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七个神明之后》纪蝶

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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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

　　林夜努力地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他失败了。

　　脑子一片混沌，眼前的世界也变得十分模糊，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便是血液的醇香。

　　被本能所驱动着，林夜主动地伸出双臂，搂住了眼前的人，如一只讨食的小狗一般，他将头埋到了对方的脖子上，先是凑上去闻了闻，随后缓缓地张开了唇，露出了一对小尖牙。

　　对方似乎对林夜的主动很是满意，只听他又轻笑了一声，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得抚摸着林夜的头发。

　　“真可爱。”

　　林夜听见对方用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说着，随后，对方又用手将林夜的脑袋轻轻地往下按了按：“咬吧。”

　　对方的声音很轻，宛如引诱人堕入歧途的恶魔的低语一般蛊惑着林夜。

　　面对着唾手可得的食物，林夜原本已经无法正常运作的大脑彻底地停止了思考，尖牙抵上了对方的脖子，只要轻轻一用力，他所渴望的鲜血便会从脖子中流淌出来。

　　喉结滚动一下，林夜的尖牙眼看着就要刺破唇下的皮肤。

　　而明知自己将要害暴露在了一头饥饿的野兽前，那人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愉悦地眯起了眼睛，继续蛊惑着即将暴走的凶兽：“对，就是这样。”

　　然而，就在尖牙即将刺破皮肤的那一瞬，林夜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挣扎。

　　他不想喝这个人的血，这个人身上有他厌恶的气息。

　　明明连对方是谁都认不出来，可林夜却偏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甚至因为这样的想法，挣扎着想要远离眼前的人。

　　“……那么讨厌我么？”

　　眼前的人似乎叹息了一声，他的指尖轻抚上了林夜的脸颊，状似有些苦恼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甚至讨厌到连我的血都不肯喝。”

　　林夜没有回答，以他这个状态，便是想回答也回答不了。

　　那人应该也清楚这一点，问完话之后也没指望林夜回答，只是伸手揽住了后退了几步的林夜，将他重新揽入怀中。

　　“别那么讨厌我好吗？”

　　垂眼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林夜，那人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他伸出手，放轻了力道，捏了捏林夜的脸颊，语气带上了几分隐秘的撒娇。

　　林夜依旧没有回答，饥饿几乎快讲他逼疯了，林夜疯狂地渴望着鲜血，方才挣扎着不肯喝眼前的人的鲜血似乎已经用完了他的理智。

　　看着林夜赤红的眼睛，那人唇角微勾，他抱着林夜靠墙坐了下来。又将林夜的脑袋轻轻按到了自己脖子旁，任由林夜乌黑而又柔软的短发在自己的锁骨上缓缓划过。

　　“乖孩子，喝吧。”

　　这次林夜没有再拒绝。

　　锐利的牙齿轻而易举地刺破了皮肤，只听那人闷哼了一声，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中涌了出来，林夜原本因为受伤而显得略微有些苍白的唇被鲜血染成了艳丽的红色。

　　看着这样的林夜，那人的眸色更深了些，指尖从林夜柔软的发丝中穿过，那人垂着眼，专注地望着林夜。

　　许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林夜身上，那人一时忽略了周围，自然也没有看到街角处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按理来说，这个偏僻的地方平时基本不会有人路过。

　　可洛星澈是个意外，他本是来寻找突然不见了踪影的同伴的。

　　循着同伴的气息，洛星澈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眼见同伴的气息越来越近，洛星澈俊朗的脸上刚要浮现出一个笑容，可很快，他的笑容顿住了，眼前的一幕让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楚……”尘。

　　还没有脱口而出的名字被洛星澈重新咽了回去，他收回了刚迈出去的脚，将自己隐藏在了墙壁后面。

　　洛星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隐藏起来。

　　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洛星澈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他非常清楚楚尘怀中的少年是一只魔。

　　魔以吸食神明的血液为生，天生就是他们的敌人，这个时候，洛星澈本该没有任何一丝犹豫，上前杀死那只魔才对。

　　可事实上，洛星澈却犹豫了，他躲在墙壁之后，只觉得脑子混乱得要命。

　　楚尘那副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被迫的，还不如说，他很乐意将自己的鲜血喂给靠在自己怀里的少年。

　　然而比起楚尘，洛星澈更在意的是，那只被楚尘轻拥在怀中的魔。

　　对方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对于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洛星澈本来并不在意。

　　可是……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洛星澈的心底却升起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明明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起，可方才看到的画面却像是要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洛星澈可以清楚地回忆起少年殷红的唇，白皙的侧脸，轻颤着的睫毛，还有……那个不经意扫向自己的迷离的眼神。

　　红与白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艳丽颓靡之感。

　　一片安静之中，洛星澈只听见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那一瞬，洛星澈甚至升起了一个极为疯狂的想法，如果……如果，拥抱少年的那个人是他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洛星澈便是一惊，脑袋越发地混乱起来，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闭了闭眼睛，洛星澈靠着墙壁，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他最终没有从墙壁后走出来，而是沿着原路返回了，现在的他，也许需要先找一个地方静一静。

　　洛星澈离开之后，便只剩下了楚尘和林夜两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尘的鲜血慢慢把林夜所失去的能量补充回来，而林夜渐渐地回过了神。

　　刚一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的林夜猛地皱起了眉，推开了楚尘。

　　楚尘对林夜的态度并不在意，他只是伸手弹了弹身上沾上的灰尘，便直起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一把推开吗……明明刚刚还表现得那么需要我，还是刚才可爱点。”

　　明明说着颇为哀怨的话，可楚尘的嘴角却是微勾着的。

　　林夜并不想跟楚尘废话，他皱了皱眉，赤红的眼睛渐渐转化成了原本的黑色，抬起眼，林夜看向楚尘：“……你究竟想干什么？”

　　面对林夜防备的样子，楚尘显得有些无奈，他摊开手，略微无辜地望向林夜：“没想干什么啊，只是对你有点兴趣而已。”

　　有兴趣的东西就要得到，这便是楚尘。

　　林夜的眉皱得更深了，对于眼前这个家伙，他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但也是因着这几分了解，林夜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引起了眼前这个疯子的注意。

　　如果可以，林夜真想离楚尘离得远远的，他根本不愿意与这个家伙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可问题是，他刚刚喝了人家的血，现在翻脸不认人也有些说不过去。

　　楚尘的血有效抑制住了林夜的暴走，就这一点上，林夜便欠了楚尘一个人情。

　　林夜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更何况，欠人情的对象还是自己的死对头。

　　许是看出了林夜苦恼，楚尘状似无意地开了口：“当然，你要是愿意被我研究一次，我也是很乐意的。”

　　“……”

　　“……好。”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林夜很轻易地便答应了楚尘的要求，对于他来说，这是还楚尘人情的好机会，只要还清了人情，他便与楚尘互不相欠，不需要再有任何的往来了。

　　“仅此一次，算是还了你的人情。”

　　定定地看着楚尘，林夜出了声。

　　“……好吧。”看着林夜急切地想要与自己撇清楚关系，楚尘耸了耸肩，一副拿林夜没办法的样子。

　　“我要怎么做？”

　　被楚尘这幅样子恶心得不浅，林夜寒着脸，开口询问了一下楚尘。

　　“下个月14号来找我。”

　　“好。”

　　迅速地答应了楚尘，林夜转身便要走，看得出来，他实在无法忍受继续与楚尘呆在同一个空间内。

　　望着林夜的背影，楚尘摇了摇头，神色看上去有些莫测，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处传来的刺痛让楚尘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没良心的。”

　　盯着林夜离去的方向，楚尘的声音颇为轻佻，但与他的声音形成对比的是，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想撇清关系？

　　楚尘轻笑了一声。

　　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耸了耸肩，楚尘转过身，慢悠悠地打算离开了，现在林夜不在这里，这个地方自然也没有吸引他继续呆下去的理由。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件让他喜欢的东西，要是真放跑了，那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像是精心地布置了陷阱，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一般，楚尘低笑了一声，笑声让人忍不住背后一凉，阴影遮住了楚尘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黑暗渐渐笼罩了楚尘所在的地方，让楚尘整个人显得越发地神秘莫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