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于新年之初开始的正月美梦 ...
-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芒有些刺眼。注视着黑色的数字由"23:59"变成"00:00"，斜躺在床上的女人打开企鹅，点开冒出红色小气泡，摁了几下刷新，将千篇一律的祝福发送给同学与老师。她在内心感叹:
"只是物理上的新一年，不到一个月，我又要发上一批祝福，不过是由新年快乐改为新春快乐罢了。"
祝贺的词语不是自己亲手写下，本人对所谓的"新年"兴致缺缺，不过是效仿着大众祝贺的潮流。
不过，既然觉得这是无聊的行为，自己为什么要花费几个小时，睁着眼睛等待手机上时间的变动呢？
从这种行为中，明明感受不到任何乐趣。
忽然察觉到自己愚笨的女人，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对着内心说出答案————
没什么值得羞耻的。
只是在期待，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就像是小时候翻动童话书的纸张，想象着灰姑娘在十二点从铺着红绒地毯的台阶上逃离，却留下一只晶莹的水晶鞋，被王子握在手中，用来维持二人之间的联系。
就这样，即使灰裙子的仙度瑞拉从后门回到厨房，不得不躺在连一丝余温也无的煤灰之中睡觉，她也曾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穿着精致的丝绸长裙与白马王子跳舞，优秀的品格将会在美好的未来中比那珠宝更加闪烁，被所爱之人捧在手心呵护。
"这是你的愿望吗？"
不，别搞错了。
女人迅速的回应出现在心中的疑问好似排练过千百次默契:拥有着善良的、美丽的品质与能力的人，理应该得到相应的对待。
是的，就像是呼吸般理所当然。但是这不过是"希望"，不要误会，并不是"愿望"。我认为"愿望"是从内心中发出的期盼，而"希望"相比之下更加脆弱与轻易。
"………"
没有察觉到沉默并不是出自本心，不，或者她潜意识已经察觉:"想要生活发生什么变化、想要去看看动画里的风景与人物、想要成为自己憧憬的那个人…………这才是我的愿望。"
但是，我无法忍受抵达目标之前的困难，他人的不理解与自身的驽钝让我痛苦，想必今后也会保持原样吧。
因为我只会做着白日梦，没有目标、没有理想、自怜自爱，浑浑噩噩度过每一天浪费时间。
"……算了。"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状况正在迅速恶化，女人用手掌捂住面孔，默然地擦去眼角渗出的泪水。房间里很安静，手机充电时发出的微光足以让她模糊辨认出头顶的床帘布闪烁着冷淡的光泽。
睡吧，睡吧，我。
轻声地将不成调子的歌谣哼出，她的目光无处可放，只能闭上双眼。
明天醒来，想必已经忘记今晚微不足道的小纠结，平凡的人重复着平凡的日常。
顺从意识深处涌出的困意，女人怀抱着对明日的悲观进入漆黑的世界。或许十几分，又或许是几个小时之后，她忽然听清了回响在耳边的声音。
【初始分析完毕，预计契合标准】
【检测目标状态:低落】
【系统193726向总系统提交宿主信息，申请绑定】
【总系统无回复】
【重复提交】
【总体统无回复】
【………重复提交】
【总系统无回复。三秒后视为默认】
【3】
【2】
【1】
【绑定开始，契合率25.37%，达到最低标准】
【请宿主瞄定自我】
【时空管理局提醒您:瞄定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感觉画风从科幻片一下跳跃到春运回家。"
说到底会做这种梦是我的错吧？看来真是小说看多了会做这种怪梦，接下来不要告诉"我亲爱的顾客您好，欢迎使用系统19372……还有一个数字是什么来着，您被选为穿越者客户，请拨打号码■■■………"
林凡怀着微妙的心情，听着和电话收音机里差不了多少的机械女音继续诉说:
【次元跳跃，开始】
啊，看来是个有趣的梦。
女人这般想着。
这种带着悠闲地想法很快就在突如其来的颠簸中消失。感觉像是在处于火车厢中的晃荡，但有着坐汽车才有的眩晕感，吃过晚饭的胃翻倒涌动，想是要挤出什么似的传来火辣辣痛觉。她睁开眼睛，顾不上眼前的景色弯下腰干呕。
"咕……这梦……也太真实……呕………"
【依据宿主喜好，转化为默认模式】
拍打着脸，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意识向她发送眩晕的信息，但是身体却告知自己"一切如常"。二者交织带来荒诞地反差冲击着女人的感知，却在扑面而来的晚风中无声消融。
灯火。
眼睛睁大，灰金发的少女惊讶地无法发出声音。与红酒同色的眼瞳中倒影出明亮的光点，正如现在所见———
在夜幕之下，浅橙与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在余光中矗立地层层叠叠的低矮房屋，让她想起小时在乡下玩耍看过千百次的楼房。为了将这一切收入眼中而匆匆瞥过的招牌上有看不懂的线条，在房与房之间存在着摆出各种水果的小摊和来来往往的、和自己肤色不相同的行人。
而自己，正站在光芒无法照到的小巷里。抬头看去，昏暗的天空中只有明月不曾改变，无声洒落冷色的光辉。
大脑似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新事物选择沉默，少女看着月亮，突然冒出一句自己想不起来出自哪里的梗作为安慰:
"还好不是绯红之月，好歹我还在地球……呃，不对，即使是绯月还不是在地球。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
女人是迟钝而又愚蠢的。
而少女继承了精神，反而相当平静的接受自己从种花家的宿舍床铺上突然瞬移到非洲的现实，只是一时间有些惊讶。
"横跨了两个大洋……话说是两个吗？记不清，欸其实这样很明显是梦记不清什么的没关系嗯没关系没关系冷静下来冷静一下我…………"
暂时无法接受所以不停的说话安抚自己，这是合理的，很快少女模样的她便安静下来接受现实。
"冷、冷静我，冷静………哈………呼，这个梦挺真实的………"
大概。
因为景色的转变而换乱的少女深吸一口气，进入鼻腔的是动物粪便、垃圾腐烂、皮肤汗液蒸腾之后的臭味，比起现在所烦恼的事情而言还能接受，于是少女/优先安抚自己，将手放在胸膛上感受呼吸的浮动。
这时，她发觉手上戴着皮质感的手套。
借助明亮的月光，林凡隐约看到胸口因呼吸抖动的蝴蝶结，墨绿色的缎带被精细地系上，不偏不倚，仿佛一件小巧的艺术品。
"………嗯嗯，是我难以达到的高度。"
沉默着低头凝视胸口一会儿，不由自主回想以前的少女下定结论。喉咙因为强迫的干呕产生火辣辣的痛，感觉有些渴的她开始详细打量身上除脸以外的部位，并且相当具有求实精神地用手去确认。
"总之这不是原本的我。"
撩开脸侧滑下的碎发，她不禁为第一个被证实的猜测沉默。
"这也太明显了！明显到不需要提出来的程度！"
这么柔软有弹性的奶、咳咳，这么光滑锃亮手的黑丝大腿，还有一点点勒肉感，感觉自己可以随时唱一曲"win～win～win～"。
在原地转了一圈，借着月色看清楚所穿着的衣物———唔，蕾丝袖口？半及膝的短裙？照相机？看上去倒像是出来旅游的游客什么的，但是哪家游客出门放松心情时会穿高跟鞋啊！出门在外除了为美丽一切可以无视的狠人大部分都会选择更便于行动的衣物吧？难道是住在附这近？
"呃？"
少女意识到身上除了衣物以外有其他的东西，似乎因为身体习惯了重量，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挂在身侧的小包。
'皮革的质感，边缘是凹凸不平的厚实白线，看上去是比较普通的一种，只需要将纽扣解开就好………'
微凉的风从黑暗中吹来，带来有什么刺入粘稠的物体中发出的沉闷声音。放在挎包上的手忽然僵住，少女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理了理面庞一侧的碎发，开始向着有灯光的街区走动起来。
"啪嗒。"
刚一行动起来，她便感觉到后悔:急急忙忙想要离开这里却疏忽了收敛脚步的重量，鞋跟叩击在有些松软的泥土上，所发出的声音虽然不算响亮，却足够引人注意。
让少女感觉不妙的是:在她下意识停住脚步之后，伴随着夜风回荡在砖石所筑的建筑物之间的声音微弱下去。与之同时，仿若衣物摩擦造成的细碎响声正在慢慢变强。
不，不是变强。而是———
'啊，我真是蠢透了'
在想清原因的第一时间，名为林凡的女人唾弃着自己的驽钝，然后，毫不犹豫驱使着还未适应的新身体动起来。机械的声音火上浇油般在耳边响起:
【检测到敌意单位接近，考虑宿主目前战力，开启特殊能力转化模式】
【检定当前世界主题，依照符合人物因素开始抽取能力————】
【第4代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转换完毕。祝您旅途愉快】
最初的走动已经转化为奔跑，顾不上思索自己听见的熟悉词汇。比过去更加敏锐的感知意识到细碎的声响追逐着自己，不详的预感与恐惧的酥麻一同从头皮炸到脚跟。林凡所能拥有的余裕大概便是在内心中狠狠地大喊:"这哪里是愉快的样子！"
坚硬的鞋跟在埋入泥土的石板上叩响，很快，少女便意识到直线的奔跑只会让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不自觉将注意力投注在小巷中。相较于一眼就能看到前路的街道，昏黑狭小的小路看上去更加阴暗，同样也提供掩护与障碍。
那么，要不要进去？
作者有话说第1章 于新年之初开始的正月美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