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蒲公英》弈绝未觉

2、噩梦

　　炼狱的火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无论怎么逃，只能感觉高背后的温度越来越高。她跑得累了，终于放弃的抵抗，身体被大火包围，灰飞烟灭。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一次从噩梦中醒过来。已经三年了，她每天做着相同的梦，每天都被炼狱的火追，只是只有这次，她梦见自己被大火烧死。
　　她是灵界在任首领，管理灵界上上下下八百四十五万多幽灵，她是一个出色的统治者，在她的统治下，灵界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惊魂未定，身上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外面还是漆黑的夜，于是她离开自己的起居室，凌空翻上屋顶吹风。
　　——为什么三年来一直做这个梦，为什么今天却被大火追到？梦到底暗示的是什么？
　　她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弯曲的腿前，平复自己的心情。
　　耳畔一声‘嗖’的声响，引起她的警觉。
　　“谁？”
　　黑影发现了她的存在，有所警觉地慌忙逃离。作为灵界的首领，她怎么会轻易放过放过闯入灵界的人，于是跟在黑影追了出去。黑影的灵力看来相当不错，竟然在她的追逐下还能逃出很远，并一直保持相当远的距离，这让她有些吃惊，可是她想来不会认输，加紧跟上他，不知不觉竟然到了界河处。灵界规定，灵界任何人不得越过界河。她只能看着黑影逃到哪边而无能为力。停在界河边上，看见黑影慢下速度，然后回头向她看了看。她注意到，黑影穿的是一件从上到下都是黑色的长袍，头上还带着和长袍连为一体的黑色帽子，看不见他帽子下脸上的表情，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人不是灵界的人。他回过头，迅速消失在界河那边。
　　——他是谁？来灵界干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她在界河边上逗留了一阵子，当天边泛起淡淡的阳光，而那边依然不见黑影的踪迹，她才回去了。心里泛起隐隐的不安。

　　“见过首领。”回到住处，婢女们都先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什么也没有说，独自迈向房间，推开门准备进去，突然想起了什么。
　　“去，把灵界护卫叫来。”然后用力甩上门，才发现手心有些细细的汗珠，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她叫婢女沏了两杯茶，自己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昨晚的噩梦让她还心有余悸。也没怎么睡，再加上最那个黑衣人也让她消耗了不少体力，竟然不自不觉睡着了。
　　婢女站在门外通报灵界护卫已经来了，连说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回应。护卫推开门，率先看见的就是她靠在夫说上睡着了，婢女本打算上前叫醒她，却被护卫拦了下来，他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桌子上放着香薰喝两杯茶。香薰散发着特殊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和着茶香另有一番感受。护卫走到桌子边上，端起其中一杯茶喝了一口，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惊讶、欣喜和不安。
　　——这么久了，你还是喜欢这种茶。
　　她支着头的的手也许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不能符合投的重量，因此手无力的软了下去，头也向下倾，失重的感觉让她清醒过来。虽然是半睁开眼睛，但是身为首领的她还是有着相当高的警觉性，她注意到屋子里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不又慌不忙端起另外一杯茶慢慢品着，似乎当他不存在，良久，她才开口。
　　“昨晚，可有人闯入灵界？”一年没有和他面对面的说话了，第一次开口却带着首领的盛气与傲慢。
　　面对她这样的语气，他显然也是一愣，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卑不亢却异常客套和见外的尊敬：
　　“回首领，没有。”
　　她端茶水的手颤了颤，茶水也撒了出来，在她手上冒着热气，他见外的语气让她吃惊不小。
　　重重的放下茶杯，语气里满是生气：
　　“安落尘护卫，我看你也太失职了，我昨晚追着一个黑衣人到界河边上，你身为灵界护卫竟然毫无所知，要是灵界出了什么是，你也难齐齐就吧？！”
　　“卑职失职，还请首领降罪。”两个人似乎在莫名的叫板，室内有回复了沉默，只有室外一直不识趣的鸟拉长了一声凄凉的叫。
　　“你下去吧，多派些人手，恐怕来着不善。”对他，她还是于心不忍，有些事不是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是。”转身离开她的房间，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珏音，你后悔吗？”
　　她抬头望着他的背影，珏音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了：“你指什么？是我接受灵界首领，还是指……离开你？”
　　他疲惫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离开了她的房间。
　　——至今，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
　　珏音把头靠在椅子上，以为不用再想起往事，没想到一次见面，一次对话就可以让所有事重现，让她再次深深的痛着。
　　——安落尘，我究竟该怎么面对你，怎么忘记你？

　　又是一个噩梦的夜晚，半夜，珏音再次满头大汗的从梦中醒来，还是炼狱的火，还是被烧到灰飞烟灭。她惊魂未定的望向窗外，此时月亮依然皎洁的铺下一层银辉，这让珏音稍微平静了一下心。却不料在窗外闪过上次的黑影，珏音来不及思考，冲了出去。
　　“你三番五次到灵界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影没有回话，却慢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珏音。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珏音依然能够感觉到他黑色帽子下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即使没看见，也让她打了个寒噤。就在他们对持的时候，珏音的身后人声喧闹起来。安落尘带着一帮人马过来，黑影见此情景再次加快脚步逃走，珏音也紧跟不舍，但是两人的灵力似乎真的不相上下，谁也不能拉进一份，也不能远离一寸。像上次一样，黑影逃到了界河对面，消失无踪。等安落尘一行人感到时，他已经逃出好远了。
　　安落尘眉头紧锁，看着珏音安然无事才略微松了口气：
　　“看来来人灵力相当高，灵界恐怕有麻烦了。”
　　珏音若有所思，她忘不了黑影回头的场景：
　　——他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珏……首领，你要多加小心，以后还是不要独自一个人去追。”
　　若是以前，大概叫关心吧，但是现在，这些话应该什么也算不上了
　　“我怎么会有事，带着人回去吧，看看有什么伤亡没有。顺便清查一下有没有掉什么东西。”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放任这些情绪了，告诉自己不许回头。
　　——我一定能够忘了你的。

　　界河对面，一个人逆着光站着，感觉到有人靠近，头也不回地问：
　　“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
　　“废物，你夜探灵界这么多次，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他眼神阴阴的：“如果下次还找不到，你提头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