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杀我》末归冻

3、这是梦

　　午休时间一到，学生猛虎出笼，朝着学校食堂撒腿就跑，活像从《末日之战》剧场跑来客串的丧尸。

　　李柴可被拖去一趟厕所，也没阻碍他打到饭，通过某个打饭大叔暗箱操作，他甚至连队都没排，拿着饭滴溜溜找了个角落坐下，突出一个潇洒，还在象牙塔的学生哪里知道社会险恶，只以为人外有人，李柴可跑得比他们快。

　　就像米六。

　　李柴可看到打破门后比“丧尸”跑得还快的米六，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腿是不是在偷懒。

　　腿：没有，尽力了。

　　米红果跟米六这俩名字一听就是一家人，实际上也确实是一家人，按辈分米红果是米六叔叔，但按照年龄，才18岁的米红果要喊26的米六哥，谁都有理，谁都想当长辈。

　　从现实吵到噩梦，到现在都没掰扯出结果。

　　要李柴可说，这俩人也挺离谱的，在噩梦里出不去就完球了还在争当长辈，还不如他一条高二狗稳重。

　　学校食堂到饭点分贝直追现场版《Lost rivers》，李柴可现实都是避开用餐人潮，等半个小时再来打饭，但现在他要靠这分贝打掩护，只能忍下了。

　　坐在他对面的米六非常不在乎他现在的形象，四两米饭转瞬即逝，餐盘仿佛经历了一遍风卷残云。

　　李柴可越看越没胃口，渐渐把筷子放下。

　　“六哥，你不是说我们在别人的噩梦里吗，噩梦还用吃饭？”李柴可好奇道。

　　米六咀大口嚼着同姓物种，含糊地解释：“还没搞清楚这场噩梦的具体规则，别人怎么做你就照做，跟着npc不说绝对没问题，至少不会死得太莫名其妙，而且我们是在做梦，大脑是活跃状态，你以为大脑不需要耗费能量吗？”

　　李柴可对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发呆：“我还不知道，梦里的食物能补充现实身体的能量……”

　　“不能。”

　　戴着口罩穿围裙的中年男子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平凡的脸，他说的话却跟平凡扯不上干系：“无论在谁的噩梦，我们能不喝不拉撒，但必须要吃饭，有吃饭，你的脑才会收到讯号做出反应，吸收外界补充的能量，否则别说叫醒梦主人离开，我们就得先因为耗干身体脑死亡。”

　　李柴可恍然看向米六：“那六哥吃这么多，也是因为他需要这么多能量？”

　　心想，难怪人家跑得快，充能阈值那么高，爆发力跟续航能力不高才怪。

　　“不是，”米红果翻了个白眼，“只要起个头随便吃点就行，他纯粹是想吃东西。”

　　李柴可：“哦，这样啊。”

　　他拿筷子随便挑了个花菜吃掉，心想这也不错，起码挑食党能理直气壮地挑食了。

　　米红果虽然常挤兑米六，但比起在噩梦里挤兑这么一次，他更想长久地挤兑米六，因此他对这场噩梦的态度是积极的。

　　在米六拖着李柴可进男厕所的时候，米红果混在后厨情报部打听八卦情报。

　　《噩梦攻略守则》里有提过，梦虽然是无序混沌的代表，但里面的场景人物跟时间都具有暗示意味，没有看过喜马拉雅山的人不可能想象出喜马拉雅山顶的风景，没有经历上学时光的人也很难想象出一个完整学校的运作状态。

　　通过噩梦中不同人物的表现来判断梦主人的身份是一件常用手段。

　　米红果在食堂当打饭大叔，看到的打饭阿姨都很正常，讨论着七大姑八大姨家的琐事，家里孩子的成绩，丈夫工资有没有缺，然后这三个话题就循环播放，梦主人大概就听打饭阿姨说过这三个。

　　工作时他也盯了一会儿，看到每个打饭阿姨的手都会抖两抖后确定了，梦主人的身份是学生。

　　学校里的打饭阿姨确实会手抖，但那是看对象的，在老师专用窗口还会手抖还能说是意外，连胸口别着校长身份牌的过来巡视用餐还会手抖……打饭阿姨是打饭的，不是想辞职的。

　　听完米红果的共享分析，米六挠了挠头：“我听李柴可说，他们年级有826人，我们要怎么从826人里找出梦主人啊？”

　　李柴可：“……”

　　米红果：“……”

　　“不是826人，”米红果眼中的鄙夷几乎快要凝成实质，“这里是高中，三个年级，足足有两千多个学生。”

　　米六理亏，憋屈地点了点头：“那行吧，我们要怎么从两千多学生里找出那个做噩梦的混蛋？”

　　“那就要看你们了，”米红果两手一摊，“我只是个厨房工作的，没法接近学生，至少我没有看见哪个打饭阿姨接近学生，万一踩雷，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你现在不是正跟我们坐一张桌子吗？”李柴可问。

　　“因为你们本质不是这里的学生啊，”米红果解释得有点心累，“会对我们的行为举止做出特定规则反应的，只有噩梦里的‘NPC’，这是常识好伐？”

　　米六插嘴：“他是新人，常识没用。”

　　“咳咳，”李柴可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两声，“总之，现在范围缩小到学生当中，但我们之前商量的公布方法还能用，接下来专注找出这场噩梦的矛盾地方就可以了，对吗？”

　　米红果晃了晃脑袋：“对，但我或许没法提供帮助，要靠你们了。”

　　“学生啊，”米六捂着脑袋开始为难自己脑细胞，“我都不当学生快十年了，哪知道学生有什么该做不该做的，那张卷子我都没写……”

　　李柴可想到上午那节数学课上写的卷子，里面难度适中，他做得认真，应该能拿一百二十往上，再看看由内而外散发学渣气息的米六，表情微妙。

　　都说学生智商最高时是在高中，往后就是一水的跌势，不知道米六这种情况，智商跌到哪去了。

　　“这场噩梦的规则我倒是知道了几个。”

　　李柴可把自己知道的部分捡出来告诉米红果，包括他的同桌被电风扇砸死割首，而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视若无睹，甚至闻不到那股血腥味。

　　而米六还在苦苦思索高中生的苦逼生活是什么样的。

　　等到预备铃打响，他都没想出个子丑寅卯。

　　“午休时间快过去了，你们先回去上课，”米红果还是靠谱的，“我就在其他班级走走，看看有没有同样死人的班级，如果没有看到死人就说明我们中奖了，有别的死人就可能是普遍随机事件，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能试试穷举了。”

　　说起穷举，米六跟米红果的脸色都不好看。

　　李柴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明白了。

　　穷举法是一个个试错，他们要将自己收集来的每条可疑信息告知给每个学生，先不说工作量如何，那些信息里万一掺杂了地雷，等待他们的就是坏结局。

　　李柴可跟米六满腹糟心地回到班级。

　　看到同桌的尸体肉酱还在那里散发夏日独有的腐臭味，李柴可更加糟心了。

　　班委坐在讲台，小声让他们回去座位睡觉，现在是午睡的时候，等他们午睡养足精力，才能应付下午的四节课。

　　李柴可坐在靠窗的位置，开了窗户也热得很，原本这里该是个风水宝地，上面是电风扇，左边是窗户，空调在后桌头顶，冬暖夏凉，但现在“夏凉”是没戏了。

　　窗外蝉鸣叫得李柴可心烦意乱，窗户热风一阵阵往里吹，吹走了同桌尸体的腐败味，也吹跑了天赐一般降临的清凉感。

　　“清凉感”？

　　李柴可抬起头，环顾四周，像他这样四处张望的学生此起彼伏，趴在桌面倒头就睡的米六此时格外不合群。

　　学生惊喜地看向讲台，学委普通的长相此时仿佛散发着圣光一样令人倾倒。

　　学委朝他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拿出空调遥控器，“滴”地一声打开了教室里的空调。

　　窗户刷刷关起，电风扇也被断了电源，在老旧但老当益壮的空调运作下，教室笼罩在天赐的清凉感中，今天最高气温足足37℃，最怕冷的学生都没抱怨，卷着小被子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柴可觉得身体清凉的同时，身边同桌尸体的腐臭味也降低了许多。

　　空调出风口“嗡嗡”地上下摆动，有点恼人，但也比电风扇安静。

　　李柴可没打算睡的，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平常都是在午休时候趴在桌子上放空大脑，发一会儿呆，午休时间久过去了。

　　这次他满心是“噩梦”，对睡觉都有阴影，更不打算闭眼，还想着米六怎么做到在这种地方睡着的，心得多大啊。

　　“嗡嗡……”

　　冷气穿过出风口，带给扇叶阵阵战栗。

　　学委趴在讲台上睡着，因为压着自己手上的表带，脸上被压出了红色的印子。

　　教室里除了空调的声音，只剩下学生的呼吸声。

　　学委睡得香甜，但她的口鼻都没有丝毫气息。

　　空调定时关闭，教室里安静等级往上攀爬了几个等级，仔细听一下就能听出来，这个教室的呼吸声只有两个。

　　米六睡得昏天黑地，死活不知。

　　一直不想睡的李柴可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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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做噩梦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