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宇蜉游录·焉织（魔君囚在我身体里的日子）》聿珂

18、作伥6

　　果不其然，朱公子确实把他带到八望山脚下。尺焉浑身哆嗦，颤声道：“朱...朱公子，你住这吗？”
　　“呵呵呵呵...”朱公子笑得很阴冷。“我住在下面，这里就是你的归宿!”说罢抓着尺焉的手臂往长草里面拖。
　　“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尺焉挣扎着叫道，心里想着二哥哥究竟有没有跟过来，要不要现在给二哥哥发信号。
　　朱公子拖着他穿过长草灌木和藤蔓，往一个三尺高的洞口钻，往下蹲着走了约一丈远，逐渐开阔起来，约略可见烛光。再走了一丈远，一个宽敞的洞室出现在眼前。洞高约两丈，长约三丈，洞两侧点着若干长明烛，把洞室照着亮堂堂。
　　洞顶尖尖的石笋犹如野兽的利齿，随时准备把一切嚼碎的样子。洞尽头还有一个水潭，水碧绿色，水面晦暗不明的气在飘动。水边支着一个白色纱帐，围满了鲜花，帐子上贴满了符咒，挂着铃铛。帐子前面铺着一张白布，上面放了6个盛满血的碗，一些不明法器，还放着一副头胪和一副心脏。
　　尺焉大惊失色，尖叫一声，哆哆嗦嗦地要往出口逃。朱公子一手把他拽回来，摔到地上。
　　尺焉把无名指扣到掌心，向尺琮发出求救信号。惊慌地抬头望着面目变得狰狞的朱公子。带哭腔的央求道：“朱公子，赏钱我不要了，你放我回去吧！”
　　“尔等娼妓，贪婪至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归宿。你本该了结在酒坊，我取你双手回来即可。仙师说你就是选定之人，你的身体可用，你才幸而能保个全尸！”朱公子的眼睛爬满血丝，放着光。
　　“我不是娼妓，我只是个卖艺的，你放了我吧。”尺焉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放了你？！那谁来放过我的母亲？你们这些烟花女子，贪得无厌，厚颜无耻。卑贱之身能登堂入室还不知足，还迷惑男人抛妻弃子。”朱公子脸部肌肉抽动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公子，你我才相识一天，我何来伤害你母亲之事？”
　　“我本纳川商贾之后，家财万贯。十五年前，父亲迷上纳川花魁秦初雪。赎身纳为妾。秦女骄横歹毒，不容我母子，竟挑唆我母亲与父亲的关系，诬陷我母亲与家仆有染，甚至怀疑我亦非其血脉。隧修休书，逐我母子出家门。母亲悲痛欲绝，数次寻死，后念及我年幼，才含泪苟活于世。无处可去，只能投奔娘家。外公年事已高，舅舅主家，舅妈亦不容我母子。母亲为了我处处忍让，小心翼翼。我发奋读书，就为他日考取功名，谋个官职，搬离舅舅家，给母亲一个真正的家。恨苍天不公，未待我考取功名，母亲便重病缠身，纳川无人能治。大夫点化说大同四方灵药仙方闻名于世，或能治之。我遂携母至此求医...”
　　“公子，我认识四方城最好的医师，我可以替你引荐！”尺焉打断道。
　　“贱人，少又来装好人迷惑我！ 等仙师来了，我母亲便能替你活过来！”朱公子抽搐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替我活过来？你母亲已经仙逝？”尺焉往那白纱账望去，依稀可见里面躺了个人。
　　朱公子掏出绳索一步步靠近尺焉。尺焉露出惊惧的神色往后挪动。心想，这二哥哥究竟来了没有，怎么还不见出手。靠人不如靠已，我一个人解决这朱公子不是问题。
　　尺焉伸出右手对着朱公子，一握拳，天罗丝嗖地将朱公子缚得不能动弹。
　　尺焉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一下身上的土。“都说我不是娼妓，只是个卖艺的，你偏不信，非要我下重手。还想绑我，现在让你尝尝被人绑的滋味！”尺焉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究竟是谁？仙师说你是选定之人，仙师是不会错的。”朱公子露出惊疑又坚定的神情。
　　“我是谁？我是你爷爷！倒是你那阴损的仙师是谁？是不是他教唆你杀人的？”
　　“你们这些娼妓该杀！ 若不是你们，我们母子何故境遇如此悲惨！”朱公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要说错也是你父亲和秦初雪的错，与旁人何干？”
　　“若不是你们自甘堕落，又何来嫖客？等我母亲活过来，我一定要让秦初雪死在她面上，让父亲给我母亲谢罪。”
　　“你母亲既然已仙逝，你应该让她入土为安，早日进入六道轮回，来世投个好胎，不用再受今生之苦！”
　　“我母亲没有死，只是睡着了，等仙师来了，让你也睡着，我母亲便能从你的身体里醒过来！”朱公子喜滋滋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尺焉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睡过去醒过来的，乱七八糟的，死了就是死了！”
　　忽然间，一股阴风刮了进来，烛火晃动，挂在帐上的铃铛叮叮作响，水潭上的晦气向尺焉围拢过来。尺焉右手握拳，随时准备应对。一个黑影嗖的停在她跟前，一身黑衣，戴着头套和鬼面具，尺焉一怔，距离太近，没法出手。
　　“仙师，你来了！ 快救救我母亲！”朱公子面露喜色。
　　鬼面人隔空向朱公子拍了一掌，朱公子当场断气。
　　尺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鬼面人瞬间移到他的背后，双指在他背后画着什么。正此时，一道白色的剑光凌空而来，直刺鬼面人眉心。鬼面人举起另一只手伸出双指夹着剑尖，一扭一弹，把剑弹开。白色的身影在空中转了几下，落地。正是尺琮。
　　鬼面人停止了比画，变为手掌贴住尺焉的后背。一股黑气漫在尺焉的后背。
　　尺琮见状，一掌拍在尺焉的胸前。尺焉和尺琮都登时一怔，尺焉瞪大眼睛眼带羞恼地望着尺琮，尺琮一掌下去感觉鼓起来软软的，欲缩手又不能缩。蓝色的光雾与黑烟对抗。黑烟向尺焉的头部爬升。尺焉眼睛慢慢闭上，昏死过去。
　　坏了，羽丝胄没有裹到头部。
　　尺琮另一只手松手扔下剑，双指一定，变出冰火。一股强大的蓝光迸发出来，驱散所有黑气。鬼面人被震开一丈远，捂住胸口。一个转身，向洞外逃去。
　　尺焉倒地，尺琮把他接住。“阿焉，醒醒！”尺焉没有反应。
　　尺琮捡起他的辟邪，入鞘。抱着尺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