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真心要不要》唯闻春暮

10、浪漫背后的危机

　　事情很顺利的结束了，白氏财阀依然是最大的赢家。被媒体大肆报道后，那些被偷走的服装成了消费者最为期待的白氏服装。生产线三班倒，三四天后，第一批次服装全面上市，在南京，上海，北京，香港，广州，台北，新加坡，东京，首尔，新德里同时销售。
　　当沈呢喃听出唐克斌那话里的淡淡讽刺时，很不舒服，不由得打断他的话：“你就是觉得，这件事就能证明佑宝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了？”
　　唐克斌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呢喃，这件事只是提醒了我，不要小看白家的人。这是事实不是吗？我不知道你跟他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只是，别陷进去，别忘记你爸的死。”
　　沈呢喃不说话了，沉默的挂断电话。她赤脚走到窗台边，父亲自杀的时候，她正在法国进修，之前还通过电话，不过几个小时后，就接到了唐克斌打来的电话，说父亲自杀了，从二十五楼的办公室跳了下去。沈呢喃揉揉眉，那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噩梦，等她从法国回到德国，父亲已经火化，后事是唐克斌操办的。虽然沈呢喃也恨唐克斌没有让她与父亲见最后一面，却更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自杀，向来看的开的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唐克斌支吾了半天后才告诉她，是因为公司被白氏财阀收购。当时的沈呢喃对白氏财阀并没有什么印象，却也听说了此次德国服装界被白家大举收购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自家的公司也被收购了。唐克斌拿来一份报纸，告诉她，照片里那年轻的男子就是这次德国疯狂收购的经手人。
　　沈呢喃闭上眼，她忘不了见到那张照片时的震惊心情，那男子，是佑宝，她的初恋。而现在，还多了个身份，她的杀父仇人。沈呢喃虽然知道佑宝只是一个经手人，依然恨的入骨。等平静下来，就想要报复白家，而白氏财阀既然是世界第一大财阀，想要报复哪有那么容易。她想到了佑宝，想到通过他去报复白家。
　　窗檐下的风铃被风拂动，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佑宝从书房出来，走到沈呢喃身后，抱住她：“看什么呢？”
　　沈呢喃回头看了他一眼：“新加坡果然很漂亮。忙完了？”
　　佑宝点头，很自然的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我们结婚吧。”
　　沈呢喃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呢？我们才刚开始交往，就说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佑宝笑了起来：“不会啊，你想，你至少不厌恶我，而我的确很喜欢很喜欢你，这样的话，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啊？难道说你不是喜欢我？甚至厌恶我？”
　　沈呢喃皱眉：“没有厌恶你，只是觉得，这样进展太快了。这样的闪婚，有太多不安定因素。”
　　佑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的腰看着窗外出神。沈呢喃等了好一会，等不到他的回答，回头看去，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她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这站着睡觉的功力还在啊。她抓着佑宝的手，身子动动，佑宝不满的低低哼了声，却没有动弹。沈呢喃拍拍他的胳膊，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回床上去睡。
　　佑宝撒娇似的要沈呢喃陪他，沈呢喃想了下：“我等下就睡，你先睡。”
　　佑宝睡觉去了，沈呢喃在窗前又站了一会，转身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她走进去，走到书桌边，伸手去关台灯，却愣住了。桌子上放着几份设计图，是白氏财阀服装部夏季服装的设计图。沈呢喃拿起几份图纸，翻看着，清一色的中国风，颜色也是以白色，青色，淡紫这些淡色系为主。图纸下面是几张成品照片，很漂亮，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目光。
　　沈呢喃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静悄悄的。她拿出手机拍下图纸跟成品照片，然后发给了唐克斌。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必须要抢先，还有，不要找国里的公司，找能够跟白氏服装部拼一把的大公司。】
　　沈呢喃刚发完信息，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吓了一跳，忙收拾桌子。等佑宝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沈呢喃在整理桌子，他打了个呵欠：“明天再收拾好了。”
　　沈呢喃顺手关了台灯：“已经弄好了。你怎么又起来了？”

　　佑宝这次来新加坡出差，一是因为春季展服装被盗的事，二是跟新加坡最大的服装公司签订合作合同。他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带，怎么都弄不好。沈呢喃看不下去了，过去，动作娴熟的给他打好领带：“要是我不在你怎么办？”
　　佑宝抓抓鼻子：“有私人管家嘛。”
　　沈呢喃帮他穿好外套：“会议几点结束？”
　　佑宝想了下：“十一点。”
　　沈呢喃又递过包：“那我十点半过去，正好一起吃饭。”
　　佑宝点点头，亲了她一口，笑眯眯的走了。沈呢喃看着他出门，立刻打电话给唐克斌，却无人接听。她挂了电话，等了一会，手机响了，是唐克斌打了过来：“我已经弄好了，听其他设计师的口气，白氏在这次夏季服装上下了大本钱的。”
　　沈呢喃靠着沙发背，看着天空：“看的出来的，买家是谁？”
　　唐克斌笑了起来：“新加坡圣美服装公司。就是陆佑这次要去合作的公司。等着看好戏。对了，我给你弄了张卡，里面有两千万。你应得的。”
　　沈呢喃沉默了一下：“我不要钱。”
　　唐克斌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一心想报复，但是没有钱绝对不行的。服装部是白氏比较薄弱的一个产业，要想搞垮白氏，只是弄死服装部并没有什么大用。我们必须从其他的地方下手，而这些都是需要金钱的。而且需要时间。王子安的建筑部，最近承建了江苏所有高速公路翻新工程，再加上保养，如果能搞砸这个，就真的是赚到一笔了。”
　　沈呢喃的心动了下：“可惜，王子安不是那么好下手的人。”
　　唐克斌冷哼了声：“不急，政府也还没有决定交给白氏，要是能弄到翻新保养方案，就行了。”
　　沈呢喃沉吟了下：“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小心点，不要露出马脚。”

　　偌大的会议室里，白氏财阀的人员脸色都很难看，新加坡圣美服装公司的人很直接的拒绝了合作，本来就只是在商谈，没有签订任何的合同，所以这样毁约也不奇怪。只是圣美这样强硬的态度让人有些起疑，佑宝问圣美的负责人是什么意思，对方冷笑：“会设计中国风服装的也不是只是你们一家，要价还那么高，完全就是市场垄断。我们找到更好的合作者了。”
　　佑宝虽然单纯可绝对不傻，听对方那话，自己再琢磨下，恍然大悟。他微笑点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算了。希望我们还有再合作的机会。”
　　佑宝带着本部的人离开，听着下属的抱怨与愤怒，面无表情，转头看着窗外。这些下属在新加坡奋斗了一个多月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他眨眨眼睛：“好了，各位，这件事到此为止，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们没有选好合作对象。大家都出国一个多月了，今天就收拾下，明天一早回去。回去后休息一个星期的有薪假。”
　　带队的设计师有些担心的看着佑宝：“这很不对劲，之前圣美那样的要求合作，怎么突然之间就中止了？还说我们要价高。难得有类似设计低价出售？”
　　佑宝笑了笑：“圣美也不过就是新加坡当地的知名企业，也不是什么世界级的，要不是因为今年全年的服装都在打中国风，我也不会找亚洲地区华人云集的国家合作。没有关系的。至于是不是有类似设计，这个，要调查了才知道。”
　　在圣美办公大楼下，沈呢喃不时的看表，心里有些慌乱。佑宝终于出现了，他跟下属说着什么，一群人快速的走向停车场，他却突然停住，然后就快步走向沈呢喃。面对着笑吟吟的佑宝，沈呢喃咽口唾沫：“顺利吗？”
　　佑宝歪歪头：“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顺利吧。不说了，现在是私人时间不谈公事。我们去吃饭？你有来过新加坡吗？”
　　沈呢喃摇头：“第一次呢。”
　　佑宝很自然的握着她的手：“新鲜跟我说过，有一家中餐馆的菠萝烩饭做的很好吃，去尝尝？”
　　沈呢喃嗯了声，心情也慢慢的平复。到了那家位于小巷里的中餐馆，两人沉默不语，佑宝扯着桌子上盆栽的叶子，沈呢喃则是看着菜单出神。菠萝烩饭与几道特色菜送了上来，佑宝抓起筷子，吃了一口：“失败了。本来以为今天就可以签合约了，结果对方反悔了。”
　　沈呢喃的心惊了下，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佑宝：“为什么？”
　　佑宝拨弄着米粒：“有要价更低风格一样的合作者了，所以理所当然的拒绝跟白氏合作。回去后要怎么跟哥交代啊。”
　　沈呢喃沉默了一会：“对方没有告诉你，那个合作者是谁吗？”
　　佑宝抬头看着沈呢喃，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你要知道，如果那个人是内奸的话，只要不暴露，对方还有更多牟利机会。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模一样的东西的。所以，我们认定是出了内奸。”
　　沈呢喃小心的试探：“如果找出那个内奸了，会怎么做？”
　　佑宝歪了下头：“看损失定。这个我不清楚，这是鬼鬼飞的事。有些事，我们之间是不过问的，比如鬼鬼飞裁员，管理层之间不可以互相打听重大事务的详细情况。像王子安现在手上的江苏高速公路翻新保养工程，还有童仔手上的几个研究项目，只有哥跟鬼鬼飞可以过问，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哥可以过问，是因为建筑部跟医疗部是他负全责的产业之一，鬼鬼飞可以过问是因为他是白氏财阀财政部人事部的部长。”
　　沈呢喃觉得佑宝是故意说这话给她听的，脸一沉，放下筷子：“你是认为我会去向你打探那些事？还是你认为，那个内奸是我？”
　　佑宝撇了撇嘴：“怎么可能是你，你也没有理由这样做啊。我只是郁闷而已，果然我还是比不上鬼鬼飞，今天的事，要是他在的话，一定可以减小损失的。那些设计师都好失望的。”
　　沈呢喃看不得佑宝那垮下去的脸，叹气：“人心隔肚皮，你那么相信的员工却出卖你，你呀，真的该成熟点了。鬼鬼飞也不可能帮你全部的事。再说你又比他差在什么地方？”
　　佑宝又撇撇嘴：“至少鬼鬼飞很少像我这样搞砸事情，他只搞砸过一件事，还是很小的时候了。”
　　沈呢喃伸手捏住佑宝的脸颊：“他是他，你是你，你父亲让你负责服装部，也是因为觉得你对它有兴趣会好好打理，也许鬼鬼飞接手还不如你。给自己点信心。真是的。”

　　南京。白氏财阀副总裁办公室。
　　白泽看着眼前的文件，嘴唇紧紧抿着，眉头紧锁。鬼鬼飞靠着办公桌，转动着笔，王子安跟童仔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白泽发话。白泽猛的合上文件，看了几个弟弟一眼：“宁儿呢？”
　　王子安回答了他：“陪李沐昕去医院了。”
　　白泽哦了声，看着鬼鬼飞：“佑宝这孩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鬼鬼飞放下笔：“我觉得他知道。春季服装被盗，跟沈呢喃没有关系，但是夏季服装的图纸被盗，沈呢喃有很大的嫌疑。现在一是要找出内奸二是要降低损失。”
　　白泽站起来，一手插在裤兜里：“你说怎么减少损失？”
　　鬼鬼飞看着白泽：“我们放弃今年的夏季市场。”
　　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都一愣，放弃今年的夏季市场，想要再夺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童仔若有所思：“鬼鬼飞你的意思是放弃服装这一块，然后在饰品那块下手？”
　　鬼鬼飞点头：“服装部当初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复古的中国风服装配饰品不容易，所以当时也设计了配套的饰品。今年夏天，我们放弃服装，主打饰品。然后，看市场反应决定要不要推出服装。”
　　白泽沉思了一下：“那就这样办。估计对方会大批量的生产，进行抛售，饰品这边要跟上。佑宝有点陷进去了，你们谁给他提个醒。还有，鬼鬼飞，给你个任务，把沈呢喃从佑宝身边弄走。我宁愿我弟弟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要身边有那么个蛇蝎女。”
　　鬼鬼飞没有说话，往外走去，白泽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叫他等等。等王子安跟童仔出去了，白泽抬头看着鬼鬼飞：“让人送张支票，两亿的，送到哈尔滨。”
　　鬼鬼飞微微怔神，哈尔滨那个城市里，生活着他心爱的女人。白泽这两亿肯定是给她送过去的。他看着白泽：“理由。”
　　白泽笑了下：“用我私人的钱送过去，不动用公司的钱。理由啊，姐不让说。不过，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到了。明天上班前我要保证姐收到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