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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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吃过助理提前备好的感冒药后翻个身又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
他最后是被布布吵醒的。睁开眼睛就见布布趴在他胸口，用湿润的舌头舔着他的脸蛋，见他醒了，激动的脑袋一个劲往他脖子里拱。
它饿了。
程暮坐起身晃了晃脑袋，没有早晨起床的沉重感和疼痛感，感觉身体状态好多了。毕竟只是小感冒，又是年轻人，及时吃了药盖着厚被子捂一身汗，睡一觉起来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宿舍很安静，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除了布布饿的喵喵叫的奶叫声和依旧在熟睡中迟道的呼吸声外，他还听到了一个特别违和的声音。
程暮探头向床下看去，发现宿舍除了他和迟道外，还有个秦返。
“你……还趴着呢？”
秦返趴在自己床上，正大光明展示着自己抹了药的红屁股，手也没闲着，一只手抱着包薯片吧唧吧唧往嘴里塞，另一只手翻着本子一样的东西，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秦返手中的薯片是平日里程暮最喜欢吃的，国外的一个牌子，国内很少有卖的，程暮一般都是让助理帮忙在网上买。
节目组这边没有商店，不卖零食，整个宿舍就只有程暮带了几包，但是已经吃完了。程暮愣了愣，问道：“你哪儿来的薯片？”
秦返往嘴里塞了一片，下巴冲着桌子点了点，“喏，你睡着时助理给你送来的。”
程暮看到桌上放着两碗室友特地带回来的白粥和几样清淡的开胃小菜，因为怕凉的太快，特地用保鲜膜封住了碗口。旁边放了一个硕大的口袋，里面全部都是一包包各式各样的零食。口袋旁边立着一大摞书籍和三盒一次性笔芯。
桌子旁边还放了一个小行李箱，程暮认得这个小行李箱，是他去剧组时用的。因为有时候去剧组待不了几天，赶上夏天一共就只用得上几件衣服，这个小行李箱刚刚好，平日里不用都是被他收在储物室里的。
程暮好奇的拉开行李箱拉链，里面的东西在拉到一半时就噼里啪啦往外冒，落的地上到处都是。行李箱里没别的东西，全是一堆薯片，还有散装称斤的各种糖果，AD钙奶，果冻……
被零食淹没的程暮站在原地沉默，不知所措。
秦返咔吧咔吧啃着薯片，撑起身子惊叹道：“你助理去抢劫超市了吧？”顿了顿他忽然来了兴趣，激动的问道：“哎你助理哪儿请来的啊？太牛了吧！你们公司给她开多少工资啊？我也想请一个这么万能的助理。”
秦返没有夸大，程暮的助理是真的很万能，并且无所不能。
接到程暮的电话，助理小姐姐第二天大清早的就来到宿舍，左手提着行李箱和一大口袋零食，右手咯吱窝下夹着一大箱牛奶，嘴里叼着小牛奶锅的锅把，踏着高跟鞋步伐极其平稳的走进房门……和无聊趴在床上放肆晒着自己屁股的秦返打了个正面。
秦返愣了几秒后，“嗷”的一声嚎叫，倒不是因为自己屁股蛋被看光了，而是这个进门的女人右手中拿了把尖锐的水果刀！
她这架势是准备来砍人的吗？！
秦返惊恐的刚想爬起来，结果布布忽然从窝里跳出来，看见助理小姐姐诶就往扑上去，赖在别人怀里不肯下来。
助理小姐姐将东西简单归拢了下，转头看见惊慌失措的秦返，对他红彤彤的屁股惨无人道的进行了一番嘲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管消肿的药膏扔给他。
听说程暮病了，助理小姐姐又从她背的包里掏出一小口袋生姜和一小口袋红糖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拿出一大根葱放在桌子上，再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一大袋梨子和一大袋冰糖……
这一系列操作看的秦返是目瞪口呆，她包里是藏了哆啦A梦的口袋吗！
秦返的嘴里咔吧咔吧嚼着薯片就没停过，还一个劲的跟程暮抱怨：“我的屁股被你家助理看完了，这要是被我的粉丝知道了，我还怎么混啊！”
程暮刚喝完热粥，此时正懒懒的倚在椅子里，用助理带来的水果刀切着姜丝，他打算熬一个生姜红糖水。
摆好电磁炉，他一边将姜丝和红糖放进牛奶锅中，一边斜睨秦返一眼，“那你还吃人家买的薯片呢。”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被怼的哑口无言的秦返将一直看的本子扔给程暮，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头冲墙壁打算睡觉。
程暮接过来一看，是一部电视剧的剧本。
看着封面上印着的剧名，他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郑媛是替他接了一个角色，不过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虽说一年前已经定了他饰演这个角色，但是因为不知道剧组具体多久开机，所以一直搁置着，时间太久也没太关注这件事，就连上个月剧组开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个剧本，他都快要完全忘了这档子事儿了。
翻开第一页，夹了一张助理小姐姐留的纸条。上面提醒他需要进组拍摄他的戏份，剧组那边所有一切都已经联系好了，节目组这边请假也帮他请好了，他只用三天后的上午八点在大厦门口等着就行。
程暮打了个哈欠，往布布的食盆里倒了点儿猫粮，抱着剧本重新爬回床上。
中途他探头看了迟道一样，对方还在睡。昨晚又是冷水又是湿衣服，迟道的感冒要比他严重一点。
迟道被迫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再加上程暮给的睡衣自带绒毛，可能是睡得热了，被子被他掀开了一条缝。
程暮站在梯子上伸手替他把被子盖好，然后回到自己床上看剧本。一时间，宿舍内只有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煮汤声以及程暮翻剧本时的声音。
看完几页剧本，程暮抬头望了望迟道，发现不知何时对方又把被子蹬开了，冷空气直往被子里钻。
程暮叹了口气，从他的床上爬到迟道床上，重新替他盖好被子。刚转身准备走，就见迟道嘀咕一声，翻个身，整个背部都暴露在冷空气中。
程暮忽然有点想掐死迟道，他怎么回事啊？平日里看着挺正经的，怎么这么大了还踢被子？
他干脆爬到迟道床上，直接一屁股坐在被子上，替迟道压着被子，防止他再乱动。这下迟道算是老实了，也不乱动，程暮满意的点点头，继续低头研究起了剧本。
然而这个剧本，真是越看越让他头疼。
毕竟是一年前签的剧本，那时候刚踏入演艺圈没多久，资源没有现在好，自然到手的角色戏份也不是太多。
这是一部由小说改编的民国戏，他的这个角色在剧中只能算一个二十八线小角色。如果真要说，也可以理解为只是一个支线任务的小炮灰，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两位闹矛盾的主角感受到了感情的真挚，重归于好重新在一起。
做一个小炮灰这没什么，但是问题就在于，他的这条炮灰路，走的有点不寻常。
因为在剧中，他喜欢的是他表哥，两人之间的恋情被反派曝光，迫于世俗压力，两人在山中的竹屋里吃完最后一顿饭，放了一把火，双双殉情死了。
怪不得刚才秦返拿着剧本在那里长吁短叹的，他这个角色着实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悲剧人物。
这本小说的书粉很多，之前要拍电视剧的消息还上过热搜。女孩子的心总是软，对可怜的人总是抱有怜悯和喜爱。程暮饰演的这个角色因为很悲惨，虽然只是一个二十八线，但是在书粉统计的最爱人物中居然排名第三，很受大家关注。
当然，能排第三的最主要原因是这群书粉把男主女主当成第一cp，这对表哥表弟当做第二cp，同人文同人漫画超话cp漫天飞。他当时下载的小说电子档后面不知道为什么附带了很多同人文，本着想了解观众眼中的表弟是什么样的人，也有助于他角色的塑造，于是他花了几天时间全看完了。
看完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他实在是不能想象，一群群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就能写出如此难以启口的社会主义和谐文章呢？
不知不觉程暮已经叹了好几口气，还是床上迟道翻身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去，发现迟道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眨着眼睛看他。
迟道动了动身子，不舒服的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程暮见了立即给他盖回去，皱着眉头轻声呵斥：“你别动呀。”
“好~”迟道答应的相当痛快，压根没介意程暮的语气，特别听话的把被子拉了拉，然后又眨巴着眼睛看着程暮，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亮的吓人。
程暮见姜糖水熬的差不多了，于是问道：“你要喝点红糖水吗？生病喝一点很舒服的。”
“好~”
于是程暮下床关了火，给迟道盛了一碗，站在床下递给他，看他认真的咕噜咕噜喝完，又问道：“你饿吗？要下来喝点粥吗？”
“好~”
依旧是拖着长音，因为感冒还有点鼻音，听起来奶声奶气，而且整个人真是超级听话，全程及其配合，和那个动不动莫名其妙发脾气的迟道简直判若两人。
生病的迟道异常软，程暮感觉自己解锁了打开迟道的新方法。
喝完粥，迟道听话的爬回被窝，在被子里望着天花板老老实实待了会儿后，忽然坐起身，裹着被子过来和程暮肩并肩坐在一起。
他将脸放在膝盖上，认真的盯着程暮好长时间，然后视线移到对方手中的剧本，问道：“拍戏有意思吗？”
程暮点点头，对他笑了笑：“很有意思。”
迟道：“你喜欢演戏吗？”
程暮：“喜欢啊。”
迟道：“为什么？”
程暮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吧，悲欢离合，在戏中都能体会个遍。”
迟道闷声说：“但那始终是别人的人生，不是你自己的。”
程暮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演绎的的确是别人的人生，可是在他演绎这个角色的同时，他就是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就是他。角色在剧中经历过的一切感情，都是他赋予的，即使是这部戏杀青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办法出戏。
见他不说话，迟道又换了个话题，两人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迟道忽然抬头看向他，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你有多喜欢演戏？打算一辈子都做一名演员吗？”
程暮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对于自己的未来，他还真没有细细规划过，他才十九岁，刚进娱乐圈不过两年左右，确实没有考虑过以后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程暮摇摇头，学着迟道将头放在膝盖上，偏着头看向迟道：“但是我喜欢演戏，大概就和你喜欢跳舞一样。”
说起跳舞，程暮忽然来了精神，用手肘戳了戳迟道，好奇道：“你在跳舞方面简直是个天才，说起来，你当初是为什么要去学跳舞啊？”幸亏当时迟道去学舞蹈了，否则真是舞蹈界大大的损失。
迟道看了他一眼，将脸缩进被子里，闷声说道：“因为一个人。”
程暮敏锐的闻到了八卦的味道，想趁着迟道生病时晕晕乎乎的套出点话，于是一个劲往别人那边凑，想让人家多说点。
结果迟道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只是闷闷的将脸埋在被子里，然后开启了自闭模式。
谁还没有一两段过往了，尤其是像迟道这种长相，肯定有过一段让他至今难忘的初恋。
程暮怕自己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更怕对方头埋在被子里出不了气，于是换着法子给迟道讲自己在剧组的一些所见所闻。也不知道程暮说了什么，边讲边笑，自己笑的肚子都疼了，迟道也没忍住，把脸埋在被子中憋笑。
笑着笑着，程暮咳嗽了几声，迟道连忙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扯下来扔给程暮，看着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这才扯过另一床被子也把自己包裹住。
程暮十分纳闷：“……兄弟你直接给我另一床被子就可以了，你为啥非要把你身上的被子给我啊？”
迟道没有回话，往后拉了一段距离，上下打量了程暮一眼，说得理直气壮：“你看我昨晚比你惨，我都没咳嗽。”然后他拉着程暮的手腕，不容置疑的说：“等你病好了，每天跟我去健身房。”
“不了不了。”程暮抽回自己的手，连忙拒绝：“我还是喜欢吃着薯片抱着布布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这才是当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
迟道却又执着的握上他的手腕，摇摇头：“不行，你太瘦了，不能老吃薯片，这不健康。”
“啊啊啊啊老子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们看看孩子吧！这里还有别人！”宿舍另一个地方忽然爆发出一声吼叫，秦返把被子一掀，怒气冲冲的望着他们：“你俩够了啊！挤一张床上，腻腻歪歪的，你看看你们，跟一对刚起床的小情侣有什么两样！”
程暮和迟道双双探出头看着秦返，动作如出一辙。他俩穿着同款的熊猫睡衣，因为冷双双戴上了帽子，露出四只毛茸茸的耳朵。
程暮和迟道双双抿嘴认错，安静的一起看起了剧本。
迟道看了一会儿就困了，重新爬回被窝里睡觉去了。
程暮见他睡着了，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打算去B班上课。他的感冒本来就不重，吃过药睡过一觉后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去上个课没有什么问题。今天是集中学习的第一天，请假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三天后还要进组，又会耽搁好几天的时间。
按照节目组的规划，练习生们先根据首秀进行等级评定分班，然后大家会集中学习两个月，两个月后才会开始公演和淘汰赛。
他们的主要课程是舞蹈和声乐。节目组考虑到每位练习生的情况有所不同，决定七个班学习的内容和难度大致是相同的。毕竟有的人就算被分在了A班，但是他只会唱歌，在舞蹈方面也是零基础，所以需要跟大家从头学起。有的人则刚好相反，舞蹈跳的特别好，但是唱歌音不准，也需要从头学起。
七个班级都在同一层楼，从A到F依次排过去，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走廊上没有多少人，再加上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所以走廊上安安静静的。
程暮经过A班时，从窗户看去，发现练习生们正围成一团听舞蹈老师讲课，每个人脸上都很认真，有几个甚至拿着本子记起了笔记。其中他们公司的一个孩子从窗口看见他，还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
程暮走到B班教室，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门。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门内传出，震的他耳朵都快聋了，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啊！！！！！！”
“我痛！！！”
“妈妈！我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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