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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2章(改) ...


  •   头发花白、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凝视着手中的CT影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老年人特有的语调,慢吞吞地说出结论:“病人的大脑在车祸中遭到撞击,颅内出现血肿,血块压迫到了神经,才会出现失忆这种情况。”

      “医生,那怎么办?”
      还没等傅年开口,坐在他身边的岑溪就一脸紧张兮兮地发问。
      “他还有可能恢复么?”

      医生瞅了一眼岑溪。他是一名Beta,天生味道比Alpha或Omega浅淡,嗅觉也不如这两类人敏感,但此时他闻到了自岑溪身上散发出来浅淡的玫瑰香味。
      而除了发情外,在情绪出现大幅度波动时,Alpha或Omega也会不自觉地散发出自己的信息素。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青春期。社会中的Alpha或Omega通常早婚早育,而已经被标记的Omega,除了标记他的Alpha外,别人是闻不到已标记Omega的信息素的。
      医生知道面前的Omega是病人的家属,察觉到他没有被自己的Alpha标记,惊讶了一瞬后就见怪不怪了,公事公办地答复道:“这个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这个失忆有可能是暂时性的,没准儿他明天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也可能是永久性的,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不过除此之外他的身体没什么别的问题,只要家属耐心地引导帮助,对病人未来的生活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傅年不好和医生说他们俩半小时前还在闹离婚,点头谢过,又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老医生又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傅年一眼,见他面色红润,除了脑袋包着的纱布外,看上去十分健康,便允诺道:“你要是觉得没问题了,想出院就出院吧。不过要记得每天按时给伤处换药,一个月后再来医院复查一次。”

      傅年点头道谢,从医生手中接了药单,回到了自己的病房。他还得去拿自己落在病房内的外套。
      那外套沾了血和灰,皱皱巴巴的。傅年想了想,没穿上,把外套搭在了手臂上,正要转身,和跟在他身后的岑溪撞了个满怀。

      “咚——”
      岑溪捂着额头,恶人先告状:“你走路怎么不看路!”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傅年懒得辩解,绕过他就要往外走。

      “诶,你等等!”
      岑溪拉住傅年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傅年垂眼去看那只抓住他的手,也没挣开,抬眸看向岑溪。
      “什么事?”

      “我……”岑溪支支吾吾,眸光乱瞟,视线落在傅年另一条手臂上搭着的西装外套,赶紧说道:“那衣服都脏成那样了你还留着干嘛?还不赶紧丢了!”

      傅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关你什么事”几个字咽下,跳过这个话题直接道:“离婚申请书上的条款我会找律师重新拟一份,资产该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他以为Omega把他拦下是为了说离婚协议书的事。

      “……”
      岑溪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沉默片刻,眼神游移道:“这件事……”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不是失忆了么?你上哪儿找律师?”

      傅年斜睨他一眼:“我是失忆,又不是失智。”说着从裤子口袋中摸出手机晃了晃。
      岑溪噎住。
      随后悄悄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哪怕失忆了还是嘴巴不饶人,刻薄鬼。”

      傅年当作没听到,轻轻挣开他的手向门口走去,“走吧,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还得麻烦你帮我指个路回家。”
      走了打开门,发现身后没动静,转过头,见岑溪站在原地不动,疑惑道:“怎么了?”

      岑溪双手抱胸,昂着头轻哼一声:“我干什么要帮你?”

      傅年不慌不忙,反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帮你也不是不行。除非——”岑溪眼珠一转,闪过一丝狡黠:“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傅年不语,直直地看着他。

      岑溪被看得恼羞成怒,“干嘛这么看我?我又不会害你!”
      又缓了语气,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道:“我不止可以带你回家,还能把你所有的人际关系,经历背景通通都告诉你,我知道这些你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知道,但肯定会浪费你很多时间和精力。你这么追求高效的一个人,现在有条捷径摆在你面前,没道理选择不走是不是?”

      条件开倒是诱人,不过——
      “你会这么好心?”傅年挑眉,他可还没忘记面前的Omega之前大哭大闹,恨得他牙痒痒的模样。

      岑溪一窒,气道:“你什么意思?把我当坏人啊!要不是你——”声音一卡,在傅年失忆的冲击下被忘记的屈辱和愤怒又翻涌出来,岑溪沉了脸色。

      空气冷凝成冰。
      过一会儿,岑溪说:“那件事,我可以等你恢复记忆了向我解释。”
      到底是心有芥蒂,语气很是勉强。

      傅年也不深究那件事是什么事,只问:“要是我一直无法恢复记忆呢?”

      那再好不过。岑溪暗想。
      他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赶紧的,要不要答应?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傅年仔细打量着他,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勾勾唇,“好呀,你说说看,要我答应你什么要求?”

      “……我们先不离婚。”
      岑溪轻咳一声,想解释什么,但是想了想又闭上了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要求就是先不离婚。”

      “行。”傅年答应得极为爽快。

      他这个干脆利落地反应,倒是让岑溪开始不安了。
      他试探地问道:“你……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离婚不问,为什么不离婚也不问。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是把婚姻当儿戏么?他默默腹诽。
      岑溪现在心里十分纠结,既想傅年问,表示他好歹重视这段关系;又不想他问,因为这必然要提到方嘉和。岑溪巴不得傅年一辈子都别想起来方嘉和是谁才好,怎么可能会主动提起这个人。

      傅年看着眼前的Omega神色变幻,就差把心里想的直接写在脸上了,心中好笑,面上也不表现出来,听了这人的疑问,便说:“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岑溪一脸紧张。

      傅年一本正经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
      岑溪的表情裂开。
      他心里抓狂,嘴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岑溪,山今岑,溪水的溪——你这混蛋给我记住了!”

      傅年看着岑溪一脸气愤,张牙舞爪的模样,愉快地想:这家伙逗起来还挺好玩的。

      ***

      岑溪开车带傅年回家。

      岑溪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傅年这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离婚协议书上他的名字写的清清楚楚!
      但他想明白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了。为了小命着想,他唯有先咽下这口气,凶巴巴地瞪了傅年一眼聊以慰藉。

      傅年一点都没接收到岑溪散发的怨念,他正在用手机查找自己的相关信息,他还记得岑溪和他说,他和方嘉和被拍到了,还上了娱乐头条。
      手机输入的时候搜索引擎自动弹出了方嘉和的个人信息,傅年点进去扫了一眼,发现方嘉和是一个当红明星,还是一个男性Omega。
      傅年在此之前就有了这个猜想,也不太意外,他没有过多关注这个人,而是顺着头条新闻顺藤摸瓜地发现了自己的个人词条。
      这才知道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名人了。

      傅年点进自己的个人词条认真浏览起来。

      家境贫困,学习优异,白手起家创立公司,种种成就说一声青年才俊不为过。

      但傅年看着这些,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生平一样,十分陌生。他没什么表情地把页面关上,发起呆来。
      他以为失忆这件事并不会影响到他,是他高估自己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自己交过什么朋友,那些组成人生的重要因素他都不记得了。从他人的复述中得到关于自己的一切,让他更加忙然迷惑,因为他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他人口中的那个样子,他无法确定。
      突如其来的自我质疑找上门来,让傅年一时陷入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

      一直关注着傅年的岑溪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很习惯傅年的沉默,但是哪怕在沉默中,傅年的情绪也是不同的,和他在一起三年的岑溪能够很准确的分辨出来。

      岑溪停了车。

      毫无预兆的刹车让傅年的身体惯性地向前倾去,然后被安全带又拉回到座位上。
      傅年回神,发现他们停在了路边。

      傅年疑惑:“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停车。

      岑溪打量着他的脸色,犹豫地问道:“你心情不好啊?。”

      傅年避而不答,反而向岑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岑溪撇撇嘴,“我就是知道。”

      傅年没有接话,岑溪也不再说话,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车窗外是车水马龙,车内是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

      岑溪突然说道:“我在这儿呢。”他没有看傅年,仿佛知道了他内心深藏的忧虑和不安,用直白的语言来安慰他。
      ——你有我呢。

      傅年心里一动,他看着车窗玻璃上岑溪的倒影,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岑溪轻哼了一声,启动了汽车,打开了音响。
      轻柔的纯音乐在车厢内缓缓流淌。
      在音乐的安抚下,傅年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不由看了岑溪一眼。

      傅年觉得岑溪十分有趣。在傅年看来,岑溪是个十分坦荡的人,坦荡的不像个成年人,开心了就笑,生气了就发脾气,愤怒起来不管不顾,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但是在他陷入沮丧和迷茫时,又能精准感知到他的情绪,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给予他温柔的安抚。

      就像这个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真的对他情根深种一样。
      傅年忽然这么想,随后摇头失笑。

      从岑溪之前对他的控诉中,明显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并不和谐,而岑溪在得知他失忆后又反口说不离婚,其原因恐怕是他想从失去任何记忆的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不过傅年并不怕被人利用,更别说岑溪是如此浅显易懂的人。更何况不论岑溪的目的是什么,当务之急是能尽快地熟悉他以前的生活,这一点他还需要岑溪的帮助才行。

      傅年从沉思中回神,发现车已经停在了一幢别墅前,但是身边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
      傅年正待询问,转头却看到岑溪用冷冰冰的目光直视前方,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于是住了嘴,顺着岑溪的视线看去。
      只见铁门前站了一个人,而那人的脸傅年十几分钟前才在娱乐新闻上看到过。
      ——正是方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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