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对反派BOSS另有所图》秋古

20、第 20 章

　　“老板，有没有包好的花篮？”
　　“有有有，马上过来。”

　　陆知锋在一家花店的门口转了转，他跟周袭说，送水果颜裕可能没心情吃，送些花赏心悦目的，还能让人欢喜些。
　　周袭不置可否，跟着他在花店外的摊位上看了看。
　　“送点康乃馨怎么样？”周袭指着一堆粉色的康乃馨问道。
　　陆知锋摇了下头，“太素了，颜裕只是留院观察，又不是真的生病了，康乃馨是送给生病后要康复的人的。”

　　门店里刚忙完手上活的老板风风火火地赶了出来，是一个三十多岁打扮颇为精致的男青年，脸上还化着淡妆，眉峰是刻意修出来的，有些显眼。
　　“两位小帅哥，买什么？”他热情地搓了搓手，周袭看到上面还涂着玫瑰色的指甲油。
　　陆知锋怕是没怎么接触过这种打扮的男人，表情变得有点不自在，“有艳一点的花吗？”他问完后就转移开了视线。
　　“有啊！”老板看出了陆知锋的害羞，十分不害臊地开玩笑道，“有比我还艳的花，帅哥要吗？”
　　陆知锋听完脸立马就红了，眼神飘忽不定，结巴了半天，“什，什么啊，什么花啊？”
　　噗——周袭忍不住地背过身，幸灾乐祸地偷笑了下。
　　他不禁想象了一下如果是陆绛成，那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估计是面不改色地继续挑花吧。

　　“这位帅哥，你要送给谁啊，你说给我，我帮你推荐推荐啊。”老板开完了玩笑，终于回归了正业，“这个季节送玫瑰和百合的人最多，单是百合有些素，可以帮你搭配一下，加些艳丽的玫瑰和月季。”
　　陆知锋不知道怎么回答，看了看面前五颜六色的花，突然转头问向周袭，“你喜欢什么花？”
　　周袭愣了下，他哪有喜欢的花，他不讲究这些，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哦——”对面的老板暧昧地拖长了音，抿嘴偷笑了会儿后才继续说，“是我眼瞎，这么明显都没发现......那个帅哥，红玫瑰加百合，给你包一个？”
　　周袭发觉对方明显在问自己，慌了下神后立马摆手，“不不不，不是送给我，是送给住院的同学。”
　　“啊，好吧。”老板撅了下嘴，故作思考道，“那这位帅哥为什么要问你喜欢什么花呢？”
　　“走吧周袭，去买水果。”陆知锋的眼角跳了下，赶紧推着周袭离开了。

　　“还是送水果好，实用。”路上陆知锋擦了下汗道。

　　上午9点，周袭提着果篮按下了住院部7楼的按键。
　　陆知锋站在他边上，几次伸手想去拿果篮，“你提了一路了，不重吗？我来吧。”
　　“不重。”周袭摇摇头回道。

　　出了电梯间，周袭突然想到陆知锋这次是代表班主任来的，等会儿跟颜裕父母见了面，还是由他送果篮比较合适，于是又转头把果篮递给陆知锋，“你来送吧。”
　　“你来吧。”陆知锋笑了笑，“谁送这个不重要，反正都是我们俩......都是我们同学和老师的心意。”
　　“那好吧。”周袭点了下头。

　　吴伟年提前把问好的病房号发给了陆知锋，他们按照房门号在走廊两侧找了起来。
　　突然，不远处的一间病房内踉踉跄跄地走出两个中年男女。
　　“小裕，你别闹了。”那个中年男人满脸无奈地朝着病房内说道。

　　小裕？
　　两人听到名字后对视一眼，周袭提着果篮的手紧了紧。

　　“您好，请问您是颜裕同学的父亲吗？”陆知锋上前询问道。
　　对方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客气道，“是是是，你们是吴老师喊来的吗？”
　　陆知锋点了下头，礼貌地自我介绍道，“叔叔您好，我叫陆知锋，是我们102班的班长，这次也是代表我们班主任吴老师来看望一下颜裕同学，嗯，这位是我们班的周袭，也是颜裕的好朋友。”
　　“叔叔您好，我是......”
　　“周袭！你进来周袭！”
　　周袭的招呼还没打完，病房内突然传来了颜裕激动的呼喊声，门外几人面面相觑，都怔住了。
　　“周袭！周袭我有话跟你说！”
　　“......那叔叔我先进去了。”周袭回过神后，赶紧跟颜裕的父亲打了声招呼，脚步匆匆地推开房门进了去。

　　颜裕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心脏鼓动得厉害。

　　颜裕的家庭殷实，父母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宽大的房间内只摆着一张病床。
　　脸色苍白的颜裕正没什么精神地凹陷在那张白色的病床上，他的右手还绑着置留针，床头上放着一份打包的小馄饨，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买的。

　　“周袭......”颜裕红着眼眶，他的眉头皱得很紧，紧到让人觉得他好像把所有剩余的力气都拿来皱眉了。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周袭走近，又看了眼那份冒着热气的馄饨，“你还没吃早饭吗？”
　　“有人要害你。”对方突然这么说道。

　　此时房门被人敲了三下，颜裕的父亲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探头说了句，“小裕，刘医生找我们说话，我们先过去，你有什么事跟你两个同学讲。”
　　周袭朝着对方笑着点点头。
　　“麻烦你了同学。”
　　“没事，不麻烦。”

　　当房门再次被合上的时候，颜裕又重复了那句，“周袭，班上有人要害你。”
　　周袭吸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你的身体是不是......”
　　“你不知道吗？”颜裕抬起自己没有扎针的左手，无力地盖住双眼，语气里是深深的绝望，“我再也感受不到信息素了。”

　　怎么会？
　　周袭愣住了，吴伟年不是说没有大碍......
　　他转而又立刻想到，颜裕的父母肯定不想学校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在吴伟年询问情况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保留了一部分实情。
　　可以理解，为人父母，免不了要替孩子考虑未来的事。
　　感受不到信息素，这样的生理缺陷对于一个omega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以后在婚配的时候，Alpha也肯定会介怀这一点。

　　周袭许久无言，他不明白颜裕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提前分化，而每年提前分化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颜裕会有并发症？

　　“医生说我体内检测到了超出指数的激素值，不像是自然分化的。”颜裕哑了声，他的右手紧紧地攥住了身下的床单，红色的血立马出现在了胶管内。
　　“松开手颜裕，你回血了！”周袭立马出声提醒道。

　　“我昨天......只喝了你的一罐饮料。”颜裕松开床单，抬起了盖在眼睛上的手，定定地望向周袭，“其他的食物和水都是在家里用的。”
　　周袭明白对方的意思，家里的东西是绝对安全的，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周袭的那罐核桃奶。

　　“对不起颜裕。”周袭抹了下脸，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是谁？”颜裕吸了下鼻子，“是谁想害你？”
　　周袭摇了摇头，他并不十分确定。
　　“除了我，还有谁碰过你的饮料？”颜裕问道。
　　周袭：“我知道的，只有陆知锋，但他也喝了......”
　　“我知道，我看到他喝了。”颜裕打断了周袭。
　　周袭：“......”
　　“我知道。”颜裕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意思。
　　周袭发现颜裕因为自己的回答而表现得格外痛苦。
　　原先苍白的脸慢慢憋出了潮红，对方紧咬嘴唇，眼眶开始湿润。
　　“我就是......就是因为看到他喝了，所以才......”颜裕哽咽了下，“我只想跟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周袭心头震了下。
　　“其实我当时一点也不渴。”颜裕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要做那么无聊又卑微的事。”

　　颜裕的父亲很快又敲响了房门，这一次他好像很着急，只敲了两下便推开门，喘着粗气对着病床上的颜裕说，“小裕，我们报警吧！”
　　颜裕听了惊得坐起身子，“为什么......”
　　另一位中年女子应该是颜裕的母亲，她的脸上还挂着泪，说起话来也是哭腔，“刘医生说检查报告出来了，测出了违禁药物。”
　　门外等候的陆知锋听到了这话，先是一脸诧异地盯着颜裕父母，又探进头看了看病房里的颜裕和周袭。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吴伟年给他的信息只是颜裕提前分化，身体有些虚弱而已。

　　“小裕，你们班到底哪个同学想害你？”颜裕的父亲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病床前，难以置信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想害你？”
　　“叔叔，出了什么事？您为什么会这么说？”陆知锋作为班长忍不住开口问道。

　　颜裕的父亲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追问颜裕，“你昨天有没有在学校乱吃什么？”
　　颜裕望向周袭，神情有些无措。
　　“叔叔，他别的没碰，就是喝了我的一罐饮料。”周袭替他回答道。
　　颜裕的父亲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双眼放大，愤怒地转身揍了周袭一拳。
　　“是你！是你害我儿子！你安的什么心，还跑来装好人看他！”他激烈地嚷道。

　　陆知锋见周袭被人打了，立马冲进病房，挡在周袭和颜裕父亲之间。
　　颜裕在病床上见了这一幕眼神又是一暗。

　　“爸，不是他。”颜裕虚弱地躺倒回病床上，声音有气无力道，“是我主动要喝他的饮料，替他尝了毒，是有人要害他。”
　　他这话说完，一屋子的人都震惊地看向他，之后又立刻看向周袭。
　　最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飘荡了几遍。

　　陆知锋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你是说，有人在周袭的饮料里下了药想害他，但在你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喝了周袭被下了药的饮料？”
　　颜裕神情复杂地回望过去，点了点头。
　　“但是......”陆知锋抓了下头发，“你不只是提前分化了吗？”

　　大概是戳中了颜裕及其父母的心事，病房内久久都无人回复陆知锋的问题。
　　周袭看气氛不对，上前推了推陆知锋，低声道，“我们先回去吧。”

　　“先别走！”颜裕父亲叫住了他们，“等下警察过来，你还要跟他们讲讲情况。”
　　他这话是对周袭说的，语气外分的冷淡。
　　周袭完全能理解。
　　虽然下药的人不是他，但再怎么说，颜裕是因为自己受的创伤，作为父亲，面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有理由对自己生气，甚至是痛恨自己。

　　“好。”周袭转头对陆知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陆知锋立即摇了摇头，“我陪你。”
　　周袭不敢回头看颜裕的反应，他觉得陆知锋此时对他的好太过沉重，他承受不起。

　　“周袭，你自己也喝了吧？为什么你没事？”病床上的颜裕突然如此发问道，周袭注意到对方的语气变得很生冷，带上了故意怀疑的试探。
　　颜裕母亲听了急冲冲地抓着周袭的胳膊，“是啊，为什么你自己没事？到底是不是你害得颜裕？”

　　陆知锋仍在好心地护着周袭，“阿姨你先别激动。”他在尝试推开颜裕母亲的手。
　　这一幕让颜裕彻底奔溃，他大声地哭出了声，叫喊道，“你们都出去！出去！”

　　被赶出病房后，周袭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低垂着头。
　　是啊，为什么他自己没事。
　　早上一到教室，他便喝了好几口，之后陆知锋也喝了两口，陆知文当时还嘲笑自己......
　　陆知文......
　　“你饮料也喝完了？”
　　周袭终于回想起当时在楼梯上的那句多余的问话。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过一丝不安的揣测，只是他们同窗一年，他怎么也不愿把对方往凶手的身份上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充分吗？
　　周袭心烦意燥地抓了下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陆知锋在一旁宽慰道，“你不要太过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颜裕母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周袭嚷道，“本来躺这里的应该是他，现在变成我儿子了，就是我儿子替他受了罪，怎么没关系了！”
　　值班台的护士闻声走了过来，低声斥责道，“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颜裕母亲这才不甘心地坐了回去，独自委屈地擦着眼泪。

　　没过多久，接到报案的警察赶到了医院，他们找到了给颜裕做检查的刘医生，又听颜裕父母讲了事情经过，招手叫上了周袭陆知锋，几个人一起进了值班室做问询。
　　“昨天的核桃奶你怎么处理的？”一名高个警察询问周袭道。
　　周袭如实回道，“颜裕喝完后，我就带到楼下的垃圾桶里扔了。”
　　对面的警察皱了下眉，表情严肃，“为什么要带到楼下的垃圾桶，你们教室没有垃圾桶吗？”
　　话里好像有股怀疑的意味。
　　周袭敛了神，继续回道，“因为当时我们急着去大礼堂上课，我站在教室门口，颜裕顺手递给了我，我不可能绕路回到教室后面扔的，就顺路在去大礼堂的路上找了个垃圾桶扔了。”

　　警察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又问，“那你们学校的垃圾车是一天清理一次吗？”
　　周袭摇了下头，”这个我不知道，可能要问学校。”
　　此时，另一位中年警察看向颜裕父亲，“颜先生，您儿子确定昨天没有进食其他.......”
　　“没有！”颜裕父亲急切地打断道，“我儿子很少在外面乱吃东西，昨天他早饭和午饭都是在家吃的，而且我儿子是绝对不可能说谎......”
　　“颜先生，请您先不要激动，我们没有怀疑您儿子给的信息有误，只是排除一下其他的可能性。”中年警察安抚完颜裕父亲后，又向刘医生道，“请您尽可能精炼的陈述一下颜裕的检查报告。”

　　“病人颜裕的腺体受损，出现了不正常的分化特征，随后我们对他进行血液检查，在他的体内检测出了超标的激素值，经进一步筛选，我们检测出了违禁药物石硝铵DCI的残留成分，这种药物一般用来催化未成年omega提前分化，药物本身毒性不强，但如果控制不好用量，将会对omega的身体产生严重伤害，初步推断，病人服用了过量的催化剂，导致......”
　　刘医生看了眼颜裕父母，在两位警察的催促下才继续说道，“导致病人腺体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将终身无法正常感受与释放信息素，并且可能......可能受孕困难。”

　　陆知锋听了这话后立马望向周袭，他的眼神里带着股后怕，如果不是颜裕意外食用了药物，那承受这一切后果的便是周袭.......
　　陆知锋心脏揪了下，不合时宜地替周袭松了口气。

　　医生的这番话其实透露出了另一个信息。
　　投毒的人并不想害死周袭，他可能只是想让周袭提前分化，但作为非专业人士，他没有控制好用量，最终导致了意外的发生。
　　同时，这个人还偷走了陆知锋的手机，利用陆知锋的身份骗周袭去往教室。
　　如果他的两项计划都顺利实现——
　　周袭会在教室提前分化，释放信息素，陆知锋作为教室里仅剩的另一个人，极有可能会被信息素勾引......
　　不对，只有分化后的Alpha才能感受到omega的信息素，陆知锋分化了吗？

　　一场问询很快结束了，警察让颜裕父母联系上班主任，请他协助调查，又要了颜裕的检查报告，跟刘医生多聊了几句，便让在场几人全部散场了。

　　“陆知锋，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周袭走出值班室，来到了病房的走廊，他拉着陆知锋低声问，“你分化了吗？”
　　陆知锋明显愣了下，脸也变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周袭闭了闭眼，轻轻呼了口气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如果是那个人话......

　　“陆知文也知道。”陆知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