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鹿为患》初鹤先生

41、第 41 章

　　联考过后，也就不用再去画室了。在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里，还得为了期末考复习。

　　鹿然也好久没回教室了，进了班门就看到谷瑾悦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大清早看见她写东西，可真是稀了奇，鹿然走到她旁边，侧头看了看，是一张作文纸，她抬手敲了敲桌子，边笑边揶揄道：“写情书呢？大清早的。”

　　谁料谷瑾悦跟做贼似的瞬间捂住作文纸，接着看了看四周，冲着鹿然嘘了嘘：“小点声，别让人发现了。”

　　鹿然：“......”

　　“你还真在写啊…”她放下书包，倒着坐在椅子上，手臂撑着椅背，瞧着谷瑾悦那被捂的严严实实的情书：“给安婵写的？”

　　谷瑾悦瞪大双眼，有些惊愕：“你怎么知道？！”

　　“你这...”她干笑了两声。

　　——你这都写在脸上了。

　　“我，我就是...哎呀！”一向风风火火不拘小节的谷瑾悦，此时略含娇羞的瞥了鹿然一眼，说话都有些磕巴了：“我问你，你联考完，安婵有没有给你发消息问候？”

　　鹿然顿了顿，继而摇头：“没有。”

　　“那就是只给我发了！”谷瑾悦兴高采烈的双手合十，肉眼可见的笑成了花儿。

　　“......”

　　虽然知道谷瑾悦对安婵有心，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她倒是不太清楚，毕竟早前，谷瑾悦还在撮合自己和安婵。

　　“不过我能问你，什么时候喜欢的安婵吗？”

　　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她倒是比从前关注这些感情事了。

　　“我可不是她追你那会儿喜欢的啊，我格局没那么大，不过也....”她说着又嘟起嘴，说话哼哼唧唧：“我就是觉得她活泼可爱，又做事认真，三观正，人还漂亮。慢慢地就发现越来越注意她，然后就...”

　　喜欢这件事，说白了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别的不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写生时谷瑾悦帮安婵那次，一定刷足了好感。

　　“那什么，你要有空，帮我问问安婵，对我印象怎么样呗......”

　　“好啊。”

　　基于谷瑾悦这么上心她的感情大事，作为好朋友，鹿然倒也愿意出一份力，先帮着谈谈安婵的口风。

　　只不过她打开微信，还没等找安婵，这人自己找到门上了。

　　安婵：【学姐联考怎么样？】

　　鹿然：【挺好的，你最近怎么样？】

　　自从上次写生过后，安婵来找她聊天的频率也下降了不少，而每次来找她，也都是好奇她和宁怀的发展，以便自己磕cp。

　　安婵：【嗯......】
　　安婵：【学姐，瑾悦在干嘛呢？】

　　瞧见“瑾悦”二字，鹿然眉头一挑，扫了眼仍旧奋笔疾书的谷瑾悦，又飞快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鹿然：【她在写作文。怎么了？】
　　安婵：【没什么没事，对了学姐，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鹿然发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把瑾悦也叫上？】

　　为了进一步确认，她还特意用了疑问句。

　　安婵：【嗯！】

　　这双女有情有义的，鹿然也觉得这两人没跑了，迟早的事。瞧着谷瑾悦认真写情书的模样，她也没急着告诉谷瑾悦这件事，其实往往自由发挥会更自然。

　　午饭期间，到了食堂，安婵已经在门口等着，老远看见鹿然和谷瑾悦走过来，还有些小紧张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鹿然学姐！”她小跑两步走到鹿然身边，看了眼谷瑾悦又迅速收回眼：“瑾悦学姐。”

　　这差别对待的态度，让谷瑾悦充满自信的心一下受了打击，肉眼可见的气氛都黯淡了。确实，她知道鹿然不喜欢安婵，却不清楚安婵是否还喜欢鹿然。她干笑了两声，继而抬起手独自往食堂走：“...你们吃吧，我有点儿不舒服……”

　　鹿然：“......”

　　她刚想伸手拽着这临阵脱逃的人，不过还没等她出手，安婵就急急忙忙跑上去挽住谷瑾悦的手腕。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呀？肚子疼？还是头疼？”

　　谷瑾悦压根没想到安婵会关心自己，那张白净的脸登时红了几分，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没..我......”

　　“你难道发烧了？”她又抬手摸了摸谷瑾悦的脸，语气嘟哝着：“好像还真有点烫，不过瑾悦，你脸好红呀。”

　　安婵这么一说，谷瑾悦的脸更红了。

　　好家伙。

　　鹿然如同局外人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不由得也感叹一句，别安婵虽然年龄小，谷瑾悦被她玩弄起来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

　　临近考试，鹿然忙于复习，家里大小事也都操心着，又重新回归了以往的生活日常。

　　鹿然久违的做了个关于过去的梦，

　　那是她第一次坐在画架前画画，宁怀所用的画笔，那看着便知昂贵的颜料。面前摆着的，是宁怀刚打好稿的一副海景画。

　　宁怀站在她身后，那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我们来玩填色游戏。

　　“我画不好的，姐姐......”
　　年幼的鹿然听闻要让她来填这幅画，头顿时摇成了拨浪鼓，满眼的胆怯。

　　“让你画就画嘛，来。”

　　随着身后之人附下身，一只手也握住了她的手背，宁怀的手要比她大上一些，又很温暖。鹿然的目光落在宁怀的手指上，那双手修长纤细，白皙嫩滑，看上去好似件艺术品。

　　待她愣神之际，宁怀抓着她的手伸向颜料盒：“什么颜色？”

　　随着一笔笔落下，宁怀耳边垂下的发丝也随着幅度轻扫在鹿然脸上，那缕发丝上洗发露的香味也伴随着空气传入她的鼻腔。

　　鹿然有些局促的动了动身子，脸红扑扑的：“姐姐...我自己来好了......”

　　宁怀怔了怔，点头：“好，那你自己画。”

　　鹿然一下下蘸着颜料，将这幅风景画的色块逐渐填平，她的手法也大胆了起来，得到宁怀的同意后，又填了些东西上去。

　　“为什么是夕阳？”
　　“怎么又多画了一个人影？”

　　“这是我。”

　　“那我呢？”

　　“这个，”手指向那片天空，“是姐姐.....”

　　.......

　　鹿然睁开眼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继而抬手摸了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6:53。

　　点开微信，谷瑾悦夜里十二点发来的消息。

　　谷瑾悦：【我分数出来了！263！】

　　鹿然脸上露出笑容，迅速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鹿然：【恭喜恭喜。】

　　她也登上网址，填了自己的准考证号，成绩出来了。
　　色彩94 素描96 速写93
　　总分283

　　虽说鹿然也没有特别紧张，毕竟发挥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不过看到分数的瞬间，还是松了口气，心中雀跃。

　　她的目标是宁怀的母校，所以就算联考成绩达标，也不能松懈，毕竟接下来还有文化课高考。

　　下楼做饭，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宁怀也早早起来，正在冰箱前找东西喝。见鹿然下来，她扫了一眼，从冰箱里拿出瓶可乐开罐。

　　鹿然目光注意到宁怀手指和手臂上有颜料的痕渍：“你画了一晚上？”

　　“啊......”宁怀停顿了一瞬，随即喝了口饮料：“睡不着，就画了一晚上。”

　　“......”

　　一阵沉默无言，这段时间宁怀有点避着鹿然，两人都心知肚明。她知道宁怀不能逼得太紧，就以退为进，虽然很狡猾，但宁怀往往会因此而不会跟她疏远太多。

　　宁怀坐在餐桌前，手肘撑着桌面，头靠在手臂内侧，另一只手的指尖一下下在可乐罐上绕着打转，白皙的肌肤上多了几抹颜料色点缀，倒别有一番风味。

　　她穿了件黑丝长裙，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散落在那雪白的肩头与背脊上，那双桃花眼垂落在指尖上，眼尾微微上翘，继而扇动睫毛，往鹿然那瞧去。

　　“...你考得怎么样？”

　　“283分。色彩95，素描96，速写93。”她边洗生菜边回答，接着转身准备去橱柜里拿面包片，不过刚一转身，她就看着宁怀停顿住了。

　　宁怀颇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分数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她一宿没合眼，如今知晓了鹿然的成绩，心里的担子也松懈下来，不禁打了个哈欠，接着便瞧见鹿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鹿然忽然扬唇一笑，有些想笑又不敢笑似的，“你画到脸上了。”

　　“哪儿？”宁怀闻言抬手擦了擦脸颊，“擦掉了吗？”

　　一到很浅的痕迹，见状，鹿然转身用纸巾沾了点水，俯身在宁怀唇边擦了擦。颜料痕迹在这个位置，到有种睡着了擦口水擦出来的感觉。

　　想想，便忍不住有些想笑。

　　宁怀抬眼便对上鹿然的眸子，掩含笑意，又温情满目，她心中一动，迅速垂下眼，从拿手里接过纸巾：“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