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攻过门传[互穿]》把酒吃鱼

60、第六十章

　　冷风迎着山坡呼啸而上，吹得教人发慌。

　　墨香靠在机身旁候着，

　　机枪的门已经被关上，那位李姓师姐和带着的两个人正在机舱里“做法”。

　　因为涉及一些秘术，墨香被关在了门外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两刻钟。

　　“好了。”李师姐的声音从机舱内响起，同时敲了敲舱门，示意可以开门了。

　　墨香揉了揉略发酸的双眼，扭开了机舱门的把手。

　　李师姐先行踏出机舱，接着两个苗族男子便抬着担架尾随而出。

　　墨香眼尖，一下便看到晨阳和胡新耀两人躺着的中间，盖了一层白布。

　　像是覆盖在两人的手上。

　　不知是何为用处。

　　“走吧，直接去我们的苗巫大人那儿。”

　　墨香跟机长交代了一下，便跟上一行人。

　　她曾听胡新耀提过，这苗巫就是当年接引他的人，不仅通晓巫术，在蛊道也是行家里手。

　　他在这双金寨里已经待了五十载，这大大小小的各寨寨主，都对他恭敬非常。

　　至于他为何待在双金寨里，这都是另话。

　　许是在这山路走多了，李师姐几人虽然抬着两人，但脚步丝毫没慢，甚至都快要跑了起来。

　　墨香也没落下，一路紧随其后，小跑跟着。

　　这时，有许多的寨民都跑出来瞧着，因为苗寨房屋多建在层层往上的坡上，

　　所以基本都是往下望着墨香一行人。

　　本也无事，爱看就看，谁也拦不着谁。

　　但墨香走了一路，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不少的人，在看了一眼担架上的人之后，便嗖一下很快地扭过了头，

　　走得近了，发现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厌恶的神情。

　　或许，还带着一丝的惊惧。

　　道路愈走愈变得有些泥泞，她们进入了一片竹林之中。

　　竹林中有一条蜿蜒小道，皆用鹅卵石铺就而成。

　　一直蔓延至竹林深处，

　　继续往里走了一段路，终于，她们在小道尽头的一座类似庙宇一样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李师姐提气高声喊道：“苗巫大人。”

　　话音未落，这庭院的大门便打开了。

　　“快进来罢。”

　　李师姐应了一声，随后转头低声嘱咐着墨香，让她小心注意，切莫不要犯了禁忌。

　　院里的景色竟有种小天地的味道，

　　庭院四角各种着不少的植物花草，若是懂花的人看了，必定是会很惊讶，

　　皆是这四角的花都是季节花，春夏秋冬各占一角，却又能同时开花。

　　令人惊奇不已。

　　不过此时墨香的注意力都被那担架上的人给吸引了。

　　因为她看到，不仅是晨阳，连胡新耀的嘴角都开始流出丝丝血液。

　　“李师姐。”她急促地喊了一声。

　　李师姐也看见了，点了点头，欲再次高声呼喊苗巫。

　　“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臭味了，还不赶紧让我瞧瞧。”

　　堂门像是掐好时机，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打开了。

　　“苗巫大人，这是...”

　　“先进来吧。”

　　众人鱼贯而入。

　　屋里只掌了一盏灯，隐约能看见灯旁坐着个人，在翻看着书籍。

　　“这混小子说好出去之后不给我惹麻烦，这才多久，啧。”

　　苗巫边说边抬起了头，把书籍放到一旁的木桌上。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胡新耀和晨阳身上的时候，

　　怒气就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

　　开口喝道：

　　“这混账东西，竟然敢把本命蛊置于如此险地，还真把他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骂归骂，苗巫还是赶紧起身，提着灯走到胡新耀跟前，

　　一伸手，便揭开那块白布。

　　只见一根红色丝线，神奇地通过晨阳和胡新耀的中指，互相连接。

　　“素素，是你用的牵红丝吗？”

　　“是的，大人。”

　　苗巫点头不语，这根红丝线能架起一段“桥梁”，能短暂地让两人的身体互为一体。

　　目的就是让金銮虫获得来自本体的支持。

　　但此时红线的两端，竟然开始往黑红色转变。

　　苗巫当机立断，用一根特制的小木刺挑出晨阳一端的红线。

　　可以看见红线的末端，绑着一只极小的虫子，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必须尽快把金銮虫给召回，再待下去，必死无疑。”

　　苗巫直接在胡新耀的一旁坐下，调息入定，翻手摸出一张类似于符咒的纸。

　　贴在了晨阳的额头上，

　　能很明显地听见，在贴上的那一刻，晨阳的口中顷刻便发出一种“吱吱”声，就像是用指甲划泡沫的那种声音。

　　听得令人脊背发凉。

　　苗巫并没有理会，反而嘴里开始低吟，他的低吟有别于胡新耀，更低沉，更有一种奇怪的韵律。

　　且这低吟从一开始若似无声，到声调一层一层往上升，

　　又快又急，到最后某个临点的时候，苗巫猛地大喝了一声:“tawm tua。”（即苗语出来的意思）

　　贴在胡新耀额头上的那张符咒瞬间四分五裂，

　　胡新耀的那只金銮虫以一种冲天之势，从晨阳的喉咙而出。

　　此时的金銮虫已经不复之前的金光闪闪，整个羽翼都附着了一层暗灰色的薄膜，

　　体型也整整缩小了一圈。

　　有气无力地胡乱飞着。

　　苗巫见状，叹了口气，冷不丁从腰带里抽出一把锋利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

　　血珠瞬间从那裂口而出。

　　“吸吧。”

　　这金銮虫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原本还摇摇晃晃的身体，瞬间精神，

　　扑棱着翅膀直直飞向那根流血的手指上。

　　趁着这个时候，

　　墨香用手帕给晨阳擦嘴边漫出的污物，同时见苗巫已经气息平顺了下来，便问道：

　　“请问，我这友人体内的，究竟是何物？”

　　“断是邪蛊一流。”

　　“那可有破解之法？”墨香追问。

　　“小姑娘别急，这小友的身体已经非常脆弱，若我现在再施术，恐他的身体会首先顶不住。”

　　“可是...”

　　李师姐上前拍了拍墨香的肩膀，

　　“不用急，有苗巫大人在，你可放宽心。”

　　言语之际，胡新耀竟然已经悠悠醒来。

　　那只金銮虫雀跃地叫了一声，停下了吸食血液，飞到了胡新耀的鼻子上方停留。

　　胡新耀尚未完全清醒，调了几息之后，眼前的景象已经十分清晰，他想起身，却被苗巫用手抵住。

　　“不好好躺着，想起来找死吗？”

　　胡新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刚从鬼门关游了一趟，还是活着好。”

　　苗巫的神情缓了一点，转而伸手托起他，

　　要给他运功疗伤。

　　同时询问起其情况。

　　胡新耀刚转醒，口齿仍有些不清，墨香便和他搭着，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说与苗巫听。

　　苗巫边听，边开始对着晨阳“动手”，

　　偶有疑问之处，两人都尽量给他解释。

　　待事情叙述完毕，苗巫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只见晨阳口中已经多了一台小方砚，直接顶在了他的口腔中间。

　　“这极有可能是母子蛊。”苗巫略略思索后，如此答道。

　　“不过，具体，还要等我的孩子给我反馈。”

　　“孩子？”墨香表示有些疑惑。

　　“那台砚，是空心的，内里“住”着苗巫大人养着的特殊蛊虫。”

　　苗巫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禁声。

　　他则拿起一个单面的蛇皮鼓，用一根小铁棍，按着重敲三下轻敲一下的韵律缓慢敲着。

　　鼓声绵延不绝，再加上苗巫时不时喝出的某个音节，

　　颇让人提心吊胆。

　　幸好，在一阵连续急促的高阶音后，鼓声停了下来。

　　苗巫放下蛇皮鼓，直接上手捏住晨阳的双颊，取出那台方砚。

　　轻轻敲了敲方砚的顶部，

　　不一会儿，数百只只有一丁点大小的黑色虫子从一个小孔里爬出。

　　神奇的是，它们像是经过排练一般，

　　每只出来后，都会老老实实站在某个位置点不动，

　　前前后后排排坐，接着后来的直接踩着第一层的继续往上站，

　　到最后，层层叠叠，竟然直接拼凑成一只奇特模样的大虫子。

　　“这是...”在场的人都瞧了过去，任是几个沉浸蛊道的人在此，竟一时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蛊虫。

　　苗巫眼神十分锐利，直直地盯着，口中反复说着一句话：

　　“不对，这和母子蛊不一样。”

　　母子蛊天生双角于头部，成向外扩之势，而其中最特别的，就是尾部会有半截断尾，

　　母子相连，各断一半。

　　但眼前这只拼凑而成的虫子，不仅有三只角，其尾部也并无凸起之物。

　　“若是有一只成虫，我或许可以确定一番”苗巫喃喃道。

　　墨香一拍脑门，怎么给忘了，她之前存了心思，在那个地下实验室潜伏的时候，曾顺走一瓶装着蛊虫尸骸的玻璃瓶。

　　“苗巫大人，这个可以吗？”

　　“让我看看。”

　　苗巫接过玻璃瓶，端在眼前仔细辨别。

　　而后，他忽地捏碎了瓶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站起了身。

　　没有理会众人，自己转身快步走向内室，往自己的藏书间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但看见苗巫离开之前那种神态，

　　此时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压抑。

　　在等着苗巫重新出来的时间间隔里，胡新耀向他的李师姐，询问起了师傅的事情。

　　“你离开之后，他老人家就开始闭关，说是会在百寨会前出关。”

　　“百寨会么？那便还有两日了。”

　　“哟，想不到你还记得，是相中哪个寨的小妹了吗？哈哈哈。”

　　许是想到眼下的情形，李师姐的笑声倏地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

　　“无事。”

　　又复安静下来。

　　不过，这时已经听到了走廊传来苗巫走动的声音。

　　“这是子母蛊。”

　　只见苗巫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书籍从走廊里拐了出来，一字一顿地说出口，脸色极其难看。

　　墨香有些被绕晕了，母子蛊和子母蛊，不就是叫法不一样吗？

　　看见众人疑惑的神情，苗巫不得不压着心情为他们解说。

　　母子蛊和子母蛊，虽然只前两字有顺序上的差别，

　　但，从古自今，没有母，便哪来的子，母子是顺应天道的顺序。

　　但如今，这种子母蛊，子在前，母在后，逆天道而生，

　　是属至邪至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