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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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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盛老太爷即豁着嘴,惨厉的呼号开来:“嚯嚯嚯……”
声音沉哑,苍老浑浊。满是老人斑和皱纹铺就的一张脸,五官痛苦的蜷缩在一起。黑红黏稠的血,自他的脸颊如注一般滑进他颈间。剧痛让他瞬间清醒,清醒又叫那痛愈发的尖锐。皮开肉绽委实酷疼难耐。
颤巍巍抬手间,他摸了一手的血。那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竟似没根而入,牢牢嵌于他的血肉里。
安逸享乐,养尊处优一辈子,盛老太爷哪里遭过这等子的罪!便是两三年前,容家那胆大包天的小贱婢,亦只是拿钗子划伤了他的手。可就那样的皮肉伤疼,他已是受不了!恨不能将那贱婢抓回来,挫骨扬灰!
不想,竟还有这样的疼!
盛老太爷老眼昏花,哀嚎着眯缝了眼,在一室的烛火中,骇然的看住仿佛从天而降,但显然来者不善的两道高挺身影。
巨疼与惊怕,叫他除了哀哀呼痛再说不出话。更甭论扬声呼救。活了几十载,他也算见多识广相得人多。虽如今,他眼睛不行了,不太能看清他们的脸。但这俩来历不明的,周身煞气若索命无常,定然来头不小!端看他们能如此堂而皇之,大喇喇出现在他屋里,如入无人之境全不掩人耳目,已可见一斑。
只不知是哪路的菩萨,与他盛家又有何冤仇!也是作孽太多,结的仇家不少。此时此刻,盛老太爷压根想不出他们的来路。
路恒拿帕子捂着鼻子。他这个人浴血沙场,情势所迫的当口,他也能凑合。只除此以外,他却是讲究得很。好武,但并非寻常的武夫粗汉。不行军打仗的时候,他活得可是矜贵半点也不糙。
是以,进这个屋子,他便锁了眉。尤其在闻惯了那丫头身上清新微甜的温软幽香之后,他真是一丁点的浊气也耐不得了!
他眉眼阴森,用看死物的眼神望着榻上都不能起身,面上一半血色,一半苍灰的丑怪老儿。寻思着要给其一个什么死法?
其实要灭了盛家,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来跑一趟。只要他一声令下,玄笙自会做得干净利落。
可是他来了。
滔天的怒焰,使得他非来不可!
只他没想到,盛家这老东西竟是这般老态龙钟,这让他很不高兴!
太老了,他那些刑罚便短了用武之地。在来时的路上,他想好的那些手段,显然需要重新调整一番。因他断不想叫这可恨的老东西,死得太过轻易!
“嚯…嚯…你,你们是何人?”又疼又怕的盛老太爷终是哆嗦着出声。
他不住的嘶气,显是疼得不行。
“容家那丫头名唤容臻的,你可还记得?”阴狠闪过他的眼,路恒冷森森的问。
盛老太爷一惊,拼力忍着疼再度开口颤声问道: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那小贱婢,命比草贱。怎会有人替她报仇?!
路恒眼里冒着寒气,眸色阴鸷。片刻后,睨着惊恐万状又明显一脸疑窦的盛老太爷,他扯了扯唇慢慢笑了。只是大概没有人会想要看到他这样的笑容。
“那丫头是爷的人。你敢打她的主意?”他阴恻恻的说,唇边有微微的狞笑:“爷问你,她的脸可是为你所伤?”
盛老太爷本能的摆头。他不知这煞星所言为何?伤脸是何意?那小贱婢不是早死了吗?
路恒盯着他,唇畔浮着笑意脸色却格外森寒。无妨,那丫头的脸是不是这老东西伤的都不打紧。
横竖,今夜里,他都会给她讨回来。
“爷瞧你行将就木,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是遭罪。今儿爷就做一回善事,送你一程。”他语气阴戾道:“喂糕。”
盛老太爷惊恐摇头。
“分四次,喂足他三个时辰。最后一次喂糕之前,剜了他的眼珠,拔了他的舌头,碎掉他的手脚。爷要听到他的叫声!不到最后时刻,不准他死!也不准他晕厥!”
“是,属下遵命!”
就在这时“噗”“噗”几声,一股子恶燥,令人作呕的屎尿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盛老太爷惊骇过度,吓到失禁。
“爷,你快出去吧!没得污了眼鼻!这里就交给属下。”玄笙面不改色,语声恭敬道:
“外边有给爷备了躺椅,爷且候着就是。”
玄笙本不想要他的爷这般将就,奈何爷一刻也不肯等,到了芜州连夜便来了盛家。
路恒瞥他一眼,淡淡颔首,疾步出了屋子。
被捆缚了双手双脚的盛家主母秦氏,跪在院子里听着公爹传来的,已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面如土色。
今夜之前,她盛家枝繁叶茂财大气粗,富甲一方有钱有势。是芜州城里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家。可这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偌大的盛家便只余她和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