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帝姬》南宫水月

3、受罚

　　“是帝姬回来了……”有人认出红九后，狐族的族人皆是认出了红九。

　　那一身的火红狐狸毛，九条长而优美的狐尾，那么凤毛麟角的标志即便全大荒都无一二。

　　她就是青丘的帝姬，九尾红狐，红九。

　　“我回来了。”红九亮出身形，扫了一眼在场的姜，她眼里的沧桑更盛，头上的银丝没有一丝墨迹了，五万年不见，她更显苍老了。

　　“奶奶，放了三久，他的罪过我来受。”红九想，大抵与族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一切罪过她来承担更为妥当。

　　“哼！你来受，你的罪过可大过他，够你死百回。”在场的姜闻言，冷冷的出声。望着突然回来的红九，狐族上位者的威严尽显。冷漠的瞪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怜悯与慈爱，皆是上位者的高傲。

　　曾几何时，红九也享受过奶奶姜的温柔与慈爱，但也许是现在的姜掩藏的更深的原因，更或者在对五万年前红九做出的背叛埋怨痛恨着。

　　红九盯着姜，淡漠的道：“酉阳与颛顼的十二弟雨神艸决斗，两败拒伤，又跌入地渊受了冲煞，元神破裂，我回来是取石镜救酉阳。”

　　红九知道奶奶重视酉阳，如同重视酉阳的爷爷酉真一般，珍视着与她共同拥有光复狐族，夺回青丘，杀灭神族宿主愿望的他们。

　　“你说什么？”红九如愿看到和听到姜眼里的不可置信与痛惜；和酉真祭祀一同与姜说出口的话。

　　红九轻叹一声，幻化出人形，飘落在祭坛上三久的身侧。

　　“酉阳快死了，如同当年我的大哥一样，元神四散。”红九轻轻抬手抚摸着三久的头，看着他微弱的气息那么微小，红九将周身的法力渡给三久几成，先保住他的命。

　　听着红九淡淡的声音，在场的族人皆倒抽一口凉气。

　　众人眼里红九依旧是狐族最美的帝姬，有着狐族女子都望尘莫及的美貌。而此刻狐族祭祀酉真的眼里却是猩红的痛苦，满脸都皱成了扭曲的褶子。

　　酉真不断的摇头，痛苦的泣不成声，原本高傲站在祭坛之中教训三久的狠厉与威严全然不复存在。

　　“放肆，红九你回来狐族就是涨敌人志气灭族人威风的不成？”红九虽然没有看向姜那边，但是大抵猜得出姜的想法，而呵斥她的是奶奶姜身边的随从，红九从小靠在怀里撒娇的嬷嬷。

　　红九给三久渡完法力，直起身子，骄傲的转身看着出声呵斥她的嬷嬷，说到：“我是狐族帝姬，‘顺我者苍，逆我者亡’是您从小教导我的话，我一直记得。”红九绝美的眸子里带着莫测的笑意看向嬷嬷。

　　“今日我既然回来，便是决意了，带着我族人杀尽天下宿主拥护者，护我狐族万代昌盛。”红九看着姜，她爱的人既要灭了狐族，她便杀爱人吧。她的眸子里没有喜忧亦无任何波澜，只是给了姜一个肯定的答案。

　　九尾狐族至尊者为九尾，法力无边者狐尾可通天，灭地！

　　而当青丘的百姓望着红九那九条通天的九尾，与秘境地下震动四裂的大地时，皆崇服的跪拜于地。

　　高呼：“我帝姬万岁……帝姬万岁，帝姬护佑我族……我帝姬万岁……”看着跟前族人的高呼万喊，身为狐族的主，红九笑了。

　　红九救出三九和三九喜欢的那个神族女子。

　　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红九将三九与神族女子分开，三九由狐族长老照顾疗伤，而神族女子者由红九亲自照看。

　　姜看到重回族里的红九的诚意，虽然如今祭台教训三九是在族中立威，让族人勿忘了狐族大仇，狐族是上古尊贵神族后裔，不能忘了是谁将狐族至于如此境地的。

　　但红九有意出面保全两人，姜也压下心中不满，暂且做红九一个顺水人情，给她这个好不容易回来狐族的狐狸孙女一个面子。

　　“奶奶。”

　　红九一膝盖跪在姜的面前，祈求她能放过三九的心上人。

　　“你以为你还算是我狐族的帝姬吗？”姜冷者一张脸，坐在族长尊位上。她对红九的背叛永远不会原谅。

　　“奶奶，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三九他还不能死，那个神族女子不是别人，她是黑帝颛顼的妹妹。如今神族宿主的姬妹，她是神族的王姬!”红九知道，三九的心上人，作为狐族与神族之间的棋子，代表着什么，她不可以失去，也不能失去，失去了就等于狐族的灭亡，所以她必须告诉姜。

　　“放肆，你在我面前竟然还如此护着他，竟然为了他的妹妹来跪下求我。“姜被气的不轻，失望的站起来，指着红九颤抖的再说道：“你尽然真的爱上了那个我们狐族的宿敌，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红九望着颤抖指着她的姜，跪在供奉狐族老族们的祠堂中央，红九显得有些清冷忧伤，她不得不承认曾经为了保护颛顼她辜负了奶奶，辜负了死去的哥哥和爷爷，还有牺牲的父母族人。

　　可是姜可知道，如果当初杀了黑帝颛顼，会有多少拥护他的神族来消灭苟延残喘的狐族，而她为了狐族的安危，怎么能说杀就杀了颛顼。

　　“奶奶，黑帝为何不能找到我们，你可曾想过？狐族为何还能幸存到现在？“红九将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转向姜，幽幽说道。

　　“我当然知道。“姜毋庸置疑的回道。

　　“我狐族老祖为了我族后裔的生存，牺牲了自己用内丹化来的秘境，让我们如今还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在这里有一席生存之地。在这秘境里，论他们神族再如何神通广大，如何能耐，也妄想能进入得了我狐族秘境之内。“

　　姜的话，充满了对老祖内丹的自信，红九听着只是微勾起唇角一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姜还要她和哥哥牺牲性命也要去千方百计的刺杀颛顼？去拿回属于狐族的东西？！

　　如果她说：神族不用颛顼也能攻破秘境呢，姜会不会很绝望。

　　曾经的秘境是狐族的生存之地，可是五万年前，当红九看到颛顼的大殿里供奉着的兽骸，和兽骸周围萦绕的破裂之气，她便知狐族的安宁已不久。

　　“奶奶，若有一日，即便黑帝被我们杀了，秘境还是会破损，不再神不可摧，而那时还要面对神族为黑帝而来的复仇，我狐族那时该以何立身于大荒？又该如何继续存活下去？”红九望着奶奶，说出她这五万年来的考量。

　　“你说什么？”姜闻言，不可置信。

　　“奶奶，老祖内丹化成的秘境，本可保我们万代，但您却知道我族唯独遗失了老祖的骨骸，没有老祖的骨骸这秘境便不能永远处于安全之中。五万年前我看到被颛顼摆在黑帝的大殿内，用了十二兽族骨骸做的法器做的阵法困住的，正是老祖的骨骸。”看着姜，红九心疼她的年老，可是护佑狐族岂能是杀了黑帝就可以，那么简单？

　　“狐族的未来，还得从长计议。”红九最后说道。

　　“我没想到，你在颛顼身边这几千年，没算白呆，没枉费我曾对你的一丝期望，还能有心思参透这些。”姜闻言抬了抬严肃的一双眉眼，语重心长的叹道。还是她老了，不中用了！

　　“我族曾屡次设阵法意图夺回我狐族的青丘地界，却屡屡失败，才想到是他黑帝搞的鬼，他黑帝的老祖曾夺走了我族老祖的骨骸，也就间接掌握着我狐族的气运。老祖的遗骸我狐族拿不回，便不能永久的保证族人在这个秘境之中的安危。“姜忽然疲惫的闭上眼，说出这翻话后又轻叹口气。

　　“奶奶，狐族有我，我一定会给狐族一个太平的。您相信我！”红九看着姜坐在椅子上的姜，慎重的道。

　　终于知道为何姜当初执意要哥哥舍命去刺杀颛顼，哪怕死也要拿回属于狐族的东西。

　　在陪着颛顼的九千年间，她费力打探任何可以刺杀颛顼的法子，哪怕打探到如何可以制服他也好，可是最后令她失望，颛顼那么强大，怎么会有软肋。

　　而她，也可怜的慢慢爱上了一个仇敌！

　　离开颛顼后，这五万年间她终于参透了为何姜牺牲一切执意要杀颛顼。

　　不是因为狐族的仇恨，是因为狐族的气运，掌握在黑帝颛顼的手里。

　　红九站起来，与姜商讨这五万年来，她部署的一份计划。

　　“奶奶，狐族为此牺牲的人太多了，可是面对如今的神族宿主都只不过杯水车薪。”她的父母，哥哥都牺牲光了，也没见狐族有什么光复。

　　“那你以为，我该怎么办？”姜看着站起身的红九，双眸含着一丝回光透亮的期许问道。

　　“颛顼的软肋就是我狐族的希望，那个神族的女子是我们唯一的筹码。”红九望着姜，坚定的说道。

　　“那个神族女子？”姜带着一丝质疑。“你不会还是为了护着颛顼的亲妹妹，那个神族女子，才来跟我讲了这些关乎狐族生死存亡的事情吧。”

　　姜虽然不会怀疑红九会危害狐族，可是她还是要探探狐族在红九心中是否真的足够重要。

　　“奶奶，生而为狐，我又是您一手养大的，为了狐族的存亡，即便牺牲一切，我都是愿意的。”红九流转的美眸，释放出狐狸特有的心旷神怡的美，透着淡淡的忧伤和蛊惑的魅力，淡然说道。

　　“好，我再信你一次。”姜相信红九不会让她失望。

　　红九闻言，唇角微微往上勾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意。

　　“奶奶，狐族是我的家，我一定会为了您，为了我自己，好好守护它的。”红九走到姜的身边，轻轻的勾起姜的臂弯，小巧的头颅靠在姜的肩头，倾城容颜微微勾起笑意，轻轻的发着誓言说道。

　　时隔五万年久违的撒娇，姜见状也叹息的摇了摇头。

　　站在一边的嬷嬷望着这孙奶两，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红九告诉了姜自己的计划，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狐族禁地拿出属于自己的法器上古石镜，出了秘境。

　　到了封印酉阳元神的石洞内，红九几乎费了周身法力才用石镜给了酉阳一次重生的机会。

　　酉阳的爷爷也守在洞外，酉阳从小就是酉真的小心肝，此次的确是对他打击不小。

　　红九将还有些气息的酉阳放下，让他在洞内能吸收此地的天地灵气，早日好起来，随后她有些虚脱的走出洞外，看着皱着眉头苦脸等候的酉真，说道：“祭祀，酉阳若能挺过这些时日，便能活下来。”

　　说完，红九见酉真点点头，便迫不及待的进入洞中，渴望看到他的孙子。

　　红九微微扯了下嘴角笑了笑，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份亲情还能信任。

　　酉阳的元神被石镜强力封印进酉阳的原身内重组，又有红九的法力做安抚，若能挺过这法器封印带来的几日适应期限，酉阳便还可像从前一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能与神族的屮打上一架了，即便遇到一个平常的小妖也恐怕是不敌的。

　　红九坐在自己的洞外喝着一壶老酒，想着，酉阳这次活下来也算半只废狐了，若不好好修养个几万年怕是出来活动都成问题。

　　而如今颛顼一定在找他的姬妹吧，如果此刻她把他妹妹的行踪告诉他，他会用多久的时间找到狐族，再灭了如今苟延残喘的狐族呢？

　　红九让三九去勾搭神族的人，做她的内应，但是没有想到三九不带脑子的把人家的王姬带回了狐族，如今首先要安抚的就是神族王姬这颗棋子，以免她不受控制对狐族产生仇恨，到那时恐怕也只有再次等待神族黑帝对狐族的践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