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之正道沧桑》人形物种

47、真情表露 下嫁良人

　　李大丰看着薛云，说真的，当年一切匆忙中，不及多看她几眼，只觉得那姑娘眉目清秀，但是当时风尘仆仆的，也看不真切，很快便分别，此时看她，何止眉目清秀，简直是他这辈子见过的女子中最漂亮的，那眉眼中带着几分俏皮，然而这一年来她从无钱施脂粉，脸也被晒黑了些，加上时时操心如何用钱、赚钱，眼角的皱纹也多了些。
　　李大丰深施一礼：“云姑娘，让你劳累了。”
　　两个姑娘看着五大三粗的李大丰，再看看他故作文雅的动作，都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大丰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如今见薛云这般，却是第一次开始犹豫起来，想来假期很快就过，若说了，人家不同意，难免尴尬，若不说，心里就像堵了什么。
　　“李大哥，”薛云看他这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大丰脸红到了耳根子：“没，没什么。”
　　薛云要走，李大丰偏又叫住她。
　　“云姑娘，还是，还是有事情，想，想和你说。”李大丰低着脑袋。
　　薛云何等聪明的人，一见李大丰的样子，心里全有了数，只静静地听着。
　　“云姑娘，原来我想着，你来我们家，避一时的难，避完你就走了，我们如同路人一样。可我没想到，你一直用心照顾我妹，用心照顾家，还照顾得那么好。”李大丰挠挠脑袋：“我便生出些妄想来，如果云姑娘，你不嫌弃我粗笨，要是能嫁给我就好了。”
　　说着，李大丰望了望薛云，只见薛云神色微变，忙道：“云姑娘，我是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冒犯你，你别恼，只当我胡说就是。你若愿嫁我，我们拜天地，你若是不愿嫁我，咱们一样拜，结拜兄妹，将来我亲自送云姑娘出嫁。”
　　薛云惨淡一笑：“李大哥，你人实在，便当所有人都实在。你想娶我，也不问问我的过往吗？”
　　李大丰望着薛云，想了想，道：“云姑娘，你第一日来我家的样子，我依稀记得。这几个月我在军营也同着那些弟兄见到些以前没见过的事儿，长了些见识。”李大丰自己搓着双手，接着道：“我若说错了，冒犯了姑娘，你也别生气。我见姑娘这长相，以及当时的窘迫，我猜测云姑娘，最差最差莫不是青楼逃出来的！”
　　李大丰边说便望着薛云的反应，若她怒了，自己需赶紧道歉才好。
　　薛云却早已在回忆中了，从在宰相府的低等的奴婢，想方设法去勾搭杨卓，再到进了高岳的府邸，边陪侍边准备入宫，再到入了文宣王的寝殿，自己这一路走来，终究像画了一个圈一样，走到了最开始。
　　想到这，薛云道：“你既猜到了这一层，也不嫌弃，还愿娶我吗？”
　　李大丰想都不想，便道：“愿意，我才不管你过去怎样，若是我们有那高官的爹，富户的娘，谁不愿闲着享福，既没那命，便只能靠了自己，这世道，人人不都是先为活着，至于用什么方法活着，唉，都是无奈的可怜人。”
　　薛云心中酸楚，李大丰说的不正是她的路吗，自己在路上游走着，从这个府邸进入那个院门，从那个院门再进更大的院门，虽不是娼妓，但是又有什么区别，一路上哪有人真正看得起过自己。
　　薛云是不可能把真实的情况和李大丰说的，这不是现在的他接受得了的，也不是自己还想记起来的。“李大哥，我不是青楼逃出的，我和我妹妹两人都嫁在邺城一个富户家做妾，后来那富人酒后发怒，杀了我妹妹，又要杀我，幸而我被好心人救了出来，接着便遇到你。”
　　“什么，你妹被人杀了，我们应该报官啊，哪有这么草菅人命的？”李大丰怒道。
　　薛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他的权利太大，我们的冤今生今世都是不可能雪的。”说着望着李大丰：“李大哥，你说怕我嫌，其实是我怕你嫌弃我。”
　　李大丰道：“怎么会，今天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彻底明白了。老天爷让我遇了姑娘，是我的贵人，我也没成想自己能有如你这般的人做妻子，只觉得如做梦一样。”
　　李大丰不仅心直口快的，做事情也是同样雷厉风行，这边一问准薛云的口风，那边便赶快置办了简单的红烛、衣物，还特别给薛云买了些脂粉饰品。
　　两人没有长辈的见证，没有大排筵席，更没有华丽的仪式，没有繁复的嫁妆，不过是天的见证，还有欣喜得拍手的妹妹在旁罢了。
　　薛云望着李大丰，他为了这婚礼已经竭力地修整了自己的仪表了，只见他满脸的开心，那种开心是心里流露出的，还有他眼中看自己的温柔，一个这样子的勇武之人，但看自己却是满眼的温情，他是敬重自己的。
　　薛云不得不想起，宰相府的杨卓，他一表人才，但他的表情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看自己永远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就像孔雀看着一只麻雀一样；王府的高岳，他不过当自己是过手的筹码，根本谈不上什么情；至于文宣王，那宠爱，不过是对玩物的宠爱，随时随地可以丢弃。
　　倒是今日，方觉得自己真正像个人，真正被人爱慕，真正被人疼惜，薛云想，小玉，姐姐这次真的嫁人了，你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