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南柯一梦若浮生》遥夕

34、精神系异能力者

　　窗外起了风，树上繁密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从叶片间隙投下的光点错落地移动着，全然一片岁月静好的盎然之景，只可惜，窗外的暖风和煦无法驱散屋内潜藏在表面平静下的暗涛汹涌，被看不见的浓稠恶意所笼罩的屋内，气氛依旧压抑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木夏毫不在意即将爆发的国木田，懒懒地打个哈欠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次没有。”

　　轻描淡写的保证显然没能让国木田满意，毕竟七年前的那段血淋淋记忆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从那个时候起就深埋在心底的对木夏残忍手段的忌惮和恐惧自然不会被一句简单的承诺抹消。

　　国木田脸上的神色几度变化，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审视和怀疑上，木夏靠着身后的墙，饶有兴致地看着：“没骗你，毕竟我曾经答应过某人，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前，不会再滥用异能力取人性命了。”哪怕当初剿灭Mimic，也是在得到那人的允许后才动的手。

　　国木田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一层因素，心中惊诧不已。站在旁边的六藏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趁国木田没注意，和木夏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师？

　　木夏撇开头，向六藏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还能有谁？

　　【七年前】

　　就在国木田被六藏说到哑口无言的同时，离开墓园的木夏拐进了街边一条无人注意的小巷中：“出来吧。”

　　“喵～”三花猫从巷子的暗处走出，几步跃上墙角堆放的杂物坐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睛直直望着木夏。

　　相比于猫咪的悠闲，心情本就不好的木夏明显没什么耐心，她不耐烦地咋舌：“啧，几次三番打断我的计划，希望这次你口中的‘事情’不是一个托词。”

　　“当然。”猫咪微微颔首，“我来是告诉你，你和田口六藏在龙头战争中表现得不错，从此刻开始，你们就是『三刻构想』的编外人员了，根据最开始的约定，我会告诉你，你哥哥的下落，不过在此之前——”

　　“什么？”

　　“你要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这和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吧？”木夏没料到猫咪会在此时“得寸进尺”，下意识地蹙起眉，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可以不答应。”三花猫抖抖胡须，不知是不是木夏的错觉，她竟然从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笑意，“只是你哥哥的消息，就不能现在告诉你了。”

　　此言一出，木夏周身的气息骤变，她拎起猫咪的后颈，酝酿着风暴的眸子死死盯住它，一字一顿道：

　　“你·说·什·么？！”

　　猫咪全然不在意木夏流露出的杀气，态度还是以往那般气定神闲：“想好了吗？”

　　木夏和猫咪对视许久，心有牵绊的她终究还是强压下周身的戾气，松开了抓着三花猫的手，咬牙应下：“好，我答应你。”

　　“很好。”三花猫扭头舔舐了一下背后因为木夏粗鲁动作而翘起的毛发，慢条斯理地向着不远处的一处高楼扬了扬鼻尖，“你哥哥在那里。”

　　木夏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横滨标志性的五幢黑色大楼映入眼帘——那是港口Mafia的所在地：“港口Mafia？”

　　“没错。”

　　明确了目标，木夏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站住！”

　　身后传来猫咪的厉声喝止。

　　木夏却对猫咪的命令充耳不闻，三花猫动作敏捷地跳下杂物堆，几步越过木夏拦在她面前，“你要去哪儿？”

　　“去把我哥哥带回来。”

　　木夏丢下一句解释就要绕过拦路的猫咪，谁知下一秒，刺眼的白色光团骤然出现，把蹲坐在地上猫咪牢牢包裹起来。

　　木夏本能地抬手挡在了眼前，透过指缝，她隐隐看到光芒中央，猫咪的轮廓不断抽长，逐渐显现出人形的轮廓。

　　等到光芒彻底散尽，空荡荡的小巷中已不见刚才的那只三花猫，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绅士打扮的年长老者，而在看清男人长相的瞬间，木夏猛地收缩了瞳孔：“是你？！”

　　“看来，你认得老夫。”男人扶了扶头顶戴着的圆檐帽子，“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说说看。”

　　“夏目漱石。”木夏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观察他的眼神中暗含忌惮，“现任的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和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老师，曾帮助福泽谕吉成立了武装侦探社，同时也是整个异能特务科的座上宾。”

　　“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人。那么，自我介绍到此为止——”夏目漱石点头肯定了木夏的情报能力，随即将手杖杵在地上，独属于强者的气势猛然爆发，向木夏压迫而去，“老夫问你，你知道强闯港口Mafia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木夏直视着夏目漱石，态度毫不相让，“意味着以一己之力和整个港口Mafia宣战。”

　　“你既然清楚后果，那……”

　　“港口Mafia中能克制我能力的空间系异能力者兰堂早在半年前就死了，和我一样的精神系异能力者只有被关在禁闭室的梦野久作，唯一能解除我异能力的太宰治昨天被派出外勤，当前不在横滨，剩下的人里，就算是港口Mafia的首领，我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木夏打断了夏目漱石未尽的话，凭借自己早先收集到的情报分析着港口Mafia的战力，脸上是一种让人胆寒的平静，眼中的意思十分明确——即便是你，也别想阻止我！

　　夏目漱石看着那双再度被疯狂和杀意晕染的海色瞳眸，无奈叹气：“龙头战争尚未彻底结束，现在开战的话，会有很多人丧命。”

　　“那又如何！”木夏回答得毫不犹豫，言语中流露出视人命如草芥的淡漠，“只要能将我哥哥带回来，我不惜任何代价。”

　　说罢，木夏脚步不停，越过夏目漱石继续向外走去。

　　“那你哥哥怎么办？”擦肩而过的刹那，夏目漱石蓦然开口，“他已经决心不再杀人，作为他的妹妹，你却要踩着别人的鲜血和尸体去迎接他吗？”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效果却十分显著，木夏的双腿被钉在了原地——她动摇了。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把一切痕迹都清理干净，按照夏目漱石所说，哥哥已经拒绝杀人，那自己一旦有所遗漏，被哥哥发现她的所作所为，难保不会对她心存芥蒂，在这件事上，木夏不敢赌，也不能去赌。

　　眼看木夏被自己的话戳中死穴，不再轻举妄动，夏目漱石缓下语气：“既然还没有下定决心，先听听老夫的条件再做决定，如何？”

　　内心几番纠结，木夏转过身，眼神渐渐回归清明：“你说说看。”

　　“第一，在得到老夫的允许之前，你不可再随意使用异能力取人性命。”

　　木夏不解地歪歪头：“可以是可以，原因呢？”

　　夏目漱石没有立刻解答木夏的疑问，和木夏对视片刻后，兀自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老夫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是隶属于异能特务科特别行动组的吧？”

　　“是。”虽然不知道夏目漱石为什么会这样问，木夏还是回答了，“我还在异能特务科时，确实是特别行动组的一员。”

　　“这就是症结所在。”夏目漱石看着一脸茫然的木夏，喟然长叹，“你把人命的重量看得太轻了！”

　　六藏误解了一件事，木夏并不是主动放过了那两个头目的亲人朋友，而是被迫放过了他们，若不是夏目从中阻挠，只怕现在的墓园，早已横尸遍野。

　　其实这件事不能全怪木夏，说到底，异能特务科才是罪魁祸首。所谓特别行动组是异能特务科中不存在于明面上的小组，组内成员大多拥有杀戮或便于杀戮的异能力，专门为异能特务科进行一些行动后续的收尾工作，算是组织中“清道夫”一样的存在。

　　当初找到木夏时，为了让木夏的能力得到最大化的利用，高层们不顾木夏年龄尚小，执意将她编入了特别行动小组，因为工作内容的特殊性，收割人命的频繁和轻松扭曲了木夏对人命的认知，换言之，夺人性命不会给木夏带来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高层们当然知道工作的弊端，因而为每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的队员找到了存于现世的羁绊，这些人或物既是异能特务课掌握在手中，避免被反噬的筹码，也是令特别行动组成员清醒于世，不迷失在杀戮中的锚点。

　　作为行动组中年龄最小，还拥有极其危险的精神系异能力的成员，木夏成了异能特务科高层的重点关注对象，在为木夏寻找锚点这件事上，异能特务科更是不遗余力。从被捕地Y组织那里得到木夏哥哥的情报，又经潜入搜查官确认信息后，他们便开始着手准备与港口Mafia进行交涉了。

　　然而过于自信的高层们谁都没有料到，那时的木夏并没有关于她哥哥的记忆，更没有料到这件事会被不知情的孤儿院院长提前告知，就是一时半会的偏差，失忆又恢复记忆的木夏失控，恶果酿成了。

　　反噬发生得令他们措手不及，等高层们和当时正在异能特务科做客的夏目漱石赶到时，牢房内徒留了一地尸体，木夏早已叛逃。

　　看着牢房内的惨状，在场的高层们无比清楚，从此刻起，失去锚点又具备极其危险异能力的木夏无疑是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为了守护横滨的和平，万般无奈之下，众人经过商讨，发布了对木夏的通缉令。

　　夏目漱石从众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沉吟半晌，提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既然这个孩子难以把控，不如让她成为老夫『三刻构想』的组成部分，由老夫来管理。”

　　高层们互相之间交换了眼神，种田长官合上手中的折扇，代替众人表态：“如果能这样的话，自然最好，只是现在织田木夏已经失控，为了整座城市的安全，在您找到并成功劝服她之前，通缉令绝对不能撤销。”

　　“理当如此。”夏目漱石颔首，抬手戴上圆檐的绅士帽向众人道别，“那老夫就先告辞了，等找到那个孩子，老夫会再联系你们的。”

　　种田长官率众高层躬身相送：

　　“一切拜托您了，夏目老师。”

　　“港口Mafia对叛徒的处理向来残酷。”木夏的声音打断了夏目漱石的回忆，“要是不使用异能力，我该怎样把我哥哥从那里带走？”

　　“这就要说到老夫对你提出的第二个要求了——要想将你哥哥带回来，一切行动必须听老夫指挥。”

　　说话间，夏目漱石幻化回三花猫的样子，看着仍心存怀疑的木夏，宽慰道：“放心，老夫从不失信于人。跟我来吧，老夫带你去见他。”

　　木夏将信将疑地跟着三花猫走出小巷，三花猫轻车熟路地领着她在街道上穿行，最终停在了一处隐蔽的酒吧门前。酒吧门口的灯牌上，绅士的剪影为酒吧增添了些许格调，剪影下用花体英文写着酒吧的名字——Lupin。

　　一直在充当背景板的太宰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国木田倒是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他急切地追问：“是谁？”

　　“哦？国木田君这是在探听我的情报吗？”木夏曲起手指敲了敲身旁窗户的木质窗框，对它的承重力有了判断后，扭身坐在了窗框上，勾起的唇角因为逆光显出几分诡异，“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你给得起相应价值的报酬吗？”

　　读出了木夏言语中的深意与警告，哪怕再心有不甘，国木田也不得不止住自己的好奇心，语气生硬地转换了话题：“你说你没有做当初那样的事，我要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看着国木田一副吃瘪的样子，木夏眉眼间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不过，鉴于我今天心情不错，破例让你看看吧。”

　　木夏弹弹指尖，敦只觉得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换了景色。

　　废弃的旧医院消失不见，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山坡，不远处的一对恋人正紧紧拥抱在一起，佐佐城信子靠在多年未见的恋人怀中，笑靥如花。

　　第一次体验木夏异能力的敦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四周，对一切都好奇不已。

　　“这下你总放心了吧？”木夏缓步走到国木田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前方互诉衷肠的情侣，小小地调侃他，“就算是要认罪伏法，也该满足一下女孩子最后的心愿吧，太过死板的话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

　　看到佐佐城的梦境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惨烈，国木田紧绷的脸色稍稍有所缓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解除你的异能力？”

　　“她刚才情绪波动有多大你应该能感觉到吧？那种时候要是不尽快让她平静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木夏摇晃着双腿，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将几人带回了现实，“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哦。”

　　亲眼看到梦境中的景象，又听到木夏这般解释，国木田的态度彻底缓和下来：“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离开梦境的方法我之前已经告诉过她了，即使她不主动离开，时间到了梦境也会自动解除的，你就安心吧，国·木·田·麻·麻。”

　　国木田被木夏这一称呼惹得再次跳脚，与谢野和六藏抱着手臂在旁边看戏，太宰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他时，悄声问身后的敦：“敦君，你在梦里都看到了什么？”

　　“唔，佐佐城小姐，还有一个男人，应该是她的恋人吧。”

　　太宰摩挲着下巴思忖两秒：“那个梦里，除了佐佐城小姐和苍之王，还有其他人吗？”

　　敦仔细回忆一番，摇了摇头：“没有，只有他们两个。”

　　“果然……”

　　敦不明所以，还没等他多问些什么，愈发靠近的杂乱脚步声和冲进房间全副武装的士兵让他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来得真快。”木夏动作轻盈地从窗框上跳下来，向领头的年轻小姐点头致意，“辻村小姐，好久不见。”

　　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不自觉地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幸好太宰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这才没让敦当场虎化：“敦君，冷静，这些是异能特务科‘黑之特·种·部·队’的人。”

　　“异能特务科？他们不是只负责异能力犯罪事件吗？怎么会来这里？”话音未落，敦便发现，这些“不速之客”枪口的目标只有一个，心下隐隐有了猜测，“他们是来找木夏小姐的？”

　　“没错。”太宰收回双手往头后一枕，“毕竟木夏是异能特务科档案中极少数能够自由行动的特级危险异能者之一，当然要慎重对待。话说回来——”太宰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周，最后落在辻村身上，“这位美丽的小姐，安吾没有来吗？”

　　没人理会他，辻村眼神锐利地盯着木夏：“织田小姐，你对今天的行为有什么解释吗？”

　　“解释？什么时候我做事还要向你们解释了？”木夏脸上的笑意淡去，她不悦地眯起眼，缓步走到辻村身前，用手指拨开抵住自己的枪口，“把枪收回去，还是说，异能特务科准备和我彻底撕破脸？”

　　见自己的问题被人忽视，太宰不满地撇撇嘴，低声咕哝：“真可惜，还以为能见到老朋友呢。”语调透着股亲昵之意，而那双被额前碎发遮挡的眼中，温暖的鸢色早被浓重的墨色所取代。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脚踝爬上脊背，敦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一番，却并未发现异常，只能暗自劝慰自己想多了。

　　僵持的局面没有持续太久，辻村只犹豫了短短一瞬，便举起右手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收到指令的队员们纷纷垂下了举着枪的手。

　　异能特务科的示弱并未让木夏感到满意，她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落在辻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冷声道：“记好你们的管理权限，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对我的事指手画脚——”木夏凑近辻村耳边，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字：

　　“杀了你们哦。”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好心情已然被毁的木夏打消了想要继续看戏的念头，带着六藏径直穿过人群，离开了房间，把收尾工作通通丢给了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和后来的那些“不速之客”们。

　　作为社内公认的“工作狂”，国木田当仁不让地肩负起了两方组织沟通的重任，一个不留神，太宰所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那个装着证据的U盘，他本人则不见了踪影。国木田分身乏术，与谢野要在一旁为他的阐述做补充，寻找并看住太宰的任务便落在了敦的肩上。

　　太宰没有走远，敦找到他时，他正站在一楼的大门前，敦走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目送木夏和六藏的身影一前一后地隐没在不远处的繁密树林中。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敦不由得发出感叹：“真没想到木夏小姐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佐佐城小姐呢。”

　　“原谅？”太宰诧异地挑起眉，“啊，敦君应该还不知道吧，离开木夏所创造梦境的方法。”

　　听了太宰的话，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以为得那般简单，忐忑不安地问道：“是什么？”

　　太宰偏过头看了敦一眼，眼神中含着某种敦看不懂的悲悯：“是杀死梦境中除了自己之外的一个人哦。”

　　“什么？！”出人意料的答案让敦失声惊呼，很快，他又想起了太宰曾问他的问题——

　　『“那个梦里，除了佐佐城小姐和苍之王，还有其他人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

　　敦猛地抬头看向太宰，心中的那个可怕的猜测像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艰难地吐字：“难道……”

　　“木夏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佐佐城活下去。”

　　“可，可是木夏小姐明明说时间到了梦境会自动解除啊。”

　　“时间到了？”太宰随手扯下树上的一片枯叶，“敦君，所谓的时间，是指佐佐城死亡的那一刻哦。”

　　敦沉默下来：“木夏小姐骗了国木田先生吗？”

　　“骗？你在说什么啊，敦君。”太宰摇摇头，枯叶被他揉在掌心，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木夏确实告诉了佐佐城解除梦境的条件，梦境也确实如她所说到了时间会自动解除，只是国木田不知道解除梦境的条件，佐佐城不知道梦里只有她和恋人罢了，木夏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她并未欺骗任何人。”

　　敦抿抿唇，知道太宰说得是事实，也正因为是事实，才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木夏能被异能特务科判定为特级危险异能者，不只是因为她自身的精神系异能力，更重要的是她凭借获取的情报，将人心玩弄于股掌的手段。”

　　太宰摊开掌心，被揉成碎末的枯叶顺着指缝漏下，他回头看向敦，眉眼弯弯：“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可是比我还要恶劣的存在哦。”

　　这句评价若是在今天之前听到，敦只会觉得那是太宰的又一个玩笑话，而在此时此刻，身处阳光下的敦却硬生生感到一股从心底散发出的寒意。

　　同一时间，林中的小路上，木夏踩着自己的步调走在前面，浑然不知跟在她身后的六藏，悄悄拿出了手·枪，而枪口，则稳稳对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