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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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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后,见其全无反应依旧睡得香甜,路恒挑眉,咧着嘴角继续使坏用指头拨弄容臻的睫毛。
这下子,容臻动了。
她不适的摆头想要躲开他的手指,两道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恬静的脸容面现稚儿般的委屈神情。
路恒停住,轻笑一声,惯常阴冷的唇线扬起好看的弧度。他这副情态不说见到他便噤若寒蝉的下人,便是表妹柳寄月瞧见了大抵亦要惊住,如见异象!
唇际浮着一抹浅笑,罕有的神色显得颇为柔和的路小侯爷,睇着睡颜复而安适的婢子,咧了咧嘴。
然后他又抬起手指去戳她的脸。戳一下感觉软软的,很好戳的样子。他便又一连戳了好几下。直待怀里的人儿再次不安的晃动臻首,无意识的哼唧出声。他方住手用抚摸自个圈养小兽的手势,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抚。
容臻粉唇动了动,再度安静下来。
指间的触感实在嫩滑,细白若瓷细腻如脂。路恒忍不住再摸了摸。心中惊讶男人和女子如是大不同!
他自己亦然面如冠玉,肤质白皙。但他钢筋铁骨全身都是硬的。全不似这小婢子香软玉娇,柔若无骨小猫儿一样。
因为性子乖戾,人强势霸道说一不二。故而不耐风月,不喜娇娥,年逾弱冠仍为在室之身的路小侯爷,于女儿家的事可谓知之甚少。对男女情爱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这两年来,他挂心着表妹的终身大事,却对自身的婚事没有任何打算。明明是侯门贵胄却活得象一头孤狼。别说通房小妾,他院子里一个丫头也无,服侍他的都是小厮。
他自小就脾气坏,能近他身的只有过世的老侯爷,侯府夫人。和表妹柳寄月以及府里的教头,武师,一众伺候他的仆人。
再大一些,侯府夫人撒手人寰,他的脾性益发乖张,桀骜不驯。如此,便是高门公子,貌比潘安,京城的闺秀小姐们对他,亦是惧怕多过倾慕。
而起初也说不清是不是为了与他爹作对,到了该开&荤的当口,路小侯爷却似老僧入定,全不见半点绯意绮思,成日与武师教头为伴练功习武,技艺切磋。龙腾虎跃的一股子精力,尽数交付朝暮间的勤学苦练。
他连今上的指婚都敢直言相拒,花街柳巷秦楼楚馆这些个膏粱子弟们惯爱流连的风月之地,他就更不会涉足。是以,在容臻之前,除了表妹,路小侯爷再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五米之内的接触……
因容臻身上馨香与亡母相似,自来怀念母亲的小侯爷破天荒的主动抱了一个丫头。还一抱就放不开手,甚至可以容忍其这般睡他怀里。
路恒凤眸濯濯,慵懒的看住容臻,还未能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婢子愈来愈包容。毫不排斥与她贴身相对。
他靠着贵妃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闹着酣睡中的人儿。对着她的脸戳几下摸一摸,摸一会子接着戳。好似顽童寻到了新的乐子,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良久,他的指落到她软红的唇瓣上。带着一丝好奇,他没有迟疑轻轻按了按,然后,他立刻发现这双樱唇比她粉嫩的小脸还要柔软。
路恒舔抿嘴唇,指腹轻缓的摩&挲容臻的小嘴,眸中眼色逐渐加深。他不懂谈情,但他并非没有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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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臻这一觉睡得久,直过了未时方悠悠醒转。她睡眼惺忪,人还有些迷瞪。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待得鼻端清楚的嗅闻到一缕温醇的沉香味时,她才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猛地坐起身来。随即发觉自己睡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一件靛蓝刻丝暗金松纹锦袍。
对面云头案前阅览兵书的路恒,抬起眼皮轻轻扫了她一眼,淡声道:
“醒了。”
容臻一惊,循声望过去,对上他黑湛湛,格外幽深的眼眸。
“侯,侯爷!”她哆嗦了下,慌忙掀开锦袍低头找自己的绣鞋。
路恒的眸光在她纤巧的小脚上停了一瞬,很快移开。莫怪人道,女儿家是水做的!她连脚都是软的!
而受惊的容臻这会压根没顾得上去思量,是眼前的这位爷替她脱了鞋。。
她一双姑娘家除了夫君,绝不能轻易示与别的男子相看的小脚,已经叫人看光捏过了……
穿上鞋,容臻嗫嚅着站到路恒跟前。心下发怵。
到底是病后初愈,身子还有些发虚。兼之,大夫给她开的汤药,有加入几味具安眠功效的药材。由此,当药效发作昏昏欲睡的她,不知不觉,就在他带着温热的熏香里睡了过去。
可这些她没法解释。。
路恒看一看她,在看到她脸上的点点红痕后,他眸子微闪了一下。接着他慢声开口道:
“从今儿起,你就留在这里吧。”极不经意的语气。
言罢,他声色不显若无其事的低首看书。
容臻眨了眨眼,抬眸愣愣的看他。几息过后,她白了脸反应过来。
他,他是要叫她留在啸渊居。。
这于容臻不缔于晴天霹雳!
与虎相伴,隔三差五小半个时辰,她战战兢兢,却尚能忍耐。日后天天与虎相伴……
容臻的天塌了。
“嗯?”
路恒撩起眼皮,幽幽凉凉的睨她。
他眸色凉,语调更凉。
容臻实在绝望,她鼻头发酸,眼眶就热了。偏偏又不敢有异议。原本稀里糊涂的被柳小姐留在了侯府,她就是不情愿的。只迫于无奈,害怕得罪贵人会受罚,更害怕因此牵累了云娘。
柳小姐拒不得,因为其身后有侯爷这只凶狠的老虎!那现下,这只虎亲自下令,她,她就更加拒不得了……
见她眼里又起了雾,眼睫带了湿意。
路恒眉头微皱,他垂眸看住兵书沉声道:
“去找崔嬷嬷,她会给你安排。”
“是,侯爷!奴,奴婢遵命。”
虽然极力掩饰,容臻的语气里还是不能自控的带了些哽声。
她想,她真是怕他怕到脸都疼了!
容臻委委屈屈又无可奈何的告退。临出门前,她没忍住拿手揉了揉脸。
路恒佯作看书,余光都在留意着她。看见她的动作,他眸子又闪了闪。头一回感到些赧然。
其实他真没用力!
谁晓得,这丫头娇嫩如斯。稍碰一下,就红了!瞧她那样子,大概也是疼的。
容臻一边走,一边偷偷抹泪。心里只盼着柳小姐能出面帮一帮她。
她自个人微言轻,做不得主。但若柳小姐肯开口同侯爷说一声,把她留在怡水楼,当是没得问题。
可容臻运气不太好!
柳小姐现正伤神,心情十分糟糕。根本顾不上她。
因为毫无征兆的,表哥突然就将盛解元给调去了下面的庄子。说是去做管事,可叫堂堂一个解元郎去乡下的农庄,日日与粗人仆妇为伍。操心的都是农事,各种琐屑的杂务,这,这不埋汰人吗?叫人的脸面往哪搁!
在府里,盛解元虽是琴师,但有专门给了他一个小院。还配了琴童和小厮。吃穿用度皆是体面。
这下无端端就把人给撵去了庄子,穿粗布衣衫,吃粗茶淡饭。住的也是粗鄙简陋的农舍。表哥,表哥他简直!
柳寄月心头为解元郎抱屈,难受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