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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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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轩的心情不是太好,先是荣王像老鼠躲猫一样,没等他召见,就离开了别宫。祁星河他走得太匆忙刻意,似乎是在担心自己会害他一般。
太后是给他施压让他来别宫,和祁星河和好如初,但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不论是谁逼他都不会有结果。
而他的七弟不仅在他亲自上门时装醉,更在他准备召见他时偷偷溜了。
现在连祁星河都不在信任他了吗?
这是一桩事情,另一桩就是关于眼前长袖当风凭栏远眺的女人。。
昨天他刻意在为庸面前提了一句,就是知道为庸机灵,一定能闻弦知雅意,让他身边的侍卫把姜贞娘放出进来。
只是他从满心想着姜贞娘出现时要如何用话来促狭她,再到批阅奏折忙起来把她的身影淡去,时间消磨了他的期待,他都差点把姜贞娘忘了时,她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有侍卫进来禀告,荣王已经离开别宫暂时不知所踪时,心中不悦的祁明轩不知道怎么的就又想起了姜贞娘的身影。
他忽然很想见她。
但是他以为本应该使尽浑身解数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没有出现。
祁明轩担心是有谁把她拦住了,毕竟她一个柔弱女子若没有其他人帮助,要来到他面前还是很不容易。于是招来侍卫一问。
常桉信誓旦旦的说,有他们禁军侍卫在,绝不让一只母蚊子飞进来。
祁明轩抿唇,又不好直接开口问。
还是为庸给常桉使眼色,常桉才想起为庸嘱咐他的那一桩事,他原本还以为是为庸在骗他,结果竟然真是陛下嘱咐他要适当放松警戒,放一个女子进来。
他心里诧异,面上还是说:“回禀陛下,属下都没见过有女子想要靠近东殿。”祁明轩这次是秘密出行,就算有些女子听到风声,也根本不知道祁明轩身在何处,不然就是他身边人的失职了。
祁明轩是帝王,纵使不悦,也不可能真因为这点小事表现出来。
十三娘没有出现,到底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纵,故意吊他胃口,还是说她也是称病女子中的一个,不方便出门?
祁明轩想了很多,心中的不悦散去,走回内室,他自言自语道:“她一直不来,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语气有些担心。
为庸看向祁明轩投来的目光,不敢再装木头,他又没和那个娘子相处,当然想不明白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附和祁明轩的话说道:“依奴才拙见,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娘——姑娘肯定是会出现在陛下您的面前。”
这话为庸说的是真心实意的,陛下气宇轩昂容貌清贵,看着跟天上的神仙似得,又是大雍的皇帝,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这样的男子。而且让陛下念念不忘的女子是自荐枕席出现在陛下身边的,明显是爱慕或者有求于陛下。
她应当知道皇帝不可能在别宫久留,除非她能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宫,不然这两天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不过为庸想得不是那个女子病了,应该是被陛下的做法伤了心,人家娇滴滴的小娘子拿捏身段,为了彰显自己独独喜欢陛下这个人,不求名分富贵。结果谁知道陛下明知对方的意思,偏偏要作弄对方,就真的什么赏赐分位都没给,就拍拍屁股走人。
任谁遇见了不得生气,如果是他,在不清楚陛下的真实想法下,也不会轻易出现。
看着一无所觉的祁明轩,为庸想难怪这些年陛下都没找到可心人,看来不仅是因为太子妃不断使绊子,就陛下这心思,一般女子怎么可能做到和他心意相通。
当然他一个阉人怎么可能指出陛下不当,只能暗中帮陛下描补:“奴才有个主意,别宫突然病了这么多人,不若以担心别宫出现疫病的理由,借长公主的名义让御医去给称病的人看诊。”
祁明轩手掌中握着一个玉蝉,拇指拂过玉蝉的纹路,他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再赐些药下去,不拘是否是称病。”
这是担心那女子身体真有不适,不方便称病的情况了,为庸看破不说破,只恭敬领命:“奴才遵旨。”
他刚要退下,祁明轩把手中晶莹剔透的玉蝉抛向为庸:“接着,这是赏你的。”
为庸捧着玉质极品的玉蝉,喜笑颜开,声音都欢快了几分:“陛下放心,奴才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为庸是自信满满,不管那个姑娘有病没病,收到陛下的赐药,一定能知晓陛下的心意,不会再躲着不出来。
只是事情超出了为庸的预料,一整天他都没等到那女子的身影,他顶着祁明轩越来越冷的目光,盼星星盼月亮得都没有把人盼来。
为庸陪着祁明轩又到昨晚的梨花林里站了半宿,祁明轩就看着梨树没说话,看不出有没有生气,为庸垂首立在一旁,不停擦着脑门上汗,直到月亮高悬在天空,祁明轩说回去,还是没看到人影。
为庸欲哭无泪,这差事是彻底办砸了。
祁明轩什么都没有吩咐,第二天他却不敢再什么都不做了,直接派探子在别宫里查探,探子们只能根据为庸的口述寻找形体样貌相似的女子。
为庸已经让祁明轩失望过一次,不敢再让祁明轩失望第二次,只能借口让祁明轩散步,让祁明轩走到有疑似他口中描述女子出现的地方。
为庸带着祁明轩走了三个地方,那些女子都不是那位让祁明轩上心的女子。
当探子来通报第四个时,为庸都不敢再向祁明轩开口,如果这个再不是,他的大内总管的位置可能就要坐不稳了。
祁明轩抿着唇,声音冷凝:“还有哪处你觉得风景好,出都出来了,就一并去看了吧!”
为庸抖了抖开口说道:“东面有处瀑布景致不错,陛下你要不去那瞧瞧?”
“带路。”祁明轩吐出这两个字,就不再说话。
为庸听着祁明轩的语气,忽然有些担忧,就算要去见的女子真是那个人,以陛下现在的心情,是赏是罚,他都摸不准了。
陛下他肯定生气了,毕竟他平生最恨旁人戏弄他。
姜贞娘全然不知道祁明轩心里窝着一团火,她只是单纯很高兴能再看见荣王。
她对着祁明轩挥了挥手,素色的长袖当风飘逸在朱红长栏前,怕荣王看不清,她站起身,上半身探了出去,一句荣王卡在喉咙间,她及时忍住了,转而变为一句雀跃的:“公子!”
黛色的眉弯成新月,她的眼眸里都是细碎的光芒,她沉静温柔到甚至有些温吞的面容,瞬间就生动起来。或许是她的新生与荣王有关,现在的她见到荣王时总觉得别样的亲近。
此时的她正迷惘无措,心里甚至又有些绝望时,荣王的出现竟让她有了主心骨一般。
祁明轩鸦羽般的长睫动了动,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看向姜贞娘,他什么都没说,似乎没有听见姜贞娘呼唤他的声音。
姜贞娘完全没注意到祁明轩的冷淡,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影响,她于荣王而言本来就是渺小得存在。
姜贞娘转过身,背对着祁明轩,急匆匆的跑下去。
瀑布对岸的祁明轩眼睁睁看着凉亭人去楼空,他的眸光一沉,脸色也有些泛黑,刚刚被安抚下的不悦又成倍的冒出了头。
她当真以为帝王是怎么好戏弄的?
只要他一声令下就把她抓住,如果他性子再恶劣些,他可以一边占着她,一边不给她任何名分,让她只能做他身边无名无分的禁、脔。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面前男人玩弄小把戏的危险,特别是当这个男人还是皇帝时。
十三娘莫不是以为他如先皇一样,看到美色就走不动道,她可知道,先不说他根本不像先皇,如果是先皇遇到这种情形,要不就是把人绑了,要不就是人斩了。
祁明轩的手指缓缓收紧成拳,长睫遮住了他眼中的风暴,他再犹豫到底是把人抓到她面前来,还是说彻底弃了?
祁明轩还没有做出决断,一个身姿婉约纤瘦的女子提着裙摆向着他的方向跑来,如同乳燕投林的身影毫无防备的撞进了祁明轩的眼底。
姜贞娘也不明白为什么见到祁明轩会这么激动,但她怕荣王没有认出她,或者没听到她的声音就走了,她的脑子里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让荣王就这么离开,她先是疾步走下台阶,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慢慢得就变成了提着裙边跑动起来。
“公子——”姜贞娘的气息没那么平静,带着轻轻的喘息,她跑动后更为有神的眼睛,直直看向祁明轩的眼睛,“我刚刚在想你,你就出现了,我还以为是梦呢。”
两人隔岸相占,中间是一条两米宽的小溪,右侧不断有细小的水花飞溅下来。
祁明轩收紧的手掌变成虚握,他淡淡的说道:“这么想见到我?”
姜贞娘被祁明轩清清泠泠的声音一问,顿时想起她的行为太不矜持,谁家女子要是拎着裙子跑动,肯定会被训斥不贞静。转而,姜贞娘又没忍住笑出了声,现在的她还要什么贞静,她就要笑着闹着,违背所有的规矩。
她含着笑意,大方得颔了颔首:“嗯,想见到你。”反正荣王什么甜言蜜语没有听过,而且她是真的想见到他。
祁明轩瞥了她一眼,她穿着比上一次还要素净了,未施粉黛,乌黑的发髻间只簪着一支碧玉簪,除此外耳廓手腕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瀑布的水雾在姜贞娘的鬓边散开,细微的水汽落在她的肌肤上,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她倏忽一笑,让看得人也不自觉跟着愉悦起来。
“撒谎。”祁明轩不轻不重得落下两个字的点评,若是真想见他,就不会是他主动来找她了。他明明心里清楚,前天还娇媚动人说着求露水姻缘的女子,今天就素雅清淡的出现在面前,眉眼含笑得说想他。分明也是知晓自己玩过火了,特意放下身段来认错讨饶的。
祁明轩自觉看穿了一切,心里想要惩罚姜贞娘的想法却逐渐淡去,罢了,念在她是初犯,小惩大诫就可以了。
祁明轩说着,提步顺着水流的方向走去。
隔着溪水,姜贞娘跨不过去,她只能跟随着祁明轩的脚步,向着溪流下游走去。
“我是真的想见到你,没撒谎,”姜贞娘出声解释,“只是想要见到你并不容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再见到我。”
“那昨天你为什么没去梨花林?”云锦轻靴压过河畔的青草,留下的印记越来越浅,祁明轩的语气也平缓了些。
姜贞娘惊讶的看向祁明轩,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昨晚去那里等我了?”
“没有!”祁明轩很快的否认。
“我那天只是偶然到得梨花林,也没有特别喜欢梨花林。”姜贞娘以为祁明轩是问他为什么没有再去看梨花,毕竟荣王没必要在她面前说假话。
她心里默想,长公主说得话竟然是真的,荣王好像真的喜欢花。
潺潺的溪水在两人间流淌,哗哗作响的水声与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两人间的氛围静谧而自如。
祁明轩转过头看向姜贞娘的侧脸,竟然有些看不透姜贞娘是故意装出没听懂还是真的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视线余光扫到姜贞娘未施粉黛的侧颜,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你病了吗?”祁明轩也不想在姜贞娘到底清不清楚他等了她半宿的事情上深究,那毕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出声换了一个话题。
姜贞娘摸了摸自己脸,她低声问道:“我的面色很差吗?”
祁明轩缓下步子,目光在姜贞娘的脸上逡巡:“真的病了?”
姜贞娘摇了摇头,露出明媚的笑容:“没有,我好着呢。”
她只是因为周氏母女的事情没有休息好而已。
“公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姜贞娘声音柔曼,眼神带着期盼。
祁明轩的眼神定了一瞬,见姜贞娘的模样确实不像是病了,他负手在身后,闲庭信步的走着,语气缓了几分开口说道:“你问吧。”
“你知晓当今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吗?”姜贞娘犹豫了一瞬,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