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夫人不想干了》薇水

38、做好事不留名

　　城主夫人给他们准备的衣物布料柔软，款式简单，没有华丽到造成行动不便，但也没有过于素净，至少上面还点缀着一些花纹刺绣。

　　因为换上了漂亮的新衣服，伊芙琳的心情一直很不错，与杀生丸之间的相处也融洽很多。经过上次的事件，她发现，杀生丸其实是个外冷内热，嘴硬心软的人。所以他说的那些难听话，或许并不是出自于他本意，伊芙琳表示：那我就大方原谅他好了。

　　“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啊，不变的是你这小子一直这么能吃。”伊芙琳喂犬夜叉吃完了饭，然后将柔软的毯子铺在草地上，让他自己在上面爬着玩。她走到小溪边清洗餐具，溪水清澈见底，水中的游鱼、石子也清晰可见。

　　伊芙琳抬头望了望，发现杀生丸正坐在高处的树枝上闭目养神，这似乎是他每天必做的项目。

　　[好像从来没见过杀生丸吃东西，他不饿么？就算是妖怪，应该也需要进食吧……]

　　她默默想着，一低头，恰好瞧见水中的鱼儿正聚在她面前欢快游动，也许是这里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的缘故，鱼儿们少有见到人类的，所以它们一点也不害怕人。

　　既然是送上门来的食物，不要白不要。伊芙琳瞧了瞧杀生丸，怀着“我要偷偷抓到鱼，惊艳所有人”的打算，悄悄脱了鞋，卷起裤腿，撸起袖子准备下水抓鱼。

　　“你在做什么？”
　　“！”

　　伊芙琳才往前走了一步，还没下水，树上杀生丸突然出声，给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她捂着心口，转过头，语气嗔怪道：
　　“杀生丸，你吓我一跳！你不是睡着了么？”

　　杀生丸静静地望着她，目光平淡，又压迫感十足。

　　在这样的目光下，伊芙琳莫名有些心虚：“呃，我想抓几条鱼来着……我烤鱼的技术还不错诶，你要不要尝尝？”

　　“我不吃人类的食物。”杀生丸断然拒绝。

　　“可是我也没见你吃妖怪的食物啊，话说回来，妖怪的食物到底是什么……”伊芙琳觉得自己还是对妖怪这个物种了解得太少了，说不定他们进食是靠吸收日月精华什么的……

　　杀生丸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小溪边，冷冷道：“妖怪的食物当然是人类。”

　　伊芙琳：“……你是在说冷笑话么？”

　　他抬起左手，长长的利爪从指尖伸出，然后对着水面轻轻一划，几条肥美的鱼儿就翻着肚皮被掀上了岸边，还很有力气地在岸上扑腾。

　　“哇，杀生丸你好厉害！”伊芙琳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但等走近之后，她又忽然“咦”了一声。

　　“这是……”几条鱼儿的身上都萦绕着淡淡的妖气，与当初她在兔子身上发现的气息如出一辙。伊芙琳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原来当初陷阱里的那几只兔子也是杀生丸的手笔。

　　“杀生丸……”她感动得眼泪汪汪，“你真是一个好妖怪。”

　　杀生丸：“？”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女人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手臂，似乎被这小片莹白的肌肤给烫到了一样，又连忙移开视线。

　　“既然有现成的鱼，那我就不用下水了！”伊芙琳摩拳擦掌地准备给他大露一手，“杀生丸，麻烦你帮我照看下犬夜叉，不要让他乱爬哦！”

　　“不可能，我拒绝。”
　　——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样冷酷无情的话语之后，杀生丸最终还是黑着脸，面色阴沉地盯着正在草地上乱爬的犬夜叉。他的眼神可怕到可以吓哭十个小孩，而犬夜叉这傻小子还在一个劲地冲他傻笑。

　　这边，兄弟俩正在大眼瞪小眼着；那边，伊芙琳有条不紊地将鱼清理干净，插上削尖的木棍，然后搭起一个火堆，开始烤鱼。

　　感谢莱恩、莱尔与伊洛迪的倾情相授，虽然从前，她更多的是坐在一旁、等着吃的那个人。但她偶尔也会主动下下厨，而每当这时，无论最后成品如何，大家都很捧场，所以伊芙琳一直觉得自己的厨艺还不错。

　　“感觉也不是很难嘛……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经过一番操作，得到了三条带着焦香味的烤鱼，伊芙琳将它们垫在干净的树叶上，献宝似地拿去给杀生丸。

　　“快来尝尝吧，杀生丸，这可是我烤的鱼哦！”伊芙琳信心十足道。

　　“我不吃人类的……”他话还没说完，手中就被塞进了一条滋滋冒烟的烤鱼，杀生丸：“……”

　　“啊！啊啊！”犬夜叉坐在地上拍手，视线随着烤鱼移动，看着看着，口水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咦，犬夜叉是不是也想吃？”伊芙琳有些迟疑，“可是这么小的孩子，能吃烤鱼吗？”

　　她用木勺子剔了一点嫩嫩的鱼肚皮肉下来，小心地喂给犬夜叉，一向对食物来者不拒的他，也不管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只要喂到嘴边就啊呜一口吃掉。

　　伊芙琳喂了两勺便停下来不敢再喂，一转头看见杀生丸还捧着鱼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她热情招呼：“快尝尝呀，杀生丸！你怎么还不吃？”

　　杀生丸看着她，她看着杀生丸，下一秒，伊芙琳手里一空，原来是犬夜叉等了半天，见她迟迟不喂下一勺，便伸着脖子，把她喂饭的木勺子给叼走了。

　　“……犬夜叉！这个不能吃，松口！”她连忙伸出手，试图夺回木勺，但犬夜叉就是不肯松开，两人拉扯间，他一个用力，竟然生生将木勺子咬成两截。

　　“！！”伊芙琳吓了一跳，连忙掰开他的嘴巴检查有没有受伤，这一检查，她才发现，犬夜叉已经开始长牙了。

　　“这么早就长牙，是正常的么……”伊芙琳不确定道，她记得晴子婆婆好像说过，小宝宝一般半岁后才会长牙，但她转念一想，犬夜叉又不是一般的小孩，所以……应该没问题？

　　伊芙琳转头望向杀生丸，却发现他手中空空如也，烤鱼和垫在下面的叶子都不见了。

　　“诶，你已经吃完了么？”她一脸惊喜地问，“味道怎么样？”

　　杀生丸：“……”他顿了顿，本来不欲回答，但是看着伊芙琳亮晶晶的眼神，还是开口道，“一般。”

　　“诶……”伊芙琳有些泄气，又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至少犬夜叉很喜欢吃呢！”

　　“他？”杀生丸露出一点冷笑，看向那个被咬断的木勺，像是在说“有什么是他不喜欢吃的？”

　　伊芙琳：“……说的也是。”

　　简单的休整过后，三人继续上路，这里距离西国已经不算很遥远了。

　　这天，他们从一处山林经过，正巧遇见一群小妖怪在争夺地盘。左边是大片身材矮小、肤色青绿的不知名妖怪，右边则是由各种妖怪组成的妖怪军队。

　　两边打得如火如荼，挡住了前行的道路，伊芙琳和犬夜叉的反应毫无二致，都睁着两双好奇满满的大眼睛，十分专注地瞧着，看到精彩之处，犬夜叉还高兴地啪啪鼓掌。

　　而杀生丸则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这些生物似的，直直地往前走，将所有挡路的妖怪全部踢飞。

　　“杀生丸！杀生丸！”伊芙琳抱着犬夜叉追在他后面，一边追一边说，“要不我们还是换条路吧，误入人家交战的战场是不是不太好？”

　　杀生丸道：“我杀生丸从不绕路。”

　　伊芙琳无语：“……那你还真是挺任性啊。”

　　就这样一路跟着他走到了战场中心，这时，看上去像是右边妖怪们首领的生物忽然抓住了左边妖怪的首领，两者的体型差距很是巨大。右边头发长长的人形妖怪举起左边矮小的绿色妖怪，正要将之塞进自己的血盆大口中时，杀生丸走到近前来。

　　“碍事，给我把路让开。”

　　“来者何人？”两位首领妖怪皆是一愣。

　　“我说你碍事，听不懂吗？”他从指间甩出长鞭，一鞭便截断了长发妖怪的手臂，那矮小的绿色妖怪也因此得救。

　　接着，杀生丸继续用长鞭开路，将周遭的妖怪全部清扫干净。
　　很快便清理出一条干净宽敞的道路来，他朝身后的伊芙琳招了招手，丝毫不停歇，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连余光也没有分给旁人一点。

　　两边还存活着的妖怪们全都向他拜倒，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妖怪的世界以实力为尊，因为杀生丸足够强大，所以才能得到其他妖怪的服从和尊重。

　　伊芙琳都有点不适应这场面了，“杀生丸好厉害……”

　　路过被杀生丸无意救下的妖怪首领时，伊芙琳听见他也在感叹：“漂亮，强大，好帅气啊……”

　　伊芙琳：“……”

　　离开那里没多久，刚刚那只首领妖怪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地请求道：
　　“恕我无礼，虽然您或许并无此意，但您救下了我一命，请务必务必让我当您的部下！”

　　说完后，他抬起头，补充了一句，“在下的名字是邪见，请问，您的尊姓大名？请务必告诉我！还有这是夫人和小少爷吗？”他说着说着，又转头看向伊芙琳和犬夜叉。

　　杀生丸充耳不闻，前进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只是警告道：
　　“离开，我不需要随从。”

　　伊芙琳没说话，这个小妖怪的样子有点怪，看起来丑丑的，对颜值要求较高的精灵表示不太能接受。

　　但这天之后，对方一直跟着他们，没有离得太近，也不算远。而且只要他们停下休息，他就土下座地向杀生丸请愿，被拒绝多次依然不放弃，态度十分诚恳。

　　“请让我报答您的恩情，留在您身边服侍吧！”名叫邪见的妖怪说道。
　　“不需要。”杀生丸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些天下来，伊芙琳都被邪见的执着给打动了，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起码他很真诚，并且忠心耿耿。

　　“杀生丸，其实留下他也挺好的。”听到伊芙琳帮他说话，邪见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像你这么厉害的大妖怪，还是要有格调一点，”她继续劝道，“一些小事你可以不用亲力亲为，让邪见去办就行了，仆从就是替你做这个的嘛。”

　　她发现了，虽然杀生丸总是拒绝，但既没有动用武力，也没有更严重的语言威胁，每次都只是不痛不痒地拒绝一下，足以证明他其实并不是很讨厌邪见，也没有自己表现得那么冷酷无情。

　　杀生丸默默盯……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对上他这不含温度的冷淡目光，可能还会感到害怕，但伊芙琳已经完全免疫了。

　　“你可是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大妖怪耶！”她熟练地运用着哄人技巧，努力夸赞道，“收下几个随从，也是很正常的吧？”

　　杀生丸沉默片刻，从袖口摸出一块金子，扔在邪见面前的地上。（没错，城主执意要给的金子，他还是带上了。）
　　“你去附近的人类村庄换一些食物过来。”

　　“食物吗？不需要您破费，我直接去……”在杀生丸极具压迫性的视线下，邪见默默吞下了那个“抢”字，转而说道，“没问题！您放心，这是杀生丸大人交代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邪见一定会好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