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长歌》一片去

15、心结

　　瑶蝶崔岩听了不再笑，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却又忍俊不禁，两人互相推搡着“你跟他说说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我可不敢”“那你还让我说？” “郑如心你看你干的好事！”白玉怒着去推郑如心，看的崔岩瑶蝶更加放肆大笑。郑如心挡着白玉挥过来的捶打大笑道“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你跟她们争什么。” 崔岩也喊道“很久没见表哥这么高兴了，今儿非得一醉方休！”说着又举起酒杯与瑶蝶狂饮了起来。郑如心仰头大笑，失仪的坐在厅阁的地上，脸上的笑意从有感而发渐渐转为感慨万千，他嘴角仍挂着笑意，却似历尽千帆一般低声呢喃说道“是啊……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很久……久到大概都有两年了吧……” 白玉觉着背后被人扯了扯，一拧身子独自负气坐在地上也不去回应。 他生着闷气呆坐发愣，不觉缓缓在眼前垂下来一个长链金球嵌宝的香盒，精工雕制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雀儿于球面上，内里的香盒任凭怎样转动却一直保持水平。白玉转回头看向郑如心，就见那人暖笑着对他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更适合你？” 瑶蝶说道“这可比那一百多个金花钿值钱，也难得的多！它叫"凝气念翅雀金球"，是咱们醉梦尘香里最多金花钿的彩头。现下已是一百三十四枚才得的一个，往后的价码，只能比这个要高才可得。况且，这件……可是一位大师手作……要说此人……那可是手艺了得、身份地位更是特殊，寻常之人一生连见都见不得的人物……你如今得了这个，可切要万万珍惜。” 白玉从郑如心手里将“雀金球”接过，喜不自胜说道“这个好！我要这个！”郑如心给白玉将雀金球系在腰间，笑着说道“喜欢就好。”他与白玉回到主座阁间里，白玉趴在栏杆边手里摆弄着新的宝贝喜欢倒不行，指着斗舞架上对他说道“听说斗舞榜三甲有榜金，你喜欢什么，到时我得了榜金也送你一样，有人告诉我说我现在能分到三四十金之多……” 郑如心眼神一滞，随即立刻跑向扶栏边去确认，待看见白玉位于榜三之位时，怔时惊得双目圆睁。 他朝厅阁里喊来瑶蝶，问道“怎么回事？” 瑶蝶见了也是甚为意外，连连辩解道：“不会啊，我让人摘了白玉的斗舞牌子，怎么可能又被挂上了！”她连忙跑走出去问情况，再回来时似换了人一般，脸色极为难看的胆怯向郑如心回道“菡萏阅微的客人……买了白玉的榜，这会儿遣了人在楼下守着，不叫摘牌子……” 郑如心沉沉吸气，负手而立，阖目思虑。 众人皆静默立于一旁不敢上前搭话，此时瑶蝶也不狷狂了，崔岩也不吵闹了，白玉不明所以，但心中有鬼也不敢多话了…… 少顷，郑如心睁开双眸，面沉阴冷，他侧首对立在身后的瑶蝶吩咐道“看来是躲不过了……把第四的买上来压过白玉一二十金，不要太明显，先看那边是什么意思；再让肖万福把方兴叫来，速去！” “是。”瑶蝶委身应了便急急退出微雨阁做安排，后又亲自领着翠翘去其他阁间里向高官厚爵、商贾世家们活络，不出半刻的时间，二人便占住了斗舞榜的一二名。 白玉眼睁睁的看着瑶蝶和翠翘的榜金几十几百的往上涨，又见着自己的牌子被下了前三甲，恨恨对郑如心说道“好啊，我明白了！你们联合起来黑幕我！“扯起郑如心的衣袖摇晃：”郑如心我哪儿得罪你了，亏我刚才还想着得了榜金要送东西给你！你就这样对我！”他见郑如心也不理他，似打定主意要压制他出三甲心中愤恨委屈一同涌上。 方片刻，刚被摘下的牌子又立即被挂起，榜金仅落次榜的翠翘十金，仿佛就是要告诉别人，不是不能，只是不削“折桂”一般。白玉如死地复生般笑着原地拍手跳跃，说道：“原来有人懂我！”郑如心剜看白玉一眼心中怒火升腾；白玉瞧见那副表情也不甘示弱，连狠甩衣袖的愤然离开微雨阁。 郑如心眼见所有事情朝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有些不爽…… 他在扶栏边隔着帐缦望向菡萏阅微的方向，正对上那边也在看过来的视线。那边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其中穿着紫衣的人昂首睥睨，一脸的不削和挑衅，激的他心中怒意更甚，无心脱口，愤恨责怪道“白玉！你不识好歹！” 半晌，郑如心听不见有人回应，待心中情绪稍稍缓和一些时转头去寻白玉。 目光扫视一圈不见白玉人影，便问向崔岩道“白玉呢？” 崔岩指着门边方向说道："早走了，不知去了哪。" 郑如心只觉得脑中如炸雷轰然劈下，震的耳边嗡嗡作响，吵的脑中昏涨；胸中如大石堵塞，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朝崔岩怒喝，声如山啸，急如暴雨：“你怎么也不拦着！只长年纪不长脑子！还不快去把人找回来！” 崔岩也觉察出事情不妙，不敢顶嘴，连忙慌乱着翻过案子跑出微雨阁去寻白玉。 郑如心觉得心口憋闷的难受，抬手捂在胸前去缓解不适，侍奉一侧的女子见状连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甩开。那女子看见郑如心面色阴沉的吓人竟忘了起身，盯着那张狠厉决然的脸缓缓蹭着向后退，接着就听那人命令说道“全都退下。” 那女子连忙起身跑走，阁间里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一同慌乱离开。 偌大微雨阁，霎时退却的空荡荡，只剩郑如心一人，与栏台下的喧闹好似两处。 三甲斗舞的鼓声响起，按照名次白玉首先上场，郑如心不知底下发生了什么。只看着白玉出现在台上时，恨不能亲自冲过去把白玉拖走。他扶住起伏的胸口看向菡萏阅微的方向，只见那二人的身影仍立在扶栏处。 一个面含笑意，徐徐摇着扇子看向台下；另一个，在守候到郑如心又出现扶栏边之后……缓缓抬起手臂伸出单指指来，一派寻衅狂妄。 那人在确认了郑如心看到了自己之后，又缓缓将手指移向斗舞的高台。 最终，定格在白玉身上，然后发出癫狂的大笑。 明知是挑衅，但郑如心在隐忍和担心之间挣扎了几个来回之后……终是败了 他准备亲自出去找白玉回来，然后带着人快走。他有种直觉，再不走，今晚……就要走不成了。 心绪太乱却在刚转身时冷不防的让怀里扑进一个人。 他这会儿本就有些恼怒心急又被人拦住，怒骂道“滚开！”抬手就要将人掀开时，只听一声低诉：“大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郑如心滞住手里动作，看清了那人面容……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大公子……是我啊……大公子……”娇滃眼中泪水连连，软绵的一遍一遍低声。 郑如心先是怔住又回过神，连忙去搬着圈在腰间的双臂说道“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在说，你先放开我。” 娇滃反将双手箍的更紧，双手死死圈在一起摇头，又将头贴在郑如心肩上，说道“我不放……而且……我就要现在说。”他哽咽抽泣着说道“大公子，一别三载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我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 郑如心没心思去听只是有些急，一手推着靠在身上的娇滃，一边闪着身子想甩开人。可那娇滃实在难缠，推推搡搡间郑如心脚下一未留神，被娇滃绊倒在地。此时娇滃寻住了机会，也佯装着跌倒，借势贴在郑如心身上。郑如心见摆脱不掉纠缠，手上力道大起来，攥着娇滃纤细手臂喊道“快起来！" 娇滃吃痛的大喊一声，郑如心连将手上力道撤了下去松了手。他见娇滃皱着眉目一脸的痛苦表情，说道：“真是出息！三年不见，倒惯会这些骗人的招数了！”娇滃直起身捂住手臂，接着撸起衣袖，露出一片青红斑紫展在郑如心眼前说道“可不……连伤都提前准备好了！只等叫你看见……你仔细看看，新的旧的都有，我是有多费心去骗你！” 郑如心搭眼见那一片淤痕别过头，眼神闪躲问道“怎么……弄成这样……” 娇滃苦笑着说道“他心性不定又喜怒无常……见不到你便将心中不满都撒到我身上。动则打骂已是常事，你不知他这两年已经越发过分，前几日……我差点就死在他手上。” 郑如心听闻有些恻隐但也愤愤对娇滃说道“我几次叫人接你，是你自己不肯走！” 娇滃反驳说道“如何走得！我还有父母亲人在他手里，我走了，他会放过他们吗！” 郑如心霍然坐起扳着娇滃双臂说道“那你就带着他们一起远走，我给足你银钱让你全家无忧。你不是说你喜欢成国的冰雪、越国的常青，你想去哪里我便送你到哪里！” 娇滃扑进郑如心怀里紧紧拥住说道“大公子！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你还想着我念着我，你放心不下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