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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家(捉虫) ...

  •   “真是冷淡啊。”木夏无奈地笑笑,“算了,哥哥就是这样的性子,原谅你吧。”

      “啊。”织田作默默观察着木夏,长久不见带来的生疏感和血缘之间的隐隐熟稔交织在一起,让织田作感觉有些微妙。

      十年前,织田作十三岁,木夏八岁,已经在孤儿院生活了三年的他们在一次单独外出中被Y组织的人抓到了。

      织田作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时候得知了自己拥有异能力,但从他们充足的准备来看,他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更别提还带着自己没有异能力的妹妹。

      力量悬殊下,织田作被迫同意加入Y组织,作为交换,他要求Y组织的人不能再去打扰木夏的生活。Y组织的首领为了一劳永逸,命手下的异能力者修改了木夏的记忆,抹去了她脑海中和织田作有关的一切。

      随后,他背着昏过去的木夏回到孤儿院,编造谎言瞒过了院长,和Y组织的人一起,步入了黑暗的世界。

      被Y组织驱逐后,他不是没想过回去找自己的妹妹,也曾偷偷观察过几次,但作为杀手的他,手上沾了数不清的血,他不能就这样把完全不记得他的妹妹拉入他身处的黑暗世界,于是他放弃了和妹妹相认的想法。

      在织田作看来,保护妹妹的最好方法,就是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敲门声打断了织田作的回忆,店长走进来:“既然醒了就出来吃午餐吧,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辣咖喱。”

      木夏随声附和:“哥哥一定饿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吃完饭再说。”

      织田作没有拒绝,顺从地起身下床跟着孩子们一起去了餐厅。

      餐桌前已经有一个少年在等着他们了,看到织田作,少年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呦,织田哥。”

      织田作还在猜测少年身份,站在他身侧的木夏便几步上前一拳捶在少年脑袋上:“呦什么呦,给我好好做自我介绍。”

      “嘶……路痴女你也太暴力了。”少年揉着额头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抱怨着,“我叫田口六藏,是路痴女的弟弟兼同伴。”

      织田作点头致意:“织田作之助。”

      “我观察你很久了,有个问题一直想问。”田口六藏摸着下巴,调侃道,“织田哥你该不会是个面瘫吧?”

      没等织田作说话,木夏便抢先一步开了口:“小~六~藏~,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看着笑眯眯的木夏身后隐隐冒出的黑气,六藏很明智地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乖乖坐回椅子上。

      用餐时间很和谐,辣咖喱对味蕾的刺激,孩子们小小的打闹,一切的一切,明明都是织田作最熟悉的,在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总让他感到不真实。

      用完午餐,木夏和六藏态度神秘地领几人出了门,由木夏开车,载几人驶离了公寓。车子在横滨的街道上疾驰而过,最终在距海边很近的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木夏打开车门,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最后下车的织田作看了看小楼,又把目光转向木夏。

      木夏露出一个笑容,挽着织田作的手臂拉着他走进小楼:“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你。”

      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前,当木夏打开门的时候,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的织田作愣在了当场。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床、衣柜、书架,和一张放置在窗前的书桌。透过窗户,不远处的大海正翻涌着温柔的波涛。

      “其实应该再好好布置一下的,但我想让你先看看。”木夏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把手中的钥匙递给织田作,眸子闪闪发亮的,“重逢礼物,喜欢吗?”

      织田作抚摸着书桌,午后阳光的温度还残留在桌面上,手心和心中都是暖意。只是,现在的他,还能继续自己的作家梦吗?

      看出织田作内心的挣扎,木夏笑着解释:“是我的错,没想到假死药和我的异能力同时使用会带来这种后遗症。不用担心,哥哥并没有打破自己的诺言,那些都是梦境罢了。”

      “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织田作觉得自己该知道真相了。

      木夏没有隐瞒,将一切对织田作和盘托出,自己的异能力、经历,以及和森鸥外的交易。

      “你要去港口Mafia?”织田作不赞同地蹙眉,虽然他很高兴自己能逃离港口Mafia,但如果代价是木夏的加入,那他宁愿留在那里。

      “织田哥你冷静点啦。”六藏踮脚按住织田作的肩膀,“路痴女就是去那里暂时帮帮忙而已,作为『三刻构想』编外人员的我们是不可能加入三方中任何一个组织的。”

      “三刻构想?”织田作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

      “没错。”木夏点点头,“异能特务科掌管白天,港口Mafia拥有夜晚,白天与夜晚之间的黄昏,则由武装侦探社守护。而三足鼎立的局面,总需要一个能够沟通三者的桥梁,我和小六藏便作为桥梁存在,『INTERCHENGE』的实质,就是三方的情报交流站。”

      “所以说根本不用担心路痴女,『三刻构想』的平衡没那么容易被打破。”六藏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

      “怎么样?哥哥要加入我们吗?”木夏勾起唇角,“『三刻构想』的提出者是夏目漱石老师,哥哥似乎和他颇有渊源呢。”

      “我加入。”织田作没有多犹豫,夏目漱石,他所喜欢的小说的作者,同时也是为他带来转变契机的长者,原来冥冥之中,他们都有着联系。

      织田作看着木夏,自己这个妹妹早已不是那个躲在他身后怕生的小女孩了,在他错过的十年间,她不止迅速成长到能凭借异能力对抗一方组织,竟然还能和Mafia首领做交易,用“假死”把他带离Mafia了。

      假死?织田作忽然记起面对他的“死亡”差点崩溃的好友。

      “太宰……”他低声喃喃好友的名字,再度皱起了眉。

      “啊,那个或许也不用担心。”木夏绕着自己的头发,语气淡淡的,“他是哥哥在乎的人,我没打算瞒着他,这次我留下了很多破绽,他之所以会相信,恐怕是关心则乱,等他恢复冷静,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出那些伪造的假象吧。”

      清楚自家好友头脑有多聪明的织田作放下心来,按照木夏的说法,自己现在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外面,只有等好友发觉不对来找自己了。

      与此同时,待在自己房间的太宰治已经冷静下来,开始重新审视这次事件中的不合理之处:
      部下递交的火灾无人员伤亡的报告;没有反抗痕迹的战斗现场;碰触到织田作时隐约的不和谐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森鸥外明明没有阻止他去营救织田作,又为什么要用『银之手谕』将他召回。

      种种迹象都表明,此次事件中,有一个他不知道身份的参与者存在,那个人得知了Mimic的行动计划,提前接走了店长和孩子们,很有可能也救了织田作!

      想到这里,太宰猛然起身,脚步匆匆直奔港口Mafia尸体的存放地点。

      挥手屏退驻守在门口的部下离开后,太宰走到“织田作”的尸体旁,只一眼就察觉出不对,这个人绝不是织田作!

      细细观察一番,太宰在尸体的脖颈处发现了异常,撕开尸体脸上的面具,躺在那里的,果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太宰后退几步靠在身后的墙上,抬手按住额头,散乱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

      良久,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他低低的笑声。

      另一边,由于房间还没有布置完毕,木夏又带着几人回到了公寓,紧闭的大门前,少年少女正等待着他们。

      木夏刚下车,两人便迎了上来:“木夏小姐。”

      店长拿着钥匙带孩子们先回了公寓,织田作则被六藏拉着留了下来。木夏看向来人:“是谷崎君和小直美啊,有什么事吗?”

      谷崎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社接到的一份保护委托,保护人收到了匿名威胁,我们想让你们来查一下信息的来源。”

      “这样啊,可以。”木夏示意六藏接过文件,“报酬照旧。”

      见两人偷偷打量着织田作,木夏索性拉过织田作向两人介绍:“这位是我哥哥,从今往后会和我们一起工作,还请多多关照。”

      “啊,是。”谷崎没想到木夏会注意到他们的暗中观察,赶紧拉着妹妹鞠躬,“我叫谷崎润一郎,在武装侦探社负责助手一类的工作,这位是……”

      话还没说完,少女扑上来抱住谷崎,接下了他的话:“我是他妹妹直美。”

      相较于谷崎的紧张,直美就大方多了:“以前没听说过木夏小姐有个哥哥啊。”

      “刚认的。”木夏的望向织田作,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一般的坏笑,“对吧?”

      “啊。”织田作点点头,淡定地表示赞同。

      刚,刚认的?木夏小姐是认真的吗?谷崎满头黑线地看着他们。

      突然——

      “喵~”

      直美低下头,注意到在木夏脚下打转的三花猫,惊讶道:“这不是春野小姐家的小咪吗?”

      木夏弯腰抱猫的动作因为这句话顿了顿,春野小姐家?老师怎么又换地方了?

      “春野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

      “大概三天前吧,春野小姐捡到了这只流浪猫,不忍心看它继续流浪才决定收养的。”直美向谷崎解释了事情始末,注意到猫咪对木夏毫不防备,好奇地问,“难道这只猫是木夏小姐在养吗?”

      “不,并不是。”木夏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将猫咪抱起递给直美,“既然小直美认识这只猫,就把它带回去吧。”

      猫咪乖巧地窝在直美怀里,木夏盯着猫咪的眼睛,笑得意味深长:“春野小姐叫它小咪?真是不错的名字啊。”

      待两人离开,木夏摸了摸下巴:“你说,如果我告诉谷崎现在窝在他妹妹怀里的那只猫实际上是个成年男人,谷崎会不会干掉老师呢?”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在一旁忍笑忍了很久的田口六藏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小咪,哈哈哈哈哈,老师居然能忍受这个名字,太有趣了。”

      不理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六藏,木夏对着织田作摊摊手:“原本是想让哥哥见见老师的,看来只能等下次再好好介绍了。”

      织田作望着两个人的背影:“那只猫?”

      “就是夏目老师哟。”木夏丝毫没觉得自己这句话在别人听来有多惊悚。

      织田作倒是接受良好,只淡淡应了声,随口问道:“院长她怎么样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问题问出口,刚才还很欢乐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六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而看向木夏的目光中带上了担忧,织田作和他一起看过去。

      在两人的注视下,木夏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眼神有些飘忽:“是啊,哥哥回来的事也该告诉院长呢。”

      随后,六藏叫来了大叔,三人坐上出租车。

      令织田作意外的是,木夏和六藏带他去的,是一处墓园。

      织田作看着木夏走向一座墓碑,悄声询问站在他身侧的六藏:“怎么回事?”

      六藏叹了口气,将整件事告诉了织田作:“织田哥你也知道,我和木夏姐是在龙头战争时期才创立『INTERCHANGE』并让它发展起来的,这是老师对我们的考验。当时有组织把孤儿院旁边的废弃大楼当做了据点,争斗期间,另一方组织炸毁了大楼,坍塌的大楼压垮了孤儿院,那个时候,木夏姐就在孤儿院里。”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为人知的伤,不能被触及的回忆,相比他自己,路痴女的回忆要更加残酷些。

      “院长在最后一刻把木夏姐推出了孤儿院,大楼就在木夏姐眼前倒下去,孤儿院成了一片废墟,院长和孩子们无一幸免。木夏姐亲手埋葬了他们之后,便开始疯狂发展『INTERCHANGE』。”

      木夏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灰尘,六藏继续则说了下去:“然后,龙头战争结束的那天,她没有回来。我是在这里找到她的,她身边还有两个组织的首领。”

      “木夏姐给他们三个人都编造了梦境,我没办法让她清醒,最后是晶子姐划破她的手腕,用死亡才把她从梦境里拉了出来。”

      “两个首领呢?”

      “死了。”六藏答得干脆,“两个人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开枪自杀了。”

      织田作默然,他不会去斥责木夏什么,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

      在乎的人在眼前出事,任谁都会疯狂的。

      木夏向墓碑诉说着近期的事情,黄昏的风带着木夏轻声的絮语从织田作身侧拂过。

      织田作和六藏不再交流,并肩站在木夏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木夏的絮语逐渐归于静默,织田作上前揽住木夏的肩膀,对着简单的墓碑,躬身道谢。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头顶传来了暖意,木夏掩饰性地低头将眼眶中的眼泪偷偷擦去,抬起头又是灿烂的笑容:“好,我们回家。”

      次日,森鸥外的办公室内,中原中也半跪行礼:“首领。”

      “啊,中也君你来了。”森鸥外抬头看着中原中也,示意他起身,“今天召你前来是因为有项工作想让你去做。”

      “什么?”中原中也起身戴好帽子,等待着森鸥外的命令。

      “是这样的,负责情报工作的坂口君已经回到了异能特务科,拜他所赐我们Mafia的档案管理目前一塌糊涂。”森鸥外撑着下巴,有些懊恼地歪了歪头,“因此我找到了一个帮助我们整理档案的外援,中也君,你的任务就是在她工作的两个月内监视她,不要让她做出不利于Mafia的事情。”

      “是。”中原中也恭敬地应着,“胆敢对Mafia不利的人,我都会把他们击溃。”

      “嘛嘛,放松一点,中也君。”森鸥外笑着摆摆手,“这个人你是认识的。”

      他认识?中也一脸迷茫地看向森鸥外,他认识的不就只有Mafia的人吗?可首领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要他监视的那个人不属于Mafia,会是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没想到森先生这么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吗?”

      中也循声回头,看着缓步走进房间的人,看上去和他同龄的少女吗?是有一些熟悉感,但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啊?嗯?她在看我?

      “哦呀,是熟人呢,好久不见了。”少女轻笑出声,“‘羊之王’,不,现在应该称呼为中原中也君了吧。”

      羊之王?许久不曾被提起的名字让中也立刻认出了少女:“你是……木夏,你竟然还活着?”

      “当然。”木夏浅浅一笑,“既然是森先生的安排,那接下来的两个月,请多多关照了,中也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回家(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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