快给个信儿，我妈后面安排的人可排着队等见面呢，我觉得你不错，要是成了，我也就不见了，你说是吧？”

　　哗啦！
　　盛冬的小算盘珠子掉了一地。

　　那边杨母脸上的笑也一下子僵在了那儿。

　　刘桂花手里的小泡菜坛子正好掉在门槛上，一声脆响，碎成几半，碧绿的豇豆角和红彤彤的辣椒露出晶莹的色泽，酸菜汤流了一地。

　　刘桂花却顾不上心疼。

　　她的心稀碎，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她的完美女婿，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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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盛夏：只是不想嫁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