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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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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黑漆漆的,阴风阵阵,雪花肆虐,寒冷至极。白衣男子静静地躺在冰冷地雪地上,见玄青走来,闭上眼睛,无力道:“姑娘自己保重吧。”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一天的缠斗,又身受重伤,就算成功躲进那个捕兽坑,也扛不过今夜了吧?黑衣人找不到他,肯定不会轻易离开,何必再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玄青听到对方如此说,不禁一怔。此处距离捕兽坑已经不远,他却无力多走一步了吗?
玄青解下大斗篷铺在雪地上,用力将男子推到了斗篷上,又从衣服上扯下一大块布条,将男子肩背上的伤口粗略包扎了一下,然后在男子惊讶的目光中,拉着斗篷向山谷深处走去。
“我这斗篷是兽皮做的,十分厚实。你躺上去不会被雪下的石头硌到,血水也流不出去。只需一会儿,大雪就会掩盖住我们的踪迹,到时候即便他们追到山谷里来,多半也找不到我们了。”
白衣男子仰头看女子佝偻着的身形,山谷的积雪很厚,她走的很吃力,却也坚持没有停歇,更没有放弃。
就这样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玄青停下脚步,四处查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掩埋在积雪下的捕兽坑,她小心翼翼挪开盖子,尽量不破坏盖子上的积雪。
盖子移动,地上露出了一个两米多深的大坑。玄青终于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笑着说:“找到了,我们安全了!”
白衣男子不以为然,他可不认为躲进捕兽坑里就能活命。他受了重伤,不仅有刚刚的刀伤,还有之前打斗留下的内伤。尽管如此,看玄青的紧张不安褪去,发出女孩特有的明媚的笑声,他也忍不住应了一声。
他不知道,他身边的女子是一名医师,可以救他性命。
玄青扶男子坐在斗篷上,借着坑边的积雪将斗篷小心的滑入坑中,白衣男子便随着斗篷滑入了坑中。
玄青仔细检查了捕兽坑周边的积雪,确认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也没有特别大的痕迹后才挪回盖子,只留出一条勉强能钻进去的窄缝。她从窄缝钻入坑中,在里面将盖子盖好。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留下缝隙,才放心的长舒了口气。
白衣男子无力的靠在坑的一侧,肩膀上剧痛传来,使他勉强保持清醒。比外面还有漆黑的坑中,让他看不见玄青的身影,但他却能感受到玄青此刻的心情。
能不连累这个无辜之人,他也算死而无憾了!
眼前突的一亮,一张俏丽的脸庞浮现在白衣男子眼前。玄青正举着一个火折子,仔细看着他说:“现在,我来给你治伤。”
白衣男子一愣,他甚至已经无力发问。玄青自顾自的说:“碰见我算你走运。因为我是一名医师,我的斗篷里可不只藏了毒药,有的是好东西。”
玄青来到男子身边,找了几块石头固定好火折子。她看了看男子肩膀,解下之前仓促包扎的布条,小心的扯开伤口附近的衣服。长长的伤口从肩部延伸到后腰,深可见骨,十分骇人,但所幸并未伤及五脏六腑。
玄青从斗篷里取出一些药粉和针线。还拿着那个细长的银针在男子眼前晃了一下,严肃地道:“你的伤口太深,一会儿我要用针线把它缝起来。会很疼,但你不要怪我,事后更别找我报仇,要时刻想着我是在救你。”
男子苍白的脸上漏出一副勉强的笑容,道:“你哄小孩子呢?”
玄青一边仔细清理伤口一边说:“我以前救过一个小孩儿,他偷他娘的菜刀玩,不小心砍伤了胳膊,伤口比你这个小很多,就缝了几针。可是小屁孩太皮了,一点都不配合,我给他缝的时候,他一直喊:’你这个坏人,不许扎我!我要报仇!’我为了不让他乱动,让他老爹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他老爹还不顾伤势把他揍了一顿。过了几天,小男孩的伤好了,又从家里偷了把菜刀。他拿着菜刀威风凛凛的堵在我家大门口,还大喊着:’妖女,我来报仇了!’你说我好好一个医师,心地善良,救死扶伤的,竟然被人拿刀堵在家里。我是不是太冤了……”
玄青已经清理完伤口,也在伤口上仔细的撒了药粉,正一边讲故事,一边缝合。她怕男子疼痛难忍,才讲故事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是她的习惯,不管是谁,不管大伤小伤,被她治疗的都得听她一通叨叨。对有的人来说自然是安慰,可不免有些硬汉子,不愿听她念经。可是她不管,就是要说。
此时白衣男子,似是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疼痛,专心听她讲故事,还在她停顿的时候问了一句:“后来呢,他报仇了吗?”
玄青手上不停,嘴上却得意道:“当然没有,小屁孩敢跟我斗,我给他胖揍了一顿,又找他爹告状,他又被他爹胖揍了一顿。现在他碰见我,老远就开始绕着走。”
白衣男子微笑着附和道:“嗯,揍的好!”
过了一会儿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玄青瞥了一眼男子,见他额头早已布满汗水,却一直不动声色,忙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一下,又说:“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什么时候会找到这边,我的火折子也不能支撑太久,保险起见我先熄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在男子旁边铺开斗篷,扶男子趴在斗篷的一边,再把另一边卷起,盖在男子身上。自己则在坑的另一边简单收拾出一块空地,席地而坐。这一翻折腾她也累了,熄灭了火折子便靠墙休息了。
一个多时辰以后,捕兽坑外的积雪又深了些许,掩盖了不久之前留下的痕迹。十余名黑衣人在雪地里搜寻着,却什么也找不到。
带头黑衣人说:“大家坚持一下,我已经派了兄弟回去叫人,换班的兄弟一到,大家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就算找不到他们,也要困死他们!”
玄青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不敢再睡。她仔细听着,虽然觉得黑衣人不会发现他们,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洞内漆黑,男子应该还在睡着,玄青回想着自己随身携带了多少干粮,盘算着未来几天要怎么过。黑衣人找不到他们,只能躲在附近,守株待兔。她的干粮却不够两个人在山里支撑太久。好在捕兽坑的盖子厚实,坑内并不像外边那么寒冷。
黑衣人走远后许久,玄青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又慢慢睡去了。白衣男子静静的趴着,却一直没有睡。
肩背的伤口不断传来剧痛,持续折磨着他,加上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黑衣人的声音,让他不敢放松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白衣男子确定黑衣人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轻轻起来挪动了捕兽坑的盖子。
天已经亮了,男子借着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看向玄青。昨夜的火折子毕竟光线模糊,看不太清晰,今日一看才惊觉玄青是个出尘脱俗的美女。她肌肤胜雪,不施粉黛,恬淡地睡颜,透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恬静。
只可惜此刻她脸上有几道细小的口子,虽不影响她的美貌,却显得凄婉落魄了些。
玄青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风雪初停,捕兽坑的盖子边缘射进一抹阳光。玄青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已经坐起来但脸色依然苍白的白衣男子正看着她,本该铺在男子身下的斗篷此时却盖在自己身上。
玄青起身欲检查白衣男子伤势,突然惊恐的说:“我们被发现了吗?”
刚醒的时候她没反应过来,清醒了突然意识到补兽坑里为何会有阳光?玄青掏出匕首向阳光射进来的位置缓缓挪去。昨天她明明把盖子盖的很严实的?
白衣男子忙解释:“放心,没被发现。是我挪动了盖子。”
玄青反应过来后,松了口气,但很快又不满地说:“谁让你乱动的?我看看你的伤口被扯开了没!”说罢,也不待男子反应,就走到男子身后检查起伤口来。
男子因为玄青这颇有几分霸道意味的小脾气而心中一暖,他一动不动,任由玄青摆弄。好在伤口没被扯开,也没恶化,玄青放了心,说:“还好没扯开。”
白衣男子轻笑了一下,说:“他们去山谷深处搜索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玄青问:“你怎么知道的?”
白衣男子说:“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了。而且山谷太深,他们也不敢冒险深入。搜索一次后,今日便不会再进来,但会守住出口,明日来巡视。”
玄青简单了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去了坑里另外一角。
男子又说:“在下庆州焚书阁白敬晔,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芳名?”
玄青正在角落里寻找着什么,昨夜她将斗篷里的药和干粮都掏了出来摆放在角落,以便把斗篷给男子用。听男子问话,她随意地说:“我叫玄青,就住在这附近的山里。作为一个医师,我心地善良,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你不必客气。把这个吃了,渴了就捧点雪来吃吧。”
说话的功夫已经递了一大块干巴巴的饼子给白敬晔,自己也拿起一块稍小的啃了起来。
白敬晔有些惊讶,他深知今日若不是遇上她,自己必是凶多吉少,所以是诚心表达谢意。可听但这姑娘施恩不图报,还在一本正经的自夸了一番,然后命令他吃饼!
“吃啊!你伤这么重,不吃东西会熬不住的!”
白敬晔接过饼说:“姑娘大义。”二人便开始各自吃起了起来。
此刻玄青内心并没表面这般平静。师父曾给她讲过庆州焚书阁白家的历史。白家本是庆州官宦人家,远离修真界。白家祖上出了一位奇才白玉卿。白玉卿才高八斗、学贯古今,而且为人正直、官至二品。白家一时风光无限,还在庆州建立了一个白家藏书阁。据说此藏书阁不仅藏书百万,还有很多著名学者坐镇其中、开设学堂。凡是愿意报效朝廷的有志青年,不论出身,都可以去藏书阁学习。可惜好景不长,白玉卿晚年因太过正直得罪了朝廷要员,被人诬陷险些被满门抄斩,白玉卿更是死里逃生。后来白玉卿在庆州召开了焚书大会,当着庆州百姓的面焚毁了白家藏书阁。并传喻子孙后代:凡白家子孙,永不得做官从政。白府改名焚书阁。焚书阁经过白家几代人经营,竟在修真界中闯出一片天地。后来朝廷势微,修真界门派纷纷崛起,焚书阁的势力空前壮大,现任阁主白长河的名声虽然毁誉参半,却是修真界中响当当的人物。
具体怎么个响当当法,玄青就不清楚了。她只知道师父不准她涉足修真界之事,更不能把修真界纷争带回断崖村,以免扰乱村民生活。此番她救的人不仅是修真界中人,更是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焚书阁的人。她本想在山中藏匿两三日,等男子体力稍微恢复便带其去断崖村里养伤。这个人危难时刻,没有只顾自己逃命,自己深受重伤还为救她挨了一刀,她自然也不能抛下他不管。可是他是焚书阁的人,带他回去会不会给断崖村惹来麻烦?玄青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师父平日里什么都由着她,唯独不准踏足修真界这一点,师父十分重视,从不许她违逆。
玄青想了一会儿也拿不定注意,索性不想了。二人吃过饼,在坑外活动了一下。他们小心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黑衣人,更不敢在周围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如此小心翼翼着实心累,便又躲回了坑中。
坑中二人各自坐着休息,白敬晔闭目养神,玄青时不时偷偷打量对方。他身体修长,长相俊逸,之前打斗也可见其修为高强,显然是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翘楚。
可是他看向玄青时却没有一般修真界才俊的意气风发,反而透着一丝文人的温文尔雅。虽然遭人追杀后一身白衣已是又脏又破,脸上却无丝毫狼狈神色,至少比玄青淡定多了。
玄青对他很好奇,却怕问的多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坏了师父忌讳,便克制自己不开口。其实即便她问了,白敬晔也回答不了什么。
他是焚书阁阁主的二子,母亲派他去娘家看望病重的姨母。母亲的娘家便是这断崖山外槐花镇里的许家,玄青要去采购草药的地方也是槐花镇。白敬晔刚到镇子里,还没来得及去许家,便被数十人追杀。经过一天缠斗,他杀死对手过半,自己也受了许多伤。最终竟听说幕后主使是自己的亲哥哥白敬宇。
他不相信他的哥哥会杀他!但杀手没必要骗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也百思不解。不过既然死里逃生,总会有机会查明真相。倒是眼前这位姑娘,实在让他琢磨不透。她之前为自己治伤时温柔体贴,昨夜与黑衣人周旋时有胆有识,今日又明显有些疏远冷漠。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却忍不住去猜想,同时又碍于萍水相逢不好多问。
此刻他闭目养神,一派淡定,其实内心思绪比玄青复杂的多。
再大的捕兽坑也不过是一个坑,坑内空间十分狭窄。二人各自怀着心事,默默坐着,气氛实在有些奇怪,最终还是玄青先坚持不住了。她开口对白敬晔说了一句自己都鄙夷的话:“那个谁,之前你说你叫什么来着,白什么晔?”
白敬晔也正在想找个什么话题,听玄青如此问有些错愕。这姑娘许久不说话,不会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吧?白敬晔神色不变的说:“白敬晔,敬佩的敬,晔字出自’晔华山’,意在表达对晔华真人的仰慕。”
晔华真人乃是几百年前修真界一位义薄云天的奇才。他修为极高、品性极好,是那个年代里修真界的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他曾经凭一己之力化解中原修真门派的数起纷争,解救万民于水火。后人为了感念起恩德,将他成名前修炼的一座山命名为“晔华山”。
玄青点了点头,说:“哦,我叫玄青,玄是随了我师父的姓,青嘛,出自’小草青青’。”
白敬晔轻笑了一声,问:”为什么用你师父的姓,你父母呢?“
“不知道,我是我师父捡来的。我师父说本来也不想捡我的,嫌麻烦。可是我正好躺在了一颗珍贵的药草上面,师父为了采那颗药草,不得不把我抱起来了,然后就放不下了。”
“为什么放不下了?”
“一放下我就哭啊。师父说我小时候就这么机灵了,知道要被人抛弃就拼命的哭。你看我昨天逃跑,是不是也很机灵?”
“啊?是,很机灵!”
白敬晔说的很诚恳,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找话题这种事,他向来是手到擒来,他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说出恰当的话,让对方听的舒舒服服的。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之前一番思量实在多余,眼前的人根本他不需要他刻意找什么话题。
玄青还在说:“那当然了,这次我师父派我出山是去采购药材的。现在我被困在这了,就是逃出去也没时间去采药了,师父肯定急坏了。村里刘老头肯定更急,不过我师父肯定会想出办法的,他一直有办法。”
白敬晔问:“刘老头是谁?”
“刘老头啊,我们村里一老头子,入冬就病了,等着我买药材回去救命呢。你不知道,这个刘老头在我们村里是个风云人物,听说他跟我们村好几个老太太都纠缠不清,还有传言说老李头的儿子不是老李头的儿子,是刘老头和老李头媳妇的私生子。还有啊……”
就这样,玄青通过一句白什么亭,开始的这场对话,慢慢变成了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当然,白敬晔也不是完全不说话,偶尔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是会问一两个问题,但更多的时候扶额擦汗。
玄青说的痛快了,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人也精神了起来。她就是这样,越说越开心。不说话的时候,不是想在事情就是在走神。一说起话来,仿佛没什么值得担忧和不开心的事情了。一天下来,白敬晔倒也摸清了她这个脾性,他默默听着她絮叨,感受她逐渐放松了的心情,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溢出了笑容。
暮色快降临的时候,山谷深处传来积雪被踩踏的声音,白敬晔叫回正在外面活动的玄青。二人合力将捕兽坑的盖子挪回原地。坑里恢复了一片漆黑和安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杀手的声音传进来:“这山谷深处除了大雪什么也没有,就算滚下山的时候不死,一天过去也该早被冻死了。还有什么可搜的?”
另一人说:“这牢骚话你可别在大哥跟前说,大哥向来谨慎。就算冻死也不至于尸骨无存,何况还有一个会用毒的女子,万一是医师,救了那姓白的也未可知。”
“我看他伤的那么厉害,是救不活了。就算救了又怎么样,我们一直守在山谷口,苍蝇都插翅难飞。他们总不能饿死在里面。”
“话虽如此,但一直见不到尸体,我们也只能继续搜。”
“山谷这么大,找不到尸体也算正常!”
“好了,别牢骚了,赶紧走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说话声也慢慢消失在山谷里。
白敬晔小心的拉开捕兽坑盖子,才发现外面夜幕将至。他借着傍晚最后的余光,看见玄青神色紧张的蹲坐在捕兽坑的角落里,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仿佛随时会刺出一般。
“别怕,他们已经走了。”
玄青慢慢松开匕首,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看来我不能去镇子里买药材了,万一碰见他们可怎么办!”
白敬晔本欲安慰玄青几句,却听玄青继续说:“刘老头啊,你可别怪我,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我真不敢去镇里了。”
白敬晔将自己要安慰的话语生生憋了回去,沉思片刻,问:“山谷口时刻有人守着,山坡应该也有人把守,不知道谷内可有出路?”
玄青说:“有,往山谷深处走有几处岔路口,可以回到我们村里。岔路口走法十分复杂,如果我们能顺利到那里,黑衣人很难找到我们。我的干粮勉强还够吃两顿的,明天一早吃完我们就走。”
白敬晔说:“与其等到明天,不如今晚就走。今天搜索的人已经来过了,明天走万一撞见进山搜索的人,会更加麻烦。”
玄青说:“你不是有伤在身吗,还是休息一晚再说吧!”
白敬晔说:“我没事。”
玄青说:“那也不行,明天走。”
白敬晔说:“为什么?”
玄青说:“现在天都黑了,又有风雪,实在不适合赶路。”
白敬晔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说的那条路,你走过吗?”
玄青故作自信地说:“当然走过,不过,是在我小的时候。”
白敬晔狐疑地看了一下玄青,有些调侃地说:“多小?”
其实玄青只是听她师父说过这条隐蔽的路,并没真正走过。她知道大概位置,可是大雪封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夜里出行不如明早,碰见一两个黑衣人还可以尝试拼一下,万一走错路可就真的要困死在这山谷里了。
她跟白敬晔说自己走过,不过是因为走没走过都得走,所以装的很有把握一般,免得他跟着白担心。可白敬晔明显看出来她的小谎言,不仅不理解她的善意,还追着调侃她,这让她有些不甘心,于是她也故意调侃起对方来。
“不到一岁吧,我记得是我师父抱着我走的。”
白敬晔惊呆了,很快又十分真诚的说:“你记性真好!”
玄青呵呵干笑了两声。
天黑時大雪又飞扬了起來,二人就着雪水吃了一些饼,就在坑里休息。睡前玄青坚持把自己的斗篷给白敬晔,还故意笑话他破烂的衣服。那是之前治伤时,玄青亲手撕烂的。就这样,二人在坑中各自占着一个角落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