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架空）》兔子饲养员

2、发际线彰显着实力

　　每天我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下夜班前的带薪拉粑粑时间。

　　王姐看着凶，其实心善，她排班的时候总是把我和林音排到一处，上头巡查起来，能互相遮掩着撒个小谎。

　　林音能多睡一会，我也能在厕所里多蹲一刻。

　　可是今天的粑粑拉得一点都不安稳，头顶总是有凉风嗖嗖的，每次都把我临门一脚的便意又给我吹了回去。

　　我一边嘀咕着这医护专用厕所就是不靠谱，天花板又破洞了吧，一边悻悻的准备提裤子走人，站起身来就觉得脖子后面痒，拿手随意一薅。

　　并不是想象中的滑腻和冰冷，反而有点油有点毛……

　　抬头一看，一个地中海老头跟我面面相觑，面容青白头发花白。

　　老头头上还有个血窟窿，血一滴滴的顺着头发往下流，我看他的时候还冲着我咧嘴一笑，黏黏腻腻的血就顺着下巴淌了一片。

　　都来不及害怕了，眼看着血要滴上粉色的护士服，我尖叫着拽起衣角：“做鬼也要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弄脏衣服送去后勤洗还要一件衣服出五块钱呢！！

　　老头听我吼他，瑟缩着往后躲了躲。

　　吼完本来心里还有点毛，看着老头胆怯的表现我胆子又回了笼。

　　“我就想问问……”老头嗫嚅着开口，“现在是啥时候了……”

　　医学院流传得最多的就是鬼故事，有真有假，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说法，鬼问你时间，你说的啥时，你就啥时候死。

　　感谢多年被大体老师培养出的胆量，让我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的思考，冷静的回答：“西历3829年。”

　　正在想怎么应付他接下来的追问，却见他唰的流下两行血泪，看着怪瘆人的：“原来我都死了两百多年啦……”

　　我仔细一看，这人……不，这鬼身上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胸口工牌明晃晃一排大字：XXX人民医院主任医师胡栾一。

　　我彻底放下心来，生前是医生的，死了也是个被欺负的命。

　　说起来大家也是隔了两百年的同行，看着老头可怜，我也有些兔死狐悲：“可不都两百多年了，就一百年前那会，医院里头就没男医生了。”

　　还能活到这个岁数的，更没几个。

　　医院里头规矩多，做医生被砍死的那都是命，家里男丁珍贵，得继承香火，谁也不敢拿自家香火冒这个险，爹一劝妈一哭，该转行的都转行了。

　　医院的老爷们，只好往女的身上打主意。

　　先是降门槛，没用，人家宁可扫大街。然后免费，发现也没啥用，女的都快没了，大多都是娘胎里头就给堕了，又急忙禁止流产，再给补贴，总有过不下去的人家，指着女儿来换钱。

　　反正只管生，养到七八岁送去学医就能躺着拿钱，以前是赔钱货，现在倒成了一家子指望着的摇钱树。

　　还能生的都开始努力生，医院总算有了些欣欣向荣的景象。

　　胡老医生哭了一阵，看我没啥动静又收了泪：“小姑娘啊，我昨天晚上看你给病人挂生理盐水，你知不知道这是过度医疗，放我们那会，可是要扣钱写检讨的！”

　　这个时候我只想骂一句不会被和谐的shift，一大清早的我特么哪里想不开，要来听鬼来给我上思想课。

　　我看了看表，七点四十。

　　再跟他耽搁下去我才真的是要扣钱写检讨了。

　　连忙鞋底抹油：“老头你有啥话，等我交了班再说。”

　　也不管老头在身后“哎哎”的叫，一溜烟的逃了。

　　交了班也不能走。

　　还得开早会听领导训话。

　　好在负责人昨天晚上不知道在哪个场子滚得一身酒气，只是睡眼惺忪的交代了几句好好干活不许偷懒，就揉着眼睛补回笼觉去了。

　　我跟林音约了一起去食堂吃包子，顺便跟她讲了我厕所的见闻。

　　林音被吓得面色发白，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紧张得像是要哭起来：“大花啊，我就说这医院闹鬼吧，要不，我们再换个地儿吧。”

　　我连忙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放心吧，我前儿看历史书上头说，这些老牌的医生跟我们不一样，都是背过医学生誓言的，可不敢害人呢。”

　　食堂早上的包子分两种，一种是昨晚的剩菜馅，一种是昨天中午的剩菜馅。

　　我考虑了半天还是要了前者。

　　毕竟昨晚吃的是油渣子炒大白菜。

　　“这个味真熟悉啊。”地中海老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脑门上也没了那个血洞，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点都不可怖。

　　林音眼尖，还是看见了他胸前的工牌，吓得躲到我身后。

　　两个人一起碰到鬼，一个人怂了另外一个要是也怂了那不就是送菜么，我壮着胆子把林音护到身后，对老头的话表示嗤之以鼻：“两百年前食堂也给你们吃油渣子？”

　　“天下食堂一般黑么。”老头笑了笑，“我在这个医院里溜达了十多天了，没想到就你们两个小姑娘能看到我。”

　　我和林音面面相觑。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着林音都快吓哭了，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负担起护花使者的使命：“老爷子你到底有啥事你直说，你这拦着我们，我们包子都快凉了。”

　　打扰人吃饭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胡老爷子叹了口气：“以前我在这的时候，这医院可不叫这名。”

　　可不，两百多年，医院变仓库仓库变居民楼居民楼变医院，兜兜转转都不知道翻建了多少回了。

　　就鬼故事代代流传屹立不倒，看仓库的老头传给物管，物管成了老头又传给门卫，然后门卫老头又拿这些鬼故事来吓院里新来的妹子。

　　他留恋的看了一眼宿舍前一棵参天大树：“以前我和我老婆都在这医院里头工作，她在这栋楼，我在那栋楼，中间来来去去的人，都跟王母娘娘似的。”

　　林音从我的背后探出半个头：“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找你老婆？”

　　“不不不……”老头直摆手，“都被那老娘们管了半辈子了，好不容易做鬼清净了这么久，可不敢再让她找着。”

　　“我就想再给人看次病。”老头眼里泪光闪闪，“学了几十年怎么给人治病，末了这身医术还得陪我一起埋在地下，我就觉得不甘心，我还想再救几个人，让他们好好活下去。”

　　我和林音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您老这是要非法行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