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对反派BOSS另有所图》秋古

22、第 22 章

　　“我从其他老师那里听说了你的故事。”
　　尹阳选了一家有隔断的湘菜馆，领桌之间架着一扇扇浮雕屏风，整体环境还算安静，加上现在是高考后的普通工作日，店里用餐的顾客不是很多。
　　即便如此，听到对方非同寻常的开场白后，周袭还是谨慎地往四下看了看。
　　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在心中确认道。

　　“你们校医也喜欢聊学生八卦？”周袭继续往碗里夹了些鱼肉，不紧不慢道，“所以呢？你很同情我？”
　　尹阳笑着摇了下头，盯着周袭的眼睛开口道，“我觉得，我的故事要比你更值得同情些。”
　　他说完这话后直勾勾地注视着对面的人，期待着那人会说出“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诸如此类的话。

　　周袭面无表情地用筷子在剁椒汁里蘸了下，放到嘴边尝了尝，“真辣。”他赞叹道。
　　“好吧。”尹阳轻轻点了下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交叉地支在桌面上，“看来你对我不是很感兴趣。”
　　他顿了下，身体自然地又靠近几分，“那陆绛成的故事呢？你想听吗？”

　　周袭终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尹老师，您绕了那么大一圈就为了跟我讲八卦？”
　　“你不知道吗，拉近彼此距离最好的方法就是聊八卦。”尹阳笑道。
　　周袭：“……”
　　不愧是亲兄弟，一个要分享秘密，一个要互聊八卦，说白了，不就是换汤不换药。

　　“他跟陆知文和陆知锋没有血缘关系，是吗？”周袭说道。
　　尹阳挑了下眉，“是你猜到的，还是谁告诉你的？”
　　周袭想都不想就说谎道，“猜的。”
　　他补充道，“陆知文明显喜欢陆绛成，如果他们真的是堂兄弟，不是很不合理吗？”
　　“陆知文果然还是太嫩了，装都不会装。”尹阳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回归正题道，“陆绛成是陆知文大伯收养的儿子，大概8年前，陆绛成的父母去世了。”
　　“意外去世吗？”周袭追问道。
　　尹阳讶异了下，“当然，不然呢。”他对周袭的问题甚至感到一丝莫名其妙。
　　周袭嘴角轻微地扯了下，没没有再说话。他想起上一世陆绛成做出的种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不禁对这个“意外”打上了问号。

　　“陆绛成跟我在8年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刚被安排到启明小学初中部做校医，当时陆绛成才小学四年级，脾气不好，经常跟同学打架受伤，是我们校医院的常客哈哈......”
　　尹阳倏然叹了口气，“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他自嘲地笑了下，“你说我这样算不算他的陪读？”
　　“那你呢？”周袭问道，“你也是被领养的吗？”
　　尹阳点点头，“我比你们更早些，你们都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生活过一段时间，而我......一出生就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去世的太早。”
　　他苦笑道，“我童年的记忆里只有对我很冷漠的养父母，封闭的寄宿学校，长大必须要学医的洗脑。”
　　“你跟陆绛成一直维持着不错的关系，是因为你们之间相同的经历吗？”
　　尹阳抬头看了周袭一眼，不明所以地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们的关系不错？”
　　“还行吧。”周袭轻声说，“比一般的学生和校医之间的关系好。”

　　暮色降临，周袭婉拒了尹阳要送他回家的请求，公交车上打了冷气，周袭坐下空调口下方，缩了缩身子。

　　矛盾。
　　他望着窗外的夜景紧锁着眉头。

　　尹阳今天讲的故事与那天电影院里陆绛成分享的秘密之间有矛盾。
　　按照尹阳的说法，他和陆绛成根本不可能是亲兄弟。
　　尹阳的父母在他出生不久后便去世了，那时候陆绛成还有十几年才出生，怎么可能。

　　临分别时，周袭问尹阳从学校辞职后去了哪里。
　　尹阳给他看了自己脖子上的门禁卡，上面写着：加纳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虽然没有了寒暑假，但......”尹阳比了个钱的手势，“这个多。”

　　为什么他们学医的都不去医院，医生赚的不多吗？
　　周袭想起了金北4.12案的凶手杭一岷，同样的医学高材生，同样没有选择留在医院。
　　制药公司，生物科技公司......
　　这一点，也很像。

　　还有6站才到家，周袭坐在公交车上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
　　刷完了今天的热门新闻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点开了百度。
　　“加纳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他在嘴里念了遍，同时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打下了那行字。

　　【加纳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隶属于东方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12年11月1日，公司经营范围包括生物技术开发、技术转让、生物仪器制造、基因数据研究等】

　　东方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那几个字标了蓝，显示新词条。

　　周袭闲着没事地点开新词条，眼睛扫了下上面的文字。

　　【东方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89年11月1日，公司于1992年10月25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注册资本为232880万元，现总资产30多亿，拥有菲利克斯医药器械制造有限公司
　　、帕斯康医药有限公司、加纳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等7家控股子公司，公司主要从事中成药、西药、保健药品加工销售，医疗包装用品加工，医疗器械销售......】

　　“帕斯康.......”周袭突然被词条里的一个公司名吸引了注意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帕斯康医药公司就是杭一岷之前工作的那家企业。
　　又是巧合？
　　为什么尹阳和杭一岷之间会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呢？
　　如果大胆假设尹阳和杭一岷是同一种人，那么陆知文的违禁药物会不会是从尹阳那里拿的呢。
　　所以尹阳，也就是【888是我】才会知道投毒的药物中含有石硝铵DCI。
　　因为他就是亲手将药递给陆知文的人。

　　只是猜测。
　　周袭摇了下头，这条逻辑线还不够清晰。

　　车终于到站，周袭从后排座位上起身走向车门，这一站下车的只有两个人，周袭，还有他身后坐着的一位戴着运动鸭舌帽的年轻男子。
　　下车后，周袭还在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他始终没办法接受杭一岷的作案动机。
　　因为年少受过欺压，所以在苦读了7年的医学知识后，他选择了用自己专业的手段残忍地杀害了12名不相干的高中生。
　　为什么？
　　这不符合逻辑。
　　第一，如果杭一岷只是想通过极端手段发泄内心的愤怒，报复社会，他大可不必耗费7年的青春去钻研学术，也不用等那么久才动手实行。
　　第二，如果他践行第一条是为了让自己的罪行得到隐瞒，毕竟精细化的犯罪会给侦破带来极大地困难，他希望自己在犯罪后依然能够安然地生活，那倒是说得通，但偏偏在警方对案件束手无策，无法进一步侦查的时候，杭一岷又选择了自首。

　　如此说来，杭一岷的行为其实是自相矛盾的。

　　“嘿，哥们，麻烦个事。”突然，周袭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他转头看去，是公交车上的鸭舌帽小哥。
　　“什么事？”周袭不太喜欢陌生人的身体接触，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
　　对方尴尬地笑了下，“请问一下，11栋怎么走？”

　　这个人不是小区里的住户。
　　周袭心想道。
　　王彩云家的小区是一个隐私性极强的高档小区，如果没有门禁卡，外人是无法进入的。
　　所以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周袭打量着对方，刚想如实讲，“我也不知......”
　　“哦，那个，我是来寄快递的，地图显示你们小区有个寄送点，离得最近。”对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干笑道，“网上买的，想退了。”

　　不对。
　　周袭眼角跳了下，这个人他记得很清楚，对方是在自己从祥西路上车后紧跟着上车的，祥西路没有快递寄送点吗？要坐这么多站公交车特地到一个不熟悉的住宅小区里寄快递？

　　对方跟自己有多久了？
　　周袭全身的肌肉绷了下，走进小区已经有段时间了，为什么会选择现在搭话？
　　他用余光扫了一圈附近的环境。
　　正好是监控死角。

　　双方沉默中，周袭看到对方另一只手正蠢蠢欲动地伸进那个袋子里。
　　不妙！
　　他赶紧转身往主干道上跑，可惜一切都已太迟，身后的男人身手很快，瞬间抓住了自己。
　　挣扎中，周袭感觉到胳膊一痛，一剂针管缓缓打进。
　　眼前的世界突然翻了个跟头，紧接着被一片黑暗吞噬。

　　.

　　“就是他？”
　　站在二楼玻璃门后的男人正一脸探究地盯着一楼的实验室。
　　那是一间充斥着消毒水味的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台手术床，四周是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两个身穿白色医疗制服的人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两边。
　　房间的上方有一间监控室，隔着一扇巨大的钢化玻璃，后面的人可以将实验室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郑总，检查报告出来了，您看一下。”男人身后的女秘书递过来一个电子平板，上面是一份加密的检测报告。
　　郑家和接过，简单地在上面扫视了一番后，冷笑道，“双属性预备役，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被尹阳给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