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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靠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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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带着湿度，凉凉的，像极了夜幕中孤寂的星粒。
白老师静静站在阳台上，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他缓缓吐出烟云，白烟朦胧了他的镜框，也模糊了这座繁华的城市。
几辆车打着不同颜色的灯光奔驰而过，像极了老旧的磁带慢慢地放着陈年往事。
白老师的左手把玩着一个红漆打火机，坚硬的身体硌的他一疼。他按下开关，霎时，明亮的红火在他眼中燃烧起来。融化了镜片上薄薄的白烟，为他瘦削的身体送去单薄的温暖。
白老师享受着迟来的暖意，静悄悄的周围突然热闹起来——是他的精神触及了外界——身后，几两朋友在互相拆开对方的礼物，啤酒穿肠过的流水声伴着调侃声一起灌喉。
“Merry Christmas！”
酒杯交接脆生生响起——圣诞过完了。
我拉开阳台的门，走到白老师身边，看了眼他渐渐熄灭的烟，轻笑说：“你还是不喜欢过节。”
白老师换了个姿势，他伏在阳台栏杆前，烟灰落入楼下的泳池中，他恶劣地一笑：“没错，它就像底下那聚宝盆一样，盛满了玻尿酸的味道。”
一个穿着泳装的姑娘正悄悄地在池边涂润肤乳，面前陈列着各种瓶瓶罐罐，姿态艳美。不知名的灯光突然打在她的身上，她吓得跳起来护住了胸，一声尖叫，大腿的赘肉一抖一抖的，搞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各色化妆品。
白老师把杂物间拿出来的探照灯拎下去，我看着他把卷烟纸里的烟草一点点碾在阳台上，风一吹落了漫天。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这样，房东会说的，我可不敢再请你来玩了。”
他皱了下鼻子，本来想把卷烟纸一起扔下去的手缩了回来，他把它折叠好，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它。语气艰涩：“对不起。”白老师看了眼身后收拾桌子的朋友，欢快地投入打扫的行列中。
他用英语恶狠狠地嚷声：“别把吃的倒掉！”
我拿起他留下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明亮的烛火随风轻摆，我看到了热烈的花逆暗生长。
在摇曳的烛光中我看到了泳装姑娘故事的后续。
房东穿着睡衣，敷着面膜气势汹汹地骂着姑娘，还说了句最毒的话，说姑娘穿得这么露骨是为了大半夜勾引男人的。说完姑娘就委屈地哭了，眼泪像两条小河喷薄而出。还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艰难地咳嗽起来。
房东还在骂，但是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她负在背后的手一甩，一张黑色的棉毯落在了姑娘的身上。
姑娘隐隐约约的哭声伴着房东离去的背影，我看了一会，发现姑娘还呆在那里，丧着脸，挂着泪痕很颓废。
我走到房间，正想让白老师也拿张毛毯下去，他长得这么好看，刚好抚慰了姑娘受伤的心。
我却半天找不到他，朋友都走了，以他的性子不会跟着其中几个玩下一个party，难不成提早回去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幺蛾子。
我放弃了找他的念头，拿着毯子匆匆下楼，来到被某人称为玻尿酸的泳池边。
姑娘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没有安全感地把黑色的毯子裹了全身缩在椅子上。我轻轻地把绿色花边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刚转身，姑娘就醒了。
她扑到了我身上，双手紧紧锁着我的腰，我呼吸一滞。姑娘各种化妆品的味道交织着萦绕在鼻尖，我有点不喜欢地蹙眉。
姑娘带着哭腔：“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说你喜欢性感的女生......不喜欢我保守......我现在改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你说你梦中情人是那种晚上穿着泳衣可以搔首弄姿，白天换上围裙在厨房里贤良淑德的女人.......”
“你让我努力符合第一条，现在我符合了......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分手呜呜呜......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
姑娘越说越激动，眼泪宛如永不干涸的大海，哭湿了我的衣衫，我的后背仿佛被冻伤，带着最后的余温全在叹息中。
姑娘渐渐哭累了，我没有出声，她趴在我的后背上，我有点不知所措。
但这是常事了，因为我杰出的“男性荷尔蒙”让我再一次“隐瞒”了我是女性的身份。所以，我经常会处理各种禁忌的情愫，但以这种情景开头的还是第一次。
我骂自己，为什么要心软帮她，明明该承担责任的是那个渣男！
我想，她睡一会应该就醒了吧，到时候就能脱身了......
凌冽的风刺在我的身上，我肚子慢慢叫了起来，双眼疲惫地与清醒打架。
我突然忆起上一次管闲事的时候，女生也是抱在我身上哭了将近仨小时，哭到最后我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状况。
即便是夏天，我还是着凉了，那次白老师来我家发现的。他还调侃说我最近换新口味了。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怪他明知故问。
他后来帮我解决的，那姑娘最后向我道了无数声对不起，我还收到了她之后的道歉礼物，是一个精致的笛子，她家是做这门生意的。虽然我是颜控，但是耐不住我对笛子毫无兴趣，就把它送给了白老师。
白老师很是嫌弃，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地就捞到一个不值钱的笛子亏了。
但他今天却别别扭扭地掏出笛子，用它吹了一曲圣诞歌，笛声美妙。
话说，如果他没有遇到我被女生缠上的事情的话，他是来干嘛的？我想起了他当天脸色不正常的泛红，还隐约有酒气——难道他决定半夜行凶来着，但是看到我生活太艰辛就放过我了？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眼睛倏地睁开，瞬间清醒了大半。
被月亮拉开的夜幕下，一个身影似极白老师的人慢吞吞地向我走来，他的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我吓得忍不住一颤。姑娘被我晃醒了，我低声说道：“姑娘，你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她意识到自己逾越了，我帮了她很多，她悄悄地脸红，答谢后，拖着两张毯子跑走了。她是个很识时务的姑娘，我不禁觉得抛弃她的人上辈子炸了银河系。
我开起了小差的同时，白老师已经晃到了我面前。
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我知道我脸色涨得像猪肝色，头皮发麻。
他被我捉弄完后，曾经绝望地提及过如果有条件一定要当个杀手来玩玩，还说要是死了一定要拉着我一起。
现世报不会这么快吧？
白老师的镜框中投映出我娇羞胆怯的模样，他的心也不住乱跳，难道她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他拎着酒瓶的手无意识地收紧，紧张蔓延到气氛中。
“你......”
“我......”
我们二人同时开口。
我有点难过，为什么要逞强不跟着姑娘一起走，难道是为了唤起白老师仅存的良知？
我想起他曾经戴着野兽面具吓我的场景——我佩服自己把他当做人。
“你不要乱来！”
白老师一愣，是他想得那种乱来么......他燥热起来，气涌，啤酒瓶敲碎在地面上。
碎片差点溅到我，我为自己默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