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微光》水妖冰蓝

2、第二章

　　“那就是你放弃成为一名傲罗的梦想的原因？”罗恩瞟了眼坐在另一边发呆的斯莱特林，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抱怨，“我还以为至少不会是我一个人被加德文训练得那么凄惨。”
　　“我也想歇一阵子，何况家里还有这个小家伙呢。”
　　哈利喝了口赫敏带来的水果茶，伸出手指在骨碌碌转着大眼睛，挥着小胖手企图抓住茶杯的小泰迪额头上轻轻一戳，肉嘟嘟的小包子往后倒去，陷进了几个软软的抱枕中间，满脸懵逼地看着天花板。
　　“哒哒哒哒——”
　　小泰迪反应过来，划拉着小胳膊异常愤怒地喷着口水，像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一样挣扎着，一头棕色的小毛毛仿佛着了火，转眼间变成了明亮的鲜红。
　　赫敏连忙将他抱了起来，用手巾擦了擦小孩儿湿哒哒的下巴，对吃吃发笑的两个大男孩翻了个白眼，“这是你的教子，哈利，不是好玩的毛绒玩具。”
　　哈利心虚地缩回了手指头，朝小泰迪张开双臂，小家伙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大家都听不懂的控诉，蹬着小腿就要往他那儿扑去。
　　“好啦好啦，教父抱抱，”哈利接过小泰迪，在小脸蛋上大大的亲了一口，“不生气啦小乖乖。”
　　见小家伙满意了，赫敏妈妈也满意了，眼角的余光里，原本安分坐在不远处的人忽的站了起来。
　　她诧异地偏过头去，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的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跑了过来，硬生生挤开了罗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哈利。
　　“德拉科？”哈利的语气有些惊喜，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愿意靠近其他人呢。
　　“德拉科，更乖，”德拉科将脸凑到他面前，眨巴着眼睛很认真地说，“亲亲。”
　　“哈？”这回一脸懵逼的成了被索吻的救世主。
　　“噗哈哈哈哈——”在保护好哥们儿的清白和顺从心意笑话他的蠢样之间，罗恩果断地选择了后者，“你这是养了两个宝宝吗哈利，德拉科更乖是什么鬼哈哈哈哈哈哈——”
　　红发的傲罗预备役捂着肚皮在一旁几乎要笑疯了，他从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一个马尔福身上发现可爱这种东西。
　　噫——
　　罗恩笑声一顿，大热天的，居然为这样的念头打了个寒颤。
　　用过午餐后，他便苦着脸匆匆赶回去参加傲罗训练了，临走前絮絮叨叨地抱怨哈利不讲义气，忘了当初和他一起同甘共苦的誓言。
　　留下帮忙收拾厨房的赫敏在两人独处时，才犹豫着开口，“听说那天在魔法法律执行司，你还发脾气了。”
　　赫敏一边清洗着碗碟，一边偏过头看他，眼里有些困惑，“后来又亲自去阿兹卡班接人，我记得你最害怕摄魂怪了——”
　　哈利眼睑微垂，避开了她的目光，“那是以前了。”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接手这样的麻烦，”赫敏没肯放过这个问题，继续说道，“你已经在法庭上替他和马尔福夫人做过证了，马尔福作为食死徒被关押，配合其它的调查也是正常的流程。”
　　“那个鬼地方，他熬不下去的。”哈利皱起了眉，“他的确犯了错，但没有罪大恶极到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地步，而且，为什么当初没人告诉我他被人为难了，一直没被释放？”
　　“每天都有审讯，被关押的人那么多，”赫敏探究地观察他的神色，“为什么马尔福就得是特殊的，需要特意告知给你呢？”
　　哈利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是啊，为什么马尔福就得是特殊的呢？战后诸事纷杂，负隅顽抗的黑巫师不少，新上任的魔法部高层官员们下了狠手要好好整顿，哪怕是被无辜牵连的人都得排着队等待调查，何况是一个早已确认过身份的食死徒。
　　赫敏将洗好的碗碟放进柜子里，看上去对他的行为不大赞同，“我不觉得马尔福变成这样是你的责任，而你甚至把他接到自己家里照顾。”
　　哈利沉默了，半晌后，带这些不确定艰难地辩解道：“不是因为责任，至少，不全是——”
　　“他就是你六年级时偷偷约会的那个人？”赫敏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哈利无言以对，眼神游移了片刻，慢慢的点了点头。
　　“都会好的，哈利。”
　　想到马尔福如今的模样，饶是以赫敏的聪慧，憋了半天也不过吐出这么一句无用的安慰。
　　但对她终于得到一点支持与慰藉的朋友而言，已经足够了。
　　“谢谢。”哈利脸上露出一丝微淡的笑意，“的确，都会好的。”
　　——————————————————
　　德拉科有点不开心，他一直等到那两个讨厌的总爱跳出来争夺哈利注意的人离开，等到他勉勉强强决定不那么讨厌的小包子呼呼大睡，等到把自己洗白白塞进被窝后，都没能如愿。
　　他躺在床上，灰蓝色的眸子控诉地望着忙忙碌碌的哈利。
　　“亲亲！”马尔福少爷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就不该有得不到的东西。
　　刚哄完小孩儿的哈利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按回到被窝里，敷衍一般，低头在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无端透着几分委屈的脸上啄了一口，“晚安，德拉科。”
　　德拉科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微微翘了翘，闭上眼眯了一小会儿，又抬起眼皮看看他，“哈利——”
　　“我在。”哈利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哄道，“睡吧。”
　　一只手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自以为没人发现，悄悄揪住了他的一点点衣角，德拉科觉得自己这个防止人逃跑的主意简直棒极了，又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安心的睡去。
　　哈利靠在床边搂着他，听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清浅，也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精力十足的小坏蛋有一个就够呛了，何况是成倍的麻烦。
　　他偏过头，一缕金色的发丝粘在唇上，清淡的柠檬香气一如往昔，身侧的人漂亮精致的脸上一派纯稚安然，宁静的睡颜就像世上最可爱的小天使。
　　如果德拉科一直这么乖其实也不错，哪儿都不用去，只待在他身边，只看着他就好……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按下了这个有些阴暗的念头，他想他更希望见到的，还是一个心智正常的德拉科，哪怕自己留不住他呢。
　　“快点好起来吧，”哈利用鼻尖蹭了蹭柔软的发丝，在他耳畔轻声的呢喃，“你又该得意了，因为我都有点想你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竟有些赧然。
　　他们的关系其实很难定义，那段暧昧又危险的纠缠不明不白的开始，又以不告而别结束，两人都不愿被死对头看轻，从头到尾没有过一句温言软语。
　　明亮的眸光微微黯淡了下来，哈利不甘心地戳了戳他的脸，小声咕哝道：“快点好起来，听我认输啊小混蛋……”
　　——————————————————
　　小泰迪正在喝牛奶。
　　温热的奶瓶固定在一个圆圆的猫咪布偶里，小包子揪着两边一捏就会喵喵叫的大耳朵，手脚并用将它抱在怀里，咕嘟咕嘟喝得正欢。
　　德拉科围观了一会儿，忍不住捏了捏他翘得高高的、肉肉的小脚丫，然后失望地撇了撇嘴。
　　这个不会叫哎——
　　努力嘬着奶嘴的小家伙哼哼了一声，抖了抖小脚，将自己的食物抱得更紧了，生怕被坏人抢走。
　　德拉科也不甘示弱地哼哼了一声，回过头满眼委屈地望着哈利，一副被区别对待了可怜巴巴的模样。
　　哈利忍俊不禁，捏了一把他鼓起的包子脸，“那个可不能给你——”
　　德拉科歪着头，湿漉漉的眸子流露出渴望的光。
　　“不行，德拉科，”把脑子里乖乖捧着奶瓶的小德拉科的画面用力甩掉，哈利用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免得自己心软，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之意，“等你恢复后想起来，会感激我的。”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哈利在庭院的大树下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将自己买的、朋友送的，还有热心的粉丝邮寄来的一大堆玩具全都抱了出来。
　　吃饱饱的小泰迪在一堆毛绒玩具中欢快地扑腾着，气呼呼的德拉科拿起那些千奇百怪的小布偶，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扔，扔了几个之后，似乎忘记自己还要生气了，把这当做一个投掷游戏，玩得专心致志。
　　哈利其实不大会带小孩儿，捧着一本《育儿宝典》认真地翻看着，时不时抬头观察一下他们的情况，用魔咒将被扔远的玩具一个个的召回来。
　　在他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玩具堆里忽然爆发了一场战争，小泰迪和德拉科同时看中了某个粉丝自己制作的哈利·波特玩偶。
　　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粗框眼镜和著名闪电疤痕的小团子的耳朵，被一大一小两只手抓得紧紧的，各不相让的往不同方向拖拽起来。
　　小小的孩子整个人连同玩偶一起被拎到了半空中，胖胖的小手支撑了两秒不到的时间就滑了下去，扑通一声掉进了忙不迭飞扑过来的哈利怀里。
　　“德拉科——”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家伙，哈利下意识地拔高了音量。
　　原本美滋滋打量战利品的德拉科吓了一跳，傻呆呆的望着他，满脸的不知所措。
　　“你该小心一点——”哈利话说了一半就泄了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开始手忙脚乱地哄哭得直打嗝的小泰迪，“泰迪乖，别哭啦，看看这个南瓜头……那这个蒲绒绒呢？来，扯扯它的长舌头……略略略……”
　　好不容易逗乐了小家伙，任由他抱着个比自己还大的独角兽满地打滚，哈利站了起来，朝躲在秋千后偷看的德拉科走了过去。
　　德拉科有点慌，抱紧怀里的玩偶警惕地瞪着他，没等他开口就抢先一步喊道：“不给！”
　　哈利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揉了揉乱糟糟的铂金色脑袋，忽而心生酸楚，“对不起，刚才不该凶你。”
　　他忽然非常怀念那个总爱用眼角斜睨着他，高傲刻薄肆无忌惮的小少爷，怀念那个在最糟糕的时候都要将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从来都不愿在人前示弱的骄傲的斯莱特林。
　　“哈利，我的，”德拉科犹自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东西，带着点哭腔强调道，“不给！”
　　哈利按在他头顶的手指颤了颤，再次开口时，声音不自觉的放的很轻，“别怕，嗯？”
　　德拉科抓住了那只手，微微仰着头望着他，灰蓝色的眸子仿佛浸润在水中的蓝宝石，清澈明润，倒映着斑驳的阳光树影。
　　哈利一时间忘了言语，片刻后才低低的叹息道：“都是你的。”
　　得到保证的德拉科看上去并不开心，他的脑子里恍恍惚惚的闪过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斑斓的色彩中每一帧都有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但没有一次像他如今看到的这样，温柔得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