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帝姬》墨染蜀香

6、族愤

　　看着狐族的乡亲们，个个都摇着狐狸尾巴，红九便知这次乡亲们的内心对此事有多在乎。

　　红九知道族人对她对三九格外的偏颇早有不满，自然如今围堵在三九的狐狸窝外，也是有这部分缘由所在的。

　　“都回去吧，老祖的尸骸，我定不会让神族去羞辱。这神族的王姬，你们也勿要想着动了，我是狐族帝姬，我会看着办。”红九看着族人们，随后说道。

　　狐族子民，所剩不多，此刻几乎尽数齐聚在此，对红九再次偏颇神族的王姬，族人自然早就愤怒于心，如今已经不是小小族人爱上仇敌的儿女小事，而是轩辕神族再次欺辱狐族，狐族已经躲在这秘境苟延残喘了，可那轩辕神族依旧不放过狐族。

　　一位杨着六尾的赤狐，从族人堆里，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站在一众族人之前，看着手中拿着狐族最高掌权信物的红九，痛心疾首的用嘶哑的声音言道：“帝姬，你可知你如今的身份，你可是我狐族如今的族长啊。”

　　“当年你在外爱上了神族宿主，大伙儿都知道这事情。当年你为了救那神族的黑帝，故意冲破了老族长布下的绝杀术，伤了老族长险些殒命，而你却逃脱在外躲了五万年之久。如今你再回这秘境，我狐族族人都从未将你当叛徒外人看待，大伙儿依旧敬你尊你为帝姬，可是你为何到了这步田地，还在维护死敌轩辕神族？”赤狐神色激动，恼恨交织。

　　“若没那轩辕神族征战大荒，杀灭五大神族，岂会让我们大伙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几辈人躲在这秘境苟延残喘。难道，帝姬当真是对我狐族没有了心？在我狐族大仇大敌面前，没有了半点分寸了么？”

　　红九看着数落自己的六尾赤狐，美丽的凤眸滑下了一抹忧郁神色，随后重新抬眸淡然的扫了在场狐族子民一眼。

　　红九淡淡言出声：“大伙儿可认为，我不配做这狐族帝姬了？若真觉不配，便讲出来。”

　　红九的话，让在场的族人陷入了片刻静默。红九生来就是狐族的帝姬，谁敢觉得不配。

　　红九是狐族的领袖，领袖的话本是谁也不能反驳的，如今无人将帝姬的话放在眼里，便是以下犯上了。以下犯上者，可是当诛的。

　　见族人们无从反驳，红九接道：“可是，你们谁来告诉我，杀了一个神族的王姬，能对神族做何痛痒之举？除了泄恨又能做些什么有意义之事？”桑裕若死在了狐族，那么颛顼必然会让这世上，真正再无一个狐狸存在，当真会做到赶尽杀绝。

　　桑裕的存在，正是调解狐族与轩辕神族之间深仇大恨最好的棋子。

　　桑裕是颛顼最爱的王姬，一母所生，曾相依为命，这番情谊可并非神族任何人能比的。

　　这次轩辕神族传出来的消息，正中了红九的猜测，颛顼愿为了桑裕，动狐族老祖的尸骸，这便证明了桑裕在他心目之中的重要性。

　　红九知道，颛顼知道了狐族带走了桑裕。所以她一直在等，等颛顼打算用什么法子来换桑裕，那样她才会知道，桑裕这个王姬是否真是狐族对付神族真正的筹码。

　　只有桑裕是对付颛顼的最佳砝码，狐族才能用桑裕扳回一局，因为颛顼代表了整个轩辕神族，用桑裕牵制住了颛顼，那么就牵制住了整个轩辕神族。

　　红九从一开始，也没想到，她会等到颛顼愿启用狐族老祖的尸骸来换，如今看来，桑裕这个筹码足够为狐族扳回一局了。

　　“我愿意替狐族出征，我愿离开秘境与轩辕神族拼死一战，换回我神族老祖的尸骸，那怕鞠躬尽瘁。”红九的话让走出来站在狐族众人面前的赤狐，有了视死如归的勇气，即便他并不知红九护着桑裕背后真正的算计。

　　赤狐曾是狐族的战狐，曾得过狐族老祖点拨才修炼成六尾神狐，对狐族老祖有着无比的崇敬，也对狐族有着无比的忠心。

　　“对，我们愿意出战，宁可为狐族战死，也绝不苟活。”待六尾狐话落，之前起头说话的几个四尾狐也站了出来意气万千的说道。

　　“没错，我们也都愿意……我们愿意为狐族战死……”紧接着，其它族人开始纷纷站出来，异口同声道。

　　红九看着他们，深吸了一口气，终叹息道：“一个六尾神狐，能比得过我狐族九尾太子九倾么？”

　　“我阿哥怎么死的，你们身为狐族的族人，难道不知么？没听过么？”面对族人在老祖尸骸受辱一事上一时表现出来的意气用事上，红九一连几个语气激进反问。

　　随后，红九语气转为柔和接着道：“匹夫…才逞勇，若当真逞勇有效，狐族何至沦落至今？我狐族不缺义气男儿，却独独缺乏三思而后行者，你们当真不懂，轩辕神族为何能灭大荒五大神族，一统荒地么？”

　　提到自己的大哥，红九的声音略微显得哽咽，眸中微有湿润。有些伤心事，偶尔想想便罢了，可真当要拿出来说时，免不得会突然情绪上会失控。

　　红九的大哥，当年奉了姜的命前去神族神宫夺回狐族老祖的尸骸，却惊动了神宫的王族，不小心成为了王族靶子，最后身死轩辕神宫，殒灭大荒，却未能带回老祖尸骸。

　　当年身为九尾狐的阿哥都没能带回老祖尸骸，这些在秘境之中生存的三尾、四尾、六尾狐狸又能去轩辕做什么？当箭靶子么？还是去做神族法器的祭品。

　　当年红九潜入神宫呆在颛顼身边时，将大哥如何死的，听得一丁点不落，连大哥死得时候是什么表情，她都听当时在场的神卒们说了，死后躺在什么位置，被轩辕王族用以祭奠法器如何焚去尸身……她都知道。

　　红九的话让在场族人皆陷入一阵静默。

　　红九随后再叹息言道：“你们是狐族最后的子民，大荒以后定会有狐族子民堂堂正正生存的空地，可以让你们在哪里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身为狐族帝姬，虽然曾有失身份，做错了事，爱错了仇敌，可我永不会忘记我身上的责任，有我在，狐族不灭，我若灭，狐族必在。”

　　红九看着族人，又将目光移到那在族人之中，方才英勇站出来说要为狐族出战的六尾神狐说道：“你们身上，担任着狐族命脉的延续，为狐族出战，自然有该去之人。”

　　红九知道六尾狐是如今族人之中最能战的，毕竟族中如今能有六尾的神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不过一二。

　　“你们若信我，我定会让狐族不再苟活在这秘境之中，我会让你们堂堂正正的出去当狐狸，去你们本该生活的地方生活！”红九最后坚定道。

　　一番肺腑之言，红九的话，让族人们听来有点沉默了下去，也有依旧还想继续讨个说法的，毕竟神族与狐族仇恨不共戴天，红九袒护是神族的轩辕王姬做法就是不对。

　　那六尾狐即便瘸着脚，但性子依旧倔。他闻言朝红九道：“帝姬，那你说说，我狐族若是不出秘境战轩辕，该如何在这大荒之中讨得一席之地？我狐族子民，当如何救出老祖尸骸？”

　　红九闻言，略微沉默。她的计划，如何能当众说出来。

　　而此刻，原本在一旁的桑裕却站出来，人微言轻的说道：“我会让王兄，将狐族老祖的尸骸还给你们，也会跟王兄说，将狐族编入大荒神籍，让你们拥有与神族一样公平的待遇。”

　　自从轩辕神族一统大荒之后，其它四大神族的子民，因无处可逃，最后归服于神族，神族给予他们能在大荒正常生活的权利。

　　闻言，在场狐族的子民命，将目光移向桑裕，带着不信任与困惑。

　　红九闻言同样侧目看向桑裕，她想不到桑裕会主动站出来说出这番话。这也或许表明了，桑裕内心的真实想法。

　　族人们自然有人不信桑裕的话，质疑道：“你在我狐族受了这么多罪，你会那么好心放过我们狐族吗？你怕不是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吧。你想借着这个机会出了秘境回到神族，再找机会前来报复我们。”

　　桑裕的话，自然比红九更加不能令狐族的子民信任，毕竟红九多少还是个狐族领袖，而桑裕不过是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有狐族族人接着反驳道：“你是轩辕神族王姬，我们才不信你。轩辕神族黑帝扬言要将我狐族老祖尸骸当众挫骨扬灰，这话你怎么解释？若我族老祖尸骸被辱，你就等着跟着受死吧，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会让你给我狐族老祖尸骸陪葬去。”

　　这话，像是戳中了狐族子民的心坎，惹来了原本沉默下去的族人纷纷附和：“对，没错……”

　　族人的话在红九的眼皮子底下伤到了桑裕，看着桑裕那原本扬起一丝希望的眸子里，逐渐因为族人的恶言恶语匿了下去。

　　但最后，围在三九狐狸窝外讨伐桑裕的族人，被红九释放出的狐威给慑退了回去，毕竟红九好歹是如今狐族地位最尊的人。

　　红九对族人没有多言，毕竟目前即便说再多，都没有任何意义与好处。但红九欣慰的是，她能看到桑裕的诚意。

　　而红九在三九的狐狸窝外布下了一层禁置，阻止族人冲动时做出伤害三九与桑裕的事情，布了禁置就能防止族人有机会伤害三九和桑裕，这是目前最好解决族愤问题的法子。

　　当然，族人对红九的做法，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她是帝姬。

　　红九来到姜所住的地方，只见到了嬷嬷。

　　红九望着在忙着给园子里的菜地施肥的嬷嬷，淡淡开口：“嬷嬷，奶奶回来了吗？”

　　在施肥的嬷嬷闻言，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瞧了红九一眼，接冷淡的撇下眼去盯着菜地继续施肥，只边道：“没有，老族长她，好久都没回来了。”

　　红九闻言，记起姜在酉阳养伤的山洞里说与酉真祭祀还有事暂不回秘籍，如今时隔一两月有余，姜及酉真祭祀依旧没有回来，红九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红九看着劳作的嬷嬷，再问：“那奶奶可有传信回族？”

　　嬷嬷闻言，一副没好气的言道：“你如今还依旧护着那轩辕神族的王姬，怕是失了族人的心。老族长只盼望你，能把族人看顾好，其它的什么也没交代。”

　　嬷嬷的回答，让红九心中疑虑的担忧更重，如果姜如此长时间未曾归秘境，那怕是有别的事情。

　　红九看着嬷嬷，知默默对自己有误解怨气，但只心中长叹一声，便淡淡转身离去。

　　红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唤来了一只祥鸟，对祥鸟低语了几声，便让它出了秘境。

　　红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现桑裕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她的院子里，似在等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