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亦如初见》紫莲微音

23、过去种种

　　Icey在看见玹霖出现的时候立刻心中浮起满满的欢喜，“师兄，我没事，我们走吧。”
　　“嗯！”玹霖揽着Icey走向他那辆白色保时捷，Lawrence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辆车是来接Icey的，他尤不死心，抬脚想追过来。玹霖似乎心有所感，略略侧转头看了Lawrence一眼，就那么一眼，瞬间从气势上碾压了Lawrence，一时之间Lawrence居然心神大震，呆在当场，忘记移动脚步，眼睁睁地看着Icey和玹霖上了车，直到车开走了，他才恢复正常，失魂落魄地离开。
　　Icey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着玹霖，唇边始终含着甜甜地笑意。玹霖感觉到她的目光，几次侧头看向她，终于忍不住问道，“Icey，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Icey：“没什么，就是看见师兄，心里特别开心，今天尤其开心。”
　　玹霖也忍不住笑了，“傻瓜，你不是天天都看见我的么。”
　　Icey笑着说道，“就是感觉今天特别特别地想你。”
　　玹霖笑笑没有再说话，但是却松开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只用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伸向Icey，握住了她的左手。
　　Icey感觉到玹霖握住了她的左手，终于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但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右手覆盖在玹霖的手上，同时翻转左手，直接用自己的双手把玹霖的右手握在中间。玹霖立刻感觉到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从大厅门口听到的寥寥几句对话，玹霖已经判断出了今天拦住Icey的那个男子必定是和8年前Icey那场意外有直接的关系，他原本担心Icey心里的伤口会再次裂开流血，现在看来Icey表现很正常，或许真的是已经放下了那段必定让她伤心欲绝不堪回首的过往。
　　回到家吃完饭，一直到各自回房间休息，一切都很正常，玹霖看Icey的心情看起来一直很好的样子，丝毫没有勉强或者假装的痕迹，于是放下心来，回房间洗漱过后就穿着家居服在套间的书房里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9:30的时候玹霖突然听见Icey敲门的声音，答了句“进来！”就看见Icey穿着件大大的白色衬衣当成家居服走了进来，仔细一看，这件衣服好像就是今年他去Z市看她的时候给她的，下意识就说了一句，“怎么又穿了我这件衣服？”
　　Icey浅浅笑着问他，“师兄，你现在有空么？我有话想和你说。”
　　玹霖：“嗯，有空，你说吧。”
　　Icey：“你可以到客厅来么？我们坐沙发上说吧，在你的书房里感觉好正式，像商务洽谈一样。”
　　玹霖：“好啊！”
　　两人走出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面坐下。玹霖发现沙发面前的茶几上Icey已经准备了一壶玫瑰茉莉花茶和两个杯子，不由笑道，“你这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啊！”
　　Icey笑笑，给自己和玹霖分别倒了一杯茶，然后拿起自己那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Icey眼睛直视着玹霖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师兄，我想和你说说发生在8年前的事。”
　　玹霖闻言一震，“曦冰。。。你”
　　Icey继续道，“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但是我知道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8年前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只身一人去到岐山的斩尘崖。传说岐山有一处斩尘崖，如果能顺利通过那处悬崖，就能成功斩断与世间的一切尘缘。我会出现在那里，当然是为了斩断尘缘。”
　　玹霖没有说话，只是用怜惜的目光看着Icey。
　　Icey：“斩断尘缘，怎么会那么容易，不过是世人一种理想的说法，实际上每年有很多人去那边跳崖自尽。当年师兄你在斩尘崖救下我的时候，恐怕也以为我是去那里寻短见的吧。”
　　玹霖：“曦冰。。。”
　　Icey：“没关系，师兄。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并不是去寻短见的，我真的想征服那片悬崖，想要斩断尘缘是真的，伤心欲绝也是真的，但是我从来不曾想过要放弃生命。过去不曾，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但是我没有想到那片悬崖是真正的险如天堑，虽然我一直是攀岩的爱好者也自认为体力不错，但是我攀到一半都没有的时候已经力竭了，当我脱力下坠的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的自不量力，后悔自己那无畏的想法。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
　　说到这里，Icey笑了，“师兄，你都不知道，当我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间看见你，我真的以为你是天使，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你的身上披着神圣的光华。我当时在想，原来不信教的人也能上天堂，还能被这么美的天使接引，真好啊！”
　　玹霖听得笑了，目光温柔地看着Icey。
　　Icey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到我去到断尘崖没有斩断想要抛却的尘缘，却遇见了你和师父还有其他三位师兄，结下了另一段奇妙的尘缘。后来的每一天，只要和你们在一起，我的心里都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甚至是快乐。你们都对我那么好，尤其是师父和你，你们从来都没有苛责过我，哪怕我学习起来是那么慢，直到现在每次去看师父，还是不能自己独立攀上断尘崖。师父为我破了例，要知道攀不上断尘崖根本不能成为师父的弟子，而师父不但传授了我所有本门的绝学，即使我永远掌握得不是那么好。甚至因为我选了古琴作为音律学习的工具，他要把他最爱的那张凤羽琴送给我。现在想来我是多么的幸运，因为遇见了你们。”
　　玹霖：“你一直都很努力，我们都知道，你的功力其实已经和三师弟四师弟相差不远了。师父要送你凤羽琴，也是因为你的琴艺让他非常满意。你要相信自己，你一直很好，非常好！”
　　Icey笑了，“师兄，你们一直偏爱我，尤其是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在守护我。原本我以为你对于我而言，就像哥哥一样是亲人。因为过去，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爱的能力，我一直以为自己心里有个永远无法愈合的黑洞，不能触碰，无法回忆。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伤口已经痊愈了，愈合得无声无息却没有任何缺口。今天你看见的那个叫Lawrence，是我的初恋情人。当年我毕业实习就进入一家国际大公司，因为实习期间表现不错，毕业后就直接被录用了。Lawrence当时已经是财务部的成本主管，虽然和我不在一个组，但是工作中时有交集。实习快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追求我，我并不讨厌他，比起其他人我觉得他能力很强，用大众的眼光看他才貌双全。毕业后我就接受了他的追求，开始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恋爱。我的父亲一直以来对我要求苛刻，因为我不是男孩，所以他最终选择和我妈妈分手，另娶了那个为他生下了男孩的女人。我从小到大一直很努力，就是想向他证明女孩并不比男孩差，那时候我没有明白，其实对有些人来说，根本不是你出色不出色的问题，而是性别不对，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哪怕我比弟弟出色很多，也永远换不来父亲对弟弟那种慈爱的眼光。从我为了Lawrence，拒绝了父亲帮我安排好的婚姻，我就彻底失去了作为他女儿的最后一点存在感。而Lawrence，在父亲与我断绝关系，最痛苦最失落的时候，又给了我毁灭性的一击。为了避嫌，在与Lawrence恋爱一年后，我主动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去了别的公司。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还是因为时间，当有一天我没有约好就出现在他公寓门口想给他一个惊喜，却最终给了自己一个惊吓。当他挡在那个看起来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女孩前面，抓住我高高举起的右手时，我已经出离愤怒，感觉心里出现了一个洞，有鲜血从那个洞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而我却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我转身离开，第二天他来找我，试图和我解释发生的一切，他告诉我他心里爱的人一直只有我，那个女孩子很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却不求他任何回报，他那天一时意乱情迷，才会和她发生了关系，但是那个女孩子事后一直在说不要他负责，他实在不忍心立刻就抛下她离去，毕竟那是那个女孩子的第一次。他让我给他一点时间处理这件事情，让我不要记恨那个女孩子，毕竟她是无辜的，她只是因为爱他。他甚至向我求婚，说等他解决好一切就给我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都不知道一个人要无耻到什么地步，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拒绝了他，告诉他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告诉他，既然人家已经把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又爱他爱得那么不求回报，他应该要去对人家负责，不用愧疚，只要余生都对她好就行了。我把他赶了出去，转身就请了一个月的事假，去了斩尘崖，临行前我告诉母亲我去国外出差，可能信号的问题，不能及时和她联络，让她不要担心。而我当时的上司，什么都没问就批了我的假，要知道我当时才入职几个月，刚过试用期，而且公司正是缺人的时候，为了这个我永远感激他，所以后来他去美国，让我去支援他的项目，我才会义无反顾地答应他。后来在斩尘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次分别，我们再没有遇见过，而今天，是我们分别8年第一次见面。再见面，我突然发现当年这个让我痛彻心扉的人，而今对我而言和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我看见他，心里居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无爱亦无恨。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心里居然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