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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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拘留所那边给出的说法，犯人是在正式审问开始前五分钟在休息室里失踪的，人走得很彻底，就像是凭空蒸发一样没能抓住任何尾巴。”
风纪委员专用的通讯设备里，不断传来一道如糖果般甜腻的少女嗓音，似是在为什么人传达自己搜寻结果的样子。
当从电话里听见省吾失踪以后，爱梨即刻就联络支部里的初春去调查情况了。这里听见学妹从警卫那边转述得来的情报，不由好奇地重复咀嚼了其中某个令人在意的字眼：
“凭空蒸发……？”
“只是一种语言上的修饰而已啦，修饰。”通讯器中初春饰利语调欢快地说，“犯人又不是魔法师，怎么可能做得到在周围都是穿着驱动铠（PowerSuit）的警卫看守下凭空消失？我想应该是有人黑掉了拘留所里的摄像头帮助犯人逃走了吧，因为我潜进过那里的监控系统，发现录像有被篡改的痕迹……啊，这件事爱梨前辈不可以说出去喔，不然我可是会被处分的……”
涉及到自己岌岌可危的风纪委员优良评分，初春饰利的话语一下就变得啰嗦不少。
其实自动过滤掉学妹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的碎碎念，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实际上很好推断。唯一能跟省吾扯上关系、并趁他在正式审问前将他从拘留所带走的，只可能是先前与他接触过的背后势力。
旁边的中原中也早在听见省吾行踪未卜的那刻起，便紧紧蹙起了眉头：“难道是有人买通了看守？”
不知为何，通讯器中初春饰利唠叨的声音戛然消失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低——学园都市在少年监狱管理方面一向最是严格，警卫全员都必须装备MPS-79型号的外部危机镇压用驱动铠工作，而且各自都来自不同的管辖单位，为的就是起到互相监督、以防有人被贿赂收买的作用。”
爱梨没留意手边那部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通讯器，顺着中原中也的疑虑捏住下巴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比较倾向于是那位‘幕后黑手’采用了一些特殊办法把人给带走了，只是不知道‘当事人’究竟是不是自愿的了。”
省吾是自愿被带走，还是被迫带走，将会使事态发展成为两种俨然不同的状况。
想明白这个严峻的前后逻辑，中原中也脸色蓦地变得阴沉下来。
两人此刻早已离开了刚才所在的甜品店，来到户外的瓷砖大街上。穿着各式校服的学生路过发出的脚步声、说话声熙熙攘攘，更衬得此处沉寂下来的氛围仿若凝结。
而就在这时，通讯器里忽然传来了一道弱弱声音，试探着打破了这份难以忍受的沉默：“那个……爱梨前辈，你现在难道是跟别的男生待在一起吗？”
学妹询问的语气就跟水母探出的触须一样柔弱，但只要仔细分析，便能发现那道声线里还隐藏着一丝丝兴奋的颤抖，像是终于能透过被掀开的纸窗一角窥见自己憧憬的前辈那不为人知的绯闻八卦，极力遏制着才不让自己大叫出来。
“喂？喂？小初春你刚才说了什么吗，我这里的信号好像有点不好……”
爱梨很熟练地假装起周围的通讯基地台信号不好，接着拇指就移动向屏幕的红色话筒按键，无情地按下了挂断。
几乎是听筒刚传来挂断忙音的那一刻，爱梨耳边便清晰听见了‘嘭’的一声，某种墙壁被人类的身体部位泄愤般击打了的声响。
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唯一的线索，中原中也不禁气恼得朝街边的墙壁砸出了一拳：“可恶，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假若这一拳发挥出了横滨重力使哪怕十分之一的力量，不必说是区区一面墙壁，大概整栋建筑都会为之轰然破碎吧。但对方在挥出拳头的瞬间就精确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不至于令整面墙成为他黑色手套下又一堆悲叹的残骸。
青年那道暗含恼恨的自语融入空气中，接着又被街道的人潮声挟裹着渐渐消散。
此刻的他就如同意外驶入了一片浓重迷雾的海船，徘徊在茫茫大海上寻不到出路。
可另一位来自于孕育希望之地的少女却将目光放得更为遥远，在他情绪消沉的那一刻，上前来积极而又主动地拨开了这片迷雾。
“不要太早放弃——现在还远远不到绝望的时候啊，中也先生！”
爱梨握住小拳头凑近赭发青年的面前为他加油鼓劲，那副水润的绯红眼瞳在阳光下像如梦似幻的泡泡幻影，内里寄宿的希望种子在一刹那生根发芽，生长出无数瑰丽而动人的藤萝枝包裹着她。
——有话就好好说，凑那么近干什么。
中原中也几乎要被她闪亮的气场包裹，不由得微微后倾了身子别过头问：“……你有什么办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背后接近过省吾先生的人，应该和指使无能力者集团去袭击学生的人是同一拨。”爱梨信誓旦旦地说。
虽然将自家的武器转手出去之后，中原中也就基本不会再回头管购买它的人会拿它来做些什么。但他待在学园都市的这段时日里，即使自己没过多关注，也有所耳闻似乎一些团伙故意拿武器袭击学生的事情频繁发生。
那些人，就是她口中的无能力集团？
“你是怎么知道两边是同一拨人的？”中原中也不太明白两者之间怎么会有关联。
“因为两者背后存在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啊——”
爱梨伸出食指在某位‘笨蛋先生’面前啧啧左右挥动了两下，这副样子看起来跟之前耍弄人时黠慧的神情一模一样。
“两边同样都是无能力者欲图改变自身地位而掀起的一次反抗。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制造混乱，背后那个人自己做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假借他人之手去炸商店。”
“而且，两者之间还存在着另一个共同点：他们的武器同样都是由外头流入的。”
中原中也不由一愣：“什么……”
“我曾近距离观察过好几次那些无能力者手中使用的武器，跟学园都市里开发的并不一样。”
接着爱梨便口齿清晰地讲出了这件自己所亲眼见过的事实，虽然每次观察过程中不是马上要被绑架就是在被绑架的路上这件事就暂且不提了。
“学园都市内开发出来的手/枪并不以金属当材质，因此握起来相当轻盈，而他们手里的每一把枪却重得像块钢铁，导致瞄准的重心频繁下移，同时我还观察到枪的侧面也刻着一些数字和英文字母的凹痕，我想那或许是枪的正式型号吧。”
外界流通的枪支都会标明各自的型号，只要稍有了解就能跟学园都市里开发的武器作出区分。
明白这一点后，中原中也看着少女的眼神不由略染古怪：“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因为对她来说情报管理是最基本的工作啊。
爱梨表面笑容不变地说：“风纪委员在正式上岗前需要通过13种长达四个月的训练和考核，枪支射击就是其中一项。”
至于训练期间她一直都在划水摸鱼，导致平时成绩全部是低空飘过这件事，爱梨觉得生活最好还是多给人留一点遐想空间，不说为妙。
将话题重新回归到无能力者集团和幕后黑手上来，一次两次或许会是巧合，三次偶然就是必然。
“假如两边背后确实存在同一个人作为推手，那有些事情就很好推敲了。”
爱梨食指屈起抵在秀净的下颔处，作出思索分析的模样，“无论是想扩大整体的案件规模，还是购买和分发武器，背后都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中也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无能力者集团用来跟外界购买武器的钱都是哪里来的呢？”
说到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樱发少女抬起的眼眸忽而投至了那位戴帽青年的方向，那簇纤长的睫羽簇拥着清澈的眼眸，眼底似是期待又似是狡黠的小心思一览无遗，跟点缀天穹的星点般璀璨。
“……是背后有人帮他们付的？！”如同被一点灵光点醒了混沌的大脑，中原中也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过，立即拿出手机想要和自己那边的交易对象联络。
“我去打个电话。”
交易期间由于中途遭遇事故没能付上尾款，那些家伙可还欠着他的钱呢！
武力派的特点之一便是行动力高于常人，位居翘楚的中原中也想到就做——竟然敢擅自给他带来那么多麻烦，等那个幕后黑手被自己抓到，肯定头都要给他拧下来。
往通话记录前翻几条拨打出去，等待接听的提示音很快便在电话里响起。
看着中原中也那张隐隐昭显着怒火中烧的脸，爱梨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出于某些考虑，最终还是乖巧地咽回了话语，默默等待对面电话接听。
可电话接通的提示迟迟没有提醒。
中原中也接连又拨出了好几个电话，然而每一次电话的最后，都被系统自动转接到通讯公司‘您所拨叫的号码目前无法通话。’的录音。原本以为能够窥见前方转角发出希望的熹光，现在这一切却又再次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怎么回事？”中原中也看着自动挂断的手机屏幕一脸疑惑，回想前几天记忆中那群完全不敢抵抗港口势力、只能蜷起来瑟瑟发抖的鹌鹑，他可不认为那边有胆子敢挂掉他的电话。
“我想他们应该也已经‘失踪’了吧。”爱梨这时才终于将自己方才猜测的这一沉重结果说出，脸上没有再表现得不务正业的模样，眼神深处映照出的只是一片温和平静的湖泊。
“情况要比想象的严重多了，也许背后挑起这一切纷争的人目的不止在于鼓动无能力者的怨恨，还存着把他们都当作供应某种‘理想’实现的燃料这一打算吧。”
“简单点说？”
“就是拿他们当实验材料消耗的意思，放在这个学园都市环境里看的话。”
赭发青年得到答案后不再作声，只是随意注视着前方虚空的某一处焦点。彼时斑驳的光影尽数洒在他那顶黑底褐边的礼帽边上，可他对明亮的世界仿佛不屑一顾，那双美丽的钴蓝眼眸与帽檐覆下的阴影交融到一起，平静地酝酿着宛若风暴欲来的情绪。
爱梨注视着那即使放在晦暗处也能折射出华彩的钴蓝钻石，忽然想到他目送那位省吾先生被押走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表情。
脸上一副‘我管你去死’的表情，心底却依然记挂着对方会不会惨遭不测。
明明是伤害过自己的人。
正当爱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对面的赭发青年却忽然闭上了眼，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有办法的，对吧。”
冷不丁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带着几分笃定。
“嗯……？”爱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抬头往开口说话的男人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重新睁开了双眼，眼底不经意间注入了树影晃动产生的碎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那异常美丽的钴蓝眼瞳如一把刀般锋利而专注，像要一击刺中她的心。
“你既然看穿了一切，不可能没有把握就开口。”中原中也直视着她，近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是特意停在这里等我，不是吗？”
有时候犬系生物的直觉简直精准得可怕。
只是那最初总是对她投来警惕与怀疑的眼神，此刻却多出了几分坦然而直白的——信任。
是种好现象，不是吗？
爱梨慢慢眨动眼帘，逐渐从失神中缓过神来。
往日维持在少女唇角的甜美笑靥又再次复苏，只是那婉转得恰到好处的弧度在此刻多添了几分如小狐狸得逞般的意味。
——嘻嘻，这可是你主动问我的哦。
她说：“办法有是有，就看中也先生能不能配合了。”
中原中也突然生出了丝不妙的预感：“？？？”
半小时后。
两人来到了一家珠宝店的门口。
爱梨抱住浑身僵硬的中原中也胳膊大步流星地迈进店门，兴致高昂地对里面大声说出一句话：
“——你好，我想和男朋友来挑选订婚戒指。”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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