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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温善善出生的时候尚看不出问题,那时家里气氛不好,三岁大的温路张嘴就找妈,六岁的温央根本哄不住。

      温久山白天跑生产队晚上又要照顾一老三小,对这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头疼又无奈。
      而且温老太眼睛看不见,只能找邻居家丫头帮忙喂奶换尿布。

      日子长了,那事也就淡了,男人一下子意识到了生活的重担,默默顶起了这个家。

      两个儿子也大到不需要人盯着吃饭穿衣睡觉,原以为生活往平稳方向发展
      可渐渐他们都发现一个事,自家的善善好像出了点问题,走路比同龄小孩慢一大截还不会说话,简单而言就是脑子好像不太灵光。

      意识到这一讯息的温家人一拍桌子直接去了县城医院,结果竟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几经辗转,医院跑了个遍。

      后来遇到一个路边算卦的老道士,胡言乱语讲了一通,简而言之这是娘胎里带出的病,也可能是她娘生产时不顺利造成的,反正现在是治不好了。

      然后又看到温路脖子里挂的白玉,指指挂到了温善善的脖子上,说这玉认人,以后是能挡灾的。

      絮絮叨叨又讲了一堆,临走送了一句话:“这丫头,十几岁时有大难,保住了才能一生顺遂。”

      长到十二岁,温善善落水被救起,死里逃生竟然不傻了。
      这事放哪儿都是怪事,但这对温家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对面的女人死了丈夫还生不出儿子被婆家赶了回来,不少人知道当年事的人背地都说是因果报应。

      在场都是男的,她把矛头转向看上去弱小无害的温善善,尖酸刻薄的语气带着经年累月的愤恨。

      她怎么能好了呢,她不应该傻一辈子,不能自理成为温家的拖累吗!

      不知道是不是长久以往的压迫和谴责,让这个女人在看到那张与她姐相似的面庞时,忍不住想要质问。

      温善善还没开口,前面的两个哥哥就先站了出来。

      这里说的上一辈的事,就算扯,也不该扯到善善身上,她才是最无辜被牵连的人。

      原本露出半个身子的温善善被温路彻底藏住,生怕这疯女人冲上来,老许家就有个疯子,见人就扑,凶猛得很。

      “我们家善善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就是傻一辈子也有我们养着,不会像个癞皮狗一样赖在谁家里。”

      这两年,秦丽水带着闺女住在娘家,除了受秦建业媳妇的欺负,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怨气满满。

      温央和温路自懂事就没叫过小姨,现在看她更是一副看苍蝇老鼠的嫌弃表情。
      厌恶得不行。

      女人一张嘴,又被多年打骂欺压不还嘴,说不过直接两腿一拉坐到了田埂上,捂着眼睛就开始干嚎,直嚷嚷说温久山是个负心汉,狗娘养的贪她便宜。

      那耍泼的模样和前两天遇见的孙二虎有的一拼。

      只不过孙二虎是个十来岁小孩,嚎的大点声就大人来哄。
      秦丽水这般妇人,只会引来路过人的围观,正是上坟烧纸的时间,路过的乡亲们勾着头看,能听到细碎的议论声。

      这事在刘桥不常被提起,但一旦有人说到,其中个知情人必是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旧事重提,当事人碰面,一瞅就是大新闻。

      围观的群众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慢走细看,生怕漏个谁的哪个动作。

      聚在田头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

      温久山丢不起这人,想拉她起来,刚伸手就被温央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手。囊在嗓子眼的话也咽了回去。

      秦建业也知道自家妹妹当年的恶行,可毕竟就剩她一个亲人,上门哭求着收留时实在狠不下心。

      平常在家闹个脾气也就算了,大庭广众这么多人。

      他拽起秦丽水,想到她今天吃饭突然提议要给姐烧纸钱,怕不是早有预谋,就指着来闹一波。

      向来憨厚的男人拉扯着就要带她回去,秦丽水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再见温久山和那三个小孩,怎会善罢甘休。

      她今天来就是指望进温家的门,躺也要躺进去,这些个苦日子她忍不下去了。

      温路早早不与这女人打交道,自然不知道她存得这坏心眼。
      但温央在办公室,与人相处上下对付,一眼看出了她闹这么大的最终目的。

      不就想带着她拖油瓶的丫头进门找个长期饭票?想得还真挺好。

      话题中心的温久山被秦丽水这些话说得红臊了脸,气得上前就想要踹两脚,最后还是温央拦住不让他冲动。

      他爸这一脚下去没轻没重,就算没什么事估计也会被赖上,到时候这女人找村里老人做主,进了温家还要人伺候。

      赤.裸裸的碰瓷,女人嗓门越来越高,骂得也越发没了顾忌,温家上下十八代统统被问候了一遍。

      今天本是清明祭拜先祖的日子,坟地这里悲伤不见,反而留下一群碎嘴看热闹的人。

      温善善见识到了所谓小姨的厉害,拉着温央的衣袖看见一个小女孩从那头跑了过来。

      远远听见小孩清脆喊了一声妈。

      秦丽水收起干嚎,转头看向穿着旧衣服跑来的倒霉丫头,更是愤恨不能平。

      凭什么那傻子穿新衣服,她家的只能挑她哥家闺女不要的穿。

      女人内心扭曲到了极点,仰头看向温家三个男人,尖嘴猴腮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最后目光只能死死盯住温善善不放,幸亏温路反应快一把抱过她,避开了秦丽水的猛扑。

      使出了吃奶力气的女人狗吃屎般栽倒还吃了一嘴的土,脸上脏兮兮不说衣服也搞得皱巴不成样,不知道还以为是老许家没看好的疯女人跑出来了。

      黄土地,摔得不疼,但女人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就这样嚎啕大哭了起来,跑过来的小丫头散着头发抱着她妈一起哭。

      大人加小孩,声音能震天。

      引得不少外乡路过的人都来围观。

      话里话外又绕到了当年的事情,温老五这名字怎么都抹不开。

      男人眼神凌厉看向秦丽水,又用余光看向身后的三个小孩,这事今天要是不了断怕是要一辈子压在温家人身上。

      温久山以为这事会一直埋在心底,到今天既然说出来了,那就破罐子破摔,要和她掰扯到底。

      男人双手别在身后,腰杆站得笔直说道:“那晚我确实喝醉了,可到底发没发生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还有那酒什么时候换的你估计也记得吧。”

      他年轻时候酒量一般却偏爱喝酒,每次自己控制着量喝个乐呵就行,独独那天坛子里的酒被换了那种高度数,两杯不到就醉的不轻。

      后来一睁眼就在床上,媳妇生孩子提不上气,小姨子坐在地上扯着衣服哭,两个儿子也嚎。

      脑子一嗡坏事了,再后来就有人在耳边说他媳妇快不行了,然后怀里多了个闺女却没了媳妇。

      朝夕相处的女人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对她妹妹好点,男人一抹脸竟然说不出话。
      她说她就这一个妹妹,要是可以……也是可以的。
      躺在血哄的床上听着婴儿啼哭,秦丽萍想了很多,一下子就想开了。

      “你姐就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在想着你,这些年我也不说啥,可是你这些有一点后悔想法吗!”
      温久山到死不能忘记那晚上,这些年对这小姨子也算仁至义尽,前段时间竟然还脑子被门夹想……

      啥?
      姐/妈知道?
      温家几人和秦建业都惊掉下巴,连带围观的乡亲也是吓一跳。

      这女人也太善良了吧,能忍自己妹妹勾搭自己男人。
      这真是愚蠢至极,就应该让他俩记一辈子不能翻身。

      坐在地上的秦丽水也是一怔,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男人早忘记这事,还有,她…她姐怎么会知道?
      她以为他最后一定恨毒了她。
      换做她,肯定恨不得对破坏她家庭的女人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温久山站在阳光下,神情冷漠:“自从你姐嫁过来,你们兄妹俩一年起码有一半时间住我们家,吃住一分没要,后来上学都是我出的钱。”

      “这些不提,你姐过世建业你要娶媳妇盖新房,我出钱出力在你家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还有你秦丽水,嫁妆不够,我又是出钱给你打被子买箱子……”
      “这么些年,我哪一样对不起你们秦家。”

      秦建业一听也急了,连忙解释:“姐…姐夫,你对我俩的好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今天真不是……”
      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说下去,这些年他确实以为是姐夫和妹妹对不起大姐,血亲妹妹恨不得,他只能埋怨温久山。

      一场对峙说出了十几年钱的秘密,看热闹的村名围在田头说话,想不到温久山竟然憋了这么久。

      不过当然有人不相信,毕竟秦丽萍已经死了,一张嘴还不是任那温老五说。
      反正总不至于从棺材板跳出来反驳。

      这人群中最惊讶不能接受的其实要属温路,他握着温善善的手,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父亲,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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