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书就能变强》昧三

15、朋友

　　初五也没料到无字书解封时的模样会如此壮观。

　　他在心中道：够了，可以变回来了。

　　【哼哼，这只是一部分呢！】

　　初五将绘画着幻灵符文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在光芒褪去的一瞬间，淡声说道：“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小白颤巍巍地抖了抖兔耳，迅速地躲在了拉斐尔的脚后面，警惕又敬畏地探出半边兔头偷瞄着初五。

　　他也在和拉斐尔说着话。

　　小白：【呜，好可怕，又好温暖。】

　　拉斐尔：初五本身也是个挺温暖的孩子。

　　小白又瞅了瞅初五满脸冷淡的神情：【啊？】

　　拉斐尔轻轻将小白抱起，告诉它你既然害怕就先回去吧。

　　房间里一时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但拉斐尔的心境却和原本有着天差地别。

　　对方有这样的幻灵天赋，注定了前途无量。

　　能与他结交为朋友，拉斐尔一时竟觉得自己有些巴结嫌疑。

　　初五偏要强调道：“我的幻灵是白色。”

　　拉斐尔非常不解，“我的眼睛还是没有问题的……你为什么要装作白色？”

　　以及这到底是怎么进行的伪装，居然能将专业的测灵师都给骗过去。

　　初五只是普通的陈述自己对这片大陆现状的看法与感受，“我不想打仗。”

　　“嗯？”难得听到初五这般直白又童真的表述，拉斐尔的心也不禁软了一下，柔和地叹道，“终止战争的方法就是胜利。”

　　“等到天明国统一全国，或是人类能够完全将恶魔驱逐于边境，战争也会终止了。”

　　初五皱眉，不是很赞同，“这样的时间太久了，就算真的做到了，那又该是多少人的鲜血铺成的呢。”

　　“小范围的战争是正当存在的，可全大陆都处于这样紧绷的状态，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吗。”

　　拉斐尔已经不再把初五当一个普通小孩了，但还是对他的想法感到奇怪，“这有什么不对的？我们的前辈们都经历过这些事。”

　　“对很多人来说，能在战场上死亡，是足以光耀门楣的荣耀。”

　　初五的坐姿很端正，透出一股青竹般的韧劲。

　　他也奇怪的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选择来了屋卡镇？”

　　拉斐尔突地低笑一声，不知怎地有些羡慕初五。

　　不，不止是初五。

　　小孩子的身上永远有着一股对世事保有好奇心的纯真，他们自由的思维令他神往。

　　他起初来这做教师只是为了体验，后来，便渐渐喜欢上了这里安逸又纯真的氛围，便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

　　可他又觉得有些悲凉。

　　他如何感受不到，这里的一切氛围都在迫使孩子们进行着改变。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先天天赋不足，就要一直承受这缺陷带来的歧视。

　　战场上没人需要废物，决定国家顶层实力的，也不可能是低幻灵的人。

　　不去想时他还能逃避，此刻深思，只觉自己像是一个残酷的人偶师，将多少充满个性的小孩给塑造成一个个失去生气的普通人。

　　初五读懂了他的表情。

　　初五想要安慰他，尽管拉斐尔此刻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表情，他还是浅浅笑了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听吗？”

　　“和你写的那故事一样么？好。”

　　“不一样。”初五的语气有些低落。

　　“在一次实力差距悬殊的战争中，有一座集中营，那里关押着无辜的战俘，他们大多是妇女和儿童。”

　　“而在这个集体中营里有一个小女孩，她活泼可爱，一直在等自己的妈妈过来找她，因为她妈妈说，一定会回来找她。”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妈妈已经被杀害了，所有人都不想把这残酷的现实告诉小女孩，于是小女孩每天都充满期待地等自己妈妈回来。

　　“她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妈妈找不到自己。”

　　“小女孩其实每天都害怕，她害怕妈妈会丢下她，但她每天还是会用颤抖稚嫩的声音去唱妈妈教她唱的歌曲，偶尔她时不时爬上囚室的小窗，向外张望着，希望看到妈妈从远处走来。”

　　“可她终究是没有等到自己的妈妈。”

　　“在一天清晨，敌方士兵用刺.刀驱赶着，将她和数万名战俘一起送上了刑.场。”

　　“刑.场上早就挖好了很大的深坑，战俘们一个又一个被士兵给推下坑，你明白的，他们要做什么。”

　　“轮到小女孩的时候，一个士兵向她走过来，小女孩扬起头，乖巧地说：‘叔叔，请你把我埋得浅一点好吗？不然的话，妈妈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初五在这里停下了。

　　拉斐尔的内心不禁一颤，追问道：“后来呢？”

　　“敌方的长官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哪在意她说了什么，直接将她杀死了。”初五闷声道。

　　拉斐尔嘶了口气，纠结道：“你为什么要编一个这样的结局。”

　　“这不是我编的，它是真实的。”初五认真道，“只要战争存在，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少。”

　　“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战争让人失去了同理心，我曾对其他人说过这个故事，可他们只会认为，尽管小女孩很可怜，可是在战场上，这种事情是全然正常的。”

　　“爱的反面不是仇恨，而是漠不关心。”①

　　“拉斐尔，我想改变这片大陆上的思维风向。”

　　“您愿意陪我吗？我的朋友。”初五诚挚地将自己的手伸在半空。

　　拉斐尔怔怔地看向初五。

　　明明他们相识不过几日，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来自村庄的小孩。

　　可他却忍不住想要臣服于对方。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和初五那漂亮的澄金色眸子对视时，仿若再和教堂最中心的那座尊贵无比的神灵对视。

　　传闻幻神七天创世，诞生了天与地，风与雪，雷与电，水与火。

　　自此便有了人间。

　　他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回过神来，珍而重之地回握了过去。

　　他想，打动自己的可能不仅仅是初五那几句语出惊人的话吧。

　　还有那年轻且义无反顾的勇气。

　　*

　　“你就不能将幻灵调高一个档次吗？只能是白色？”拉斐尔为难道。

　　“只能是白色。”初五点头。

　　“帝都的学院不会收取白色幻灵的学生。”

　　“没有例外吗？”

　　“有倒是有，很久以前了，有位大臣非常宠爱自己的儿子，即使他是白色幻灵，仍然砸了一笔巨款将他的孩子送了进去。”

　　“那巨款可是一整栋楼！”拉斐尔心痛道。

　　“……那就算了。”初五也不喜欢这样浪费钱。

　　“你知道哪里能投稿吗？”初五换了个话题问。

　　拉斐尔想到了初五写的那些故事，沉思道：“我没在屋卡镇见到过，但帝都那边有收这种故事的。”

　　“我可以先在教会里面帮你传播一下你的故事，但我有点担心这会遭到主教的拒绝。”

　　初五问：“如果是孩子们自发传播呢？主教也不好惩罚吧？”

　　拉斐尔犹豫着点了点头，“但可能会收到警告？”

　　初五放松地回道：“那好，传播的事情由我来做，你不要告密就行。”

　　【你终于迈出第一步了！太感动了！】

　　拉斐尔见他有了主意，也不追问了，领他去食堂吃饭，闲聊道：“不过你那个……小说，读过的人都会忍不住自愿告诉其他人吧。”

　　“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新奇的东西来的。”

作者有话说

　　故事改编自二战时期那个著名的小女孩的故事。
①源自特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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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梦于渊 30瓶；清见芣释 5瓶；
太感谢泥萌啦！将小白送给你们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