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死者桥本竹木,男,51岁,桥本集团董事长,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推测时间为昨晚九点至十一点。”

      “死者桥本奈有,女,43岁,桥本集团股东,桥本竹木妻子,心脏病发未及时服药导致的休克死亡,死亡推测时间为昨晚九点至十一点。”

      “死者桥本裕太,男,21岁,北海道札幌大学经济学部三年级生,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推测时间为昨晚九点到十一点。”

      目暮警部从高木手里接过尸检报告,又细细看了一遍,问道:“尸体的第一发现者是谁?”

      “是桥本家的管家崛井玲子和桥本家的客人白马探。”

      “白马?”他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熟悉的姓氏,“这个人是在之前的什么案件里出现过吗?”

      高木警官干笑两声:“其实是……”

      “承蒙目暮警部厚爱,在下白马探,是个不怎么有名气的侦探,在黄金之馆的案件中短暂地与您打过交道,倒是和搜查二课的中森警部更熟悉一些,至于您觉得我的姓氏似曾相识……”大少爷摊手,“虽然有点以权势压人,家父白马高士,现任警视总监。”

      “白……白马总监的儿子?”

      “是的,所以能否请您通融一下,让我也加入调查的行列?”

      高木站在一边听得头都晕了,佐藤美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皱了皱鼻子低声道:“这种表面谦逊实际上根本没有在征求意见的社交辞令真的很讨厌,和毛利先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目暮警部看上去不太擅长应付这种……”

      “没关系,擅长应付的来了。”

      目暮警部看到来人的时候登时如蒙大赦:“白鸟君,你来得正好,这位白马君在案件上有更多的线索提供,你去做一下记录。”

      白鸟任三郎在看到这位少年唇边那抹程式化的弧度的时候,就知道目暮警部在头疼什么了,他冲着白马探漏出一个同样标准到无可挑剔的笑,道:“白马君是吧?请和我到另一边详细说一下情况。”

      刚才应该动作快点的,难缠的来了。白马探心下啧了一声,不过还是配合地跟着走了。

      暂时的缺席算不得什么,依警视厅的视力缺陷程度,过会儿肯定需要他指明方向,除非他们求助那位柯南小朋友,否则这里还会是他的主场。

      不知道大少爷如何腹诽警视厅的目暮警部长长舒了口气,开始怀念毛利小五郎。同样是侦探,毛利君可比之前那位白马君在性格上好相处得多,可惜他们最近不在东京。

      一家三口在自己的宅邸遇害,尤其死者还都姓桥本,闻风而来的媒体跟追踪着血腥气的鲨鱼一样,拼命想从这里面撕到一块肉。即使有松本管理官坐镇,估计也拦不了多久,没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浪费。

      那厢,白鸟任三郎和白马探相对而坐,大少爷先发制人道:“能透露一下警方对现场的看法吗?”

      “桥本裕太杀害桥本竹木后自尽,自尽前给母亲发了信息,桥本奈有赶到后看到丈夫和儿子的尸体,心脏病发死亡。”

      “唔……很、基础的判断,”他斟酌片刻换了个攻击性不怎么强的词汇,接着伸出手指开始罗列自己观察到的疑点:

      “首先是桥本竹木先生。他的脖子上确实明显存在着桥本裕太先生的手印,但是手印的深浅分布不合常理,仔细看的话,在并非发力点的位置也存在着出血点,就像……有人在桥本裕太先生离开之后,再次扼住了桥本竹木先生的喉咙。”

      “其次是桥本裕太先生。他看上去像是爬上树之后把自己吊在树杈上的,衣服和手上也确实都是磨损的痕迹,然而那棵树起码两人环抱,他的指甲和鞋袜却都看不见树皮颗粒的残留。除此之外,他脖子前方的勒痕比绳子要宽,裤脚处的磨损要比其他地方更严重,这像不像是一个身高不如桥本裕太先生的人故意穿上了他的衣服去爬树?”

      “至于桥本太太……或许真的是意外吧,毕竟确实有那些身患心脏病可总是不记得带药瓶的人。”

      白鸟将他所说的悉数记下,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桥本竹木先生和桥本裕太先生遇害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场,而这个第三人才是真正的凶手,那为什么排除了桥本太太的嫌疑?她很有可能是这个第三人不是吗?”

      白马探忍不住笑眯了眼:“嗯……怎么说呢,因为桥本太太是那种标准的贵妇人,白鸟警部补应该见识过不少。对时尚有着敏锐的嗅觉,对珠宝有着高尚的鉴赏能力,但是你不能指望她们把去银座血拼的劲头拿到竞技场上去不是吗?何况,如果桥本太太真的打算继承桥本家的财产,她怎么会忘记带上急救的药物?而且相较于继承家业,我认为桥本太太会更倾向于成为一个快乐的寡妇。”

      白鸟瞬间意会。

      通俗地来说,这位桥本太太只负责充实自己的衣帽间和珠宝柜,对于家里的生意一窍不通,也绝对不可能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么对于这位隐形的第三人,白马君是否有眉目?”

      “很抱歉,我不仅没办法提供线索,还不得不告诉警方一个噩耗。”

      “什么?”

      “鉴于桥本竹木先生良好的作息,宅邸主住宅区的所有佣人都会在八点四十五分前结束工作回房休息。桥本家对待佣人一向宽和,主住宅区的所有佣人均拥有单人宿舍,也就是说……”

      “没有不在场证明……”

      白鸟任三郎恍恍惚惚,声音已经开始发飘,白马探十分同情,但还是给予了他最后一击:“没错,包括我本人在内。”

      “你说什么?!”之前还仅仅是头疼的目暮警部听完了白鸟的转述后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都在疼,他张了张嘴,半晌才从压根里挤出一句,“那他先前还要求参与调查?”

      提起这个,白鸟的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他的原话是……呃……”

      “从主观角度看,我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白马探两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单单坐姿就体现出了他良好的修养,“所以不太能接受得了穿别人的衣服,更别提这个别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从客观角度来分析的话,桥本裕太先生的身量不如我,如果我所说的有关第三人的推断成立,警方应该将关注点放在身高不足175cm的人身上,那么我要求参与调查有什么理由不能被批准呢?”

      目暮警部突然发现说话讲究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人家给警方留了面子,而不是直接指着鼻子骂他们眼瞎效率低。

      他无力地摆摆手道:“去验证一下遗体上的细节,如果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就不要拦着他了,记得指派一个人跟着。”

      “好的,我明白了,”白鸟应下,“白马君还提出让我们在做笔录的时候加几个问题,说是或许可以进一步筛选嫌疑人。”

      “你觉得呢?”

      “可以尝试一下,毕竟我们对案子并没有什么头绪,那些线索还都是……”

      “那就照他说的做吧。”目暮警部长叹一声,按了按头上的帽子,遮住自己复杂的神情。

      许是知耻后勇,还不到十分钟,白马探就恢复了人身自由,走到鉴识课那里询问了一个问题,鉴识课警员听了他的要求有点摸不着头脑:“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也和案子有关吗?”

      “说不定还是破案的关键呢!”大少爷卖了个关子,转而去了藤原美菜的房间。昨天被崛井女士领着匆匆一瞥,总觉得那里的装饰虽然温馨,却有种淡淡的违和感,不过之前他没想过要深究,桥本家若是因此倒了大霉他只会拍手称快,但是出了命案就是另外一重意义上的事了。

      无论死者生前如何,侦探对于真相的执着追求是刻在骨子里的。

      仔细检查过屋内的每一个摆件后,对于凶手的人选,他心里大致有了谱,就是缺少关键性的证据。

      白马探撑着下颌,从发现尸体开始至警方到达为止的各个场景细节在脑海中一一掠过,最后决定返回现场寻找突破口。如果凶手真的是那个人,现场绝对是留下线索最多的地方。

      今天天气不好,自晨起就不见太阳,天空阴沉沉的,再被山上层层叠叠的树叶一压更显昏暗。四周安静得过分,除去脚下枯叶被踩碎的窸窣声,再难听到其他的动静,秋际的凉风悄无声息地钻进衣服里,加藤警员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种氛围,再加上才发生过血案的这个地点,怎么看都透着股不祥的气息,佣人们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不会真的有猫灵吧?

      白马探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接下去很有可能会下雨,我们必须赶在雨水冲刷掉所有痕迹之前赶到现场!”

      活水的水源在靠近山顶的地方,两人脚程不慢,然而雨来得更快。还好秋日的雨并不似夏季那般声势浩大,淅淅沥沥的,被厚厚的树冠遮挡了大半。他们疾步跑了起来,毕竟谁也无法预料这雨会不会下大。

      快到地方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然而紧接着看到的一幕瞬间摄去了他们的心神——

      少年长身玉立,撑着伞站在那棵吊死过人的树下,那把伞是黑的,握住伞柄的手却如冰如玉,苍白到透明的脸庞上嵌着点漆般的眼眸,曲线优美的脖颈隐没在黑色衬衣的领口。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这伞下、这不合身的宽大衣装里凭空生出的妖怪,轻灵、飘逸、诡魅。

      而少年身后,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朦胧的细网,笼住了远处浸染成各色的山林,那种只在莫奈笔下出现过的、令人惊艳的缤纷绚丽,此刻却只能沦落为那一抹黑的陪衬。

      加藤死命拧着大腿,确保不会丢人地两眼一翻当场昏厥。他现在脸上的血色比那不似活人的少年都要少得多,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

      还是白马探率先回过神,上前两步挡在小警员面前,还趁着这个机会动作迅速地摸走了别在加藤腰侧的枪,藏在了自己身后。

      他心底那根弦缓缓收紧,神色则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坦然,甚至还向少年挥了挥手扬声道:“您好,能在您的伞下给我们留一点点躲雨的空间吗?这雨越来越大了。”说罢,还故作委屈地瘪了瘪嘴。

      大少爷的皮相是属于绝对出类拔萃的那一批,现在茶色的卷发被细雨洇湿,可怜巴巴地贴在额头上,足以激起不少人的怜爱之心。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这个神秘的少年,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隔着雨幕望着两人的方向,恍若在打量他们,又仿佛只是单纯地出神。

      白马探秉承的绅士作风这时全然下线,不等对方给出什么回应,顾自迈步靠近,还不忘了拉上身后的小伙伴一起。加藤全身的神经都在叫嚣着拒绝,可惜大脑无法有效指挥受惊吓过度而变得僵硬的四肢,像个木偶一样听话地顺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走。

      一直到走进了雨伞的遮蔽范围之内,少年也没有什么举动,视线落在白马探的头发上,似乎在借此回忆什么。突然,一颗毛茸茸的头颅从他颈侧钻了出来,绿茵茵的眼睛直直盯着不请自来的两只两脚兽,丝毫不客气地朝他们呲起了牙。

      猫、少年、凶案现场,三个关键词跟山一样砸下来,加藤再也受不住这个刺激,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马探眼疾手快接住了小警员软下去的身体,按捺住额角暴跳的青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是太感谢您了,不然我和哥哥肯定就成落汤鸡了,我们在山里绕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遇到您。”

      言下之意是,加藤晕过去纯属体力不支,不必对他们有什么警惕。

      不过这种掩饰显然有些多余,少年并没有对他蹩脚的理由产生怀疑。更准确地说,他根本就没有对加藤晕倒这件事情投去丝毫目光。从一开始他的关注点就很明确——白马探的头发,除此之外的任何事物似乎都影响不了他。

      虽然大少爷不知道自己的头发到底是哪里特别,但是不妨碍他借此机会观察眼前这个不明人士。

      少年的样貌是顶好的,否则加藤也不会把他认成妖怪。日本神话中的妖怪有丑得惨绝人寰的,也有漂亮得蛊惑惑人心的,少年属于后者。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眼睛,像一盆浸满了墨汁的清水。这样的水能观测到日全食的全过程,而被这样一双眼睛凝视着的人会产生一种被完全看穿了的错觉。

      他那不似人间的气质同样来源于这双眼睛。因为常人的眼睛总会在无意中流露一些情绪,即便刻意掩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泄出两三分端倪,而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眼睛映照万物,也单纯是映照而已,无悲无喜、无声无痕。

      若非确实能看见他胸口的起伏,白马探更倾向于相信这是个过于精致的瓷器摆件,或者被供奉在神龛里的泥塑木雕。任世间种种因缘生生灭灭,与他无关。

      打破他们俩这种相顾无言的奇妙状态的是那只黑猫。喵星人呲牙都呲累了,侵入领地的两脚兽还没走,它窜到少年肩膀上借衣服磨了磨爪子,后腿一蹬直往树上窜,然而还悬在半空,就被闪电般揪住后颈按进了主人怀里。

      它完全违背生理反应,大肆张牙舞爪,嘴上喵个不停,看样子骂得挺凶。

      “脏。”少年开口解释,他说话的腔调很奇怪,好比是废弃了很久的机器恢复运转,纵使零件完好无损,还是会存在卡壳的那种不自然。

      喵不听解释!都是借口!它奋力推拒着,试图挣脱魔掌。少年不为所动:“有血。”

      本来正看热闹看得高兴的白马探:?!

  • 作者有话要说:  白鸟:要不你还是把我鲨了吧.jpg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