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可怜但能吃》萍水相喵

39、光暗

　　“你之前的猜想也不是不可能。”沈静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安东尼奥和艾薇儿很有可能就是混乱十三区区长身边的人。”
　　寒叙看着她，等待她的发言。对于混乱十三区的事情，隐世知道的不多，但是魔界应该会有了解。
　　“当年混乱十三区区长暗出现时，魔族和天族担心他是流落的神族，趁着混乱十三区并未统一，曾经调查过他的身份。我父亲告诉我，暗并不是真正的神族，而是伪造的神族。暗的来历在魔族都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魔族知道的隐秘，暗很有可能是当年的黑暗神灵光。”沈静摸着下巴认真的说道。之前她并未想到这件事，但是结合寒叙的猜想，倒是让她想起混乱十三区区长的身份。
　　神族死后，神便成一种称呼。
　　“灵光？他不是死了吗？”寒叙对混乱十三区的确不是很了解，但是灵光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灵光是人族和天族的混血，出生在神弃之地二十六区，那个时候还没有混乱十三区，二十六区是最糟糕的地方，混乱暴虐，以及无穷无尽的时空乱流。灵光就是在那种地方初露锋芒，吸收了黑暗神的神格，成为最年轻的神。之后灵光带着自己的弟弟离开了二十六区，在二十区遇到了崭露头角的阿尔忒弥斯，两人成为最好的朋友。
　　如果说灵光就是暗，那么阿尔忒弥斯的复活就不奇怪了。
　　“灵光当年被毁灭之神莱恩赛斯夺走神格，成为废物，之后下落不明。但是阿尔忒弥斯曾经追杀过他的弟弟灵枢。莱恩赛斯和灵光是对手，却十分敬重灵光，毁掉灵光之后并未杀死他，一方面是尊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当对手尝到最可怕的折磨。在当时一个废物是活不下去的。按理说阿尔忒弥斯身为灵光的好友，根本不可能追杀灵光用生命保护的弟弟，除非灵光是被灵枢杀死的。”这段隐秘只有少数几个存在知道。当年天魔族的族长就是调查这段隐秘的其中之一，所以沈静才会知道这些。
　　寒叙不解：“这一切和混乱十三区区长暗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神弃之地的传说吧，传说神弃之地是最后一个神族创造的地方，但是创造到一半，神族被天族和魔族所灭，最后一个神族不知所踪，神弃之地也变成现在这样。但是还有一个传闻，最后一个神族是死在神弃之地的。根据魔族的调查，灵光的弟弟灵枢是一个死变态，灵光变成废物之后，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废物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兄长。为此他杀死了将他保护长大手无缚鸡之力的灵光。并且在几十年后找到了最后一个神族的尸体，用那个尸体将灵光改造成为一个伪造的神族。”
　　这些隐秘只有当初调查的魔龙族和天魔族族长知道其他人无一知晓。总的来说，灵枢的确足够变态了，或许是一种偏执吧。在调查结果中，灵枢是在灵光的保护之下长大的，他看到的都是灵光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的身影，在他心目中灵光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是他的信仰，是他心目中的光。
　　当灵光被废，灵枢心中的神明倒塌，信仰覆灭，光变成黑暗，一向偏执的灵枢做出这种事情来似乎也并不奇怪了。原本混乱十三区的家伙大多都不是很正常。
　　总之，灵枢的想法一般存在还真无法理解。
　　至少寒叙是根本无法理解的。这都是什么啊。灵光保护着灵枢，不让他收到任何伤害，最后还被自己最亲的弟弟杀死，死后还被改造。现在的暗还是灵光吗？恐怕不是了吧。
　　知道这般隐秘，寒叙心中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样偏执的感情是他无法理解的，灵枢的做法他也永远无法认同，这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或许在灵枢眼里他只是为了找回那个强大无比的哥哥，找回自己心中的光。
　　“灵枢呢？”寒叙突然想知道最后的结局。
　　“据说……是死了，主动死在暗手里。”沈静这里说的是暗，而不是灵光。被改造之后的灵光已经不可能成为灵枢心中的光了，他是黑暗，是阴影，再也不是灵光。
　　“……这真是……”寒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混乱十三区区长是暗的话，那么艾薇儿是阿尔忒弥斯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来到沈静身边呢。
　　沈静苦恼的皱巴着一张小脸，郁闷的说道：“其实我想到了一个更加靠谱的可能。”
　　“什么？”寒叙下意识的问。
　　“灵枢当年企图造神，暗现在未必没有这个想法。”沈静瘪着嘴说道，她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我是我也知道了，我有些不太正常。高等血统生下优秀的血脉，父亲和天魔族最优秀的家伙都没有生下天生魔王级的孩子，结果明明是魔女后代的我却是天生魔王级。”
　　越强大的血统生下来的孩子越为强大，这也是魔族各位频繁生育的原因，他们会寻找不同的种族企图得到最强大的后代。魔女的血统并不算顶尖，按理说天生魔王级这种万年难遇的存在不该出现在魔女的后代身上，哪怕另一方是血统高贵的天魔。倒不是没有变异的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太小了。
　　看看吧，除了沈静之外，唯一的天生魔王级就是魔龙族的莫伽，据说那位的父亲为了得到最强大的血脉甚至害死了莫伽的母亲。无限接近魔王级的稀少但是的确存在，但是真正达到魔王级的万年内也就只有两个。
　　“……我想我是那位区长的实验品吧。”沈静苦笑道。
　　无论哪个世界，高等生命决定低等生命，魔界连一个学生都可以把其他世界的人类当做实验品一样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毕业设计，沈静甚至还参与了实验，提供无数奇思妙想，但是当这样的事情落在她自己身上就变得难以接受。
　　寒叙张了张嘴，哑然。现在看来，或许是沈静的想法最有可能。寒叙从未接触过这种实验，所以第一反应是沈静是暗的私生子，但是沈静提出的实验品的想法更接近现实。
　　魔族虽然贪婪暴戾，但是在所有的种族中却是最坚守底线的存在。当然寒叙认为实在是魔族太难搞了，如果不设定底线，早就自取灭亡了。
　　各个种族都有骄奢淫逸的贵族，这一点连天族也不例外，但是唯有魔族在贵族上要求苛刻，贵族需要对领土的一切负责，类似沈静这样的继承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决定了她未来的命运。一旦战争来临，贵族是坚守在最前线的力量，最先死亡的也是贵族。手下的平民死在战场这是对贵族的侮辱。
　　这或许和魔族天生慕强的本能有关。越强大的魔族地位越高，同样享受最好的待遇。他们没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意识，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一个贵族应当面对外敌毫无畏惧，临阵脱逃是懦夫，就算死也是为了战斗死亡。
　　每当外敌来袭，死在战场上的平民最少就是魔族，这和魔族凶残的形象完全不同。但是最为安全的平民不甘心永远当一个平民，他们向往强大，向往战场，宁愿成为贵族手下的士兵战死也不愿做一个保护之下的平民。这就是魔族，一生争强好胜的魔族。
　　他们或许骄奢淫逸，或许肆意妄为，甚至不把其他种族的生命放在眼里，但是每当战争来袭，他们永远是站在最前端，用自己的鲜血描绘自己的荣耀，声嘶力竭嘶吼自己的强大。在他们眼里，弱者本就是活在强者的庇护之下，弱者保护强者是对强者的侮辱，战争的敌人的挑衅。
　　和魔族比起来，混乱十三区的存在根本毫无底线，他们是乌合之众，是规则的破坏者，无论做出什么事情在混乱十三区都显得理所当然。哪怕灵光身上的事情被人所知，大家也不会同情灵光，而是羡慕灵光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们不会去想灵光被自己最在乎的弟弟杀死时候的绝望和悲痛，也不会在乎灵光到底想不想成为现在的暗。他们眼里只有结果，无所谓过程有多么血腥悲怆。
　　“啊啊啊，好不爽啊，我都想杀人了。”沈静越想越郁闷，扯着自己的头发怪叫。当发现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强大天赋来源于别人的计划，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小白鼠，完全掌控在别人手里，无论是谁都会发疯的。沈静多多少少也理解了那些人类的想法。弱小的存在被忽视的想法。
　　沈静身边除了父母之外只有安东尼奥、艾薇儿，路西和奥莱尔。路西背叛了他，奥莱尔是她同父（母）异母（父）的哥哥，现在安东尼奥和艾薇儿也不过是别人派过来监视她的，那些关怀和温柔此刻变得可笑，像是一张张嘲笑的面容在吐露——“安娜斯塔西娅，你是多么的愚蠢啊。”
　　“真讨厌。”沈静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浑身似乎被浓浓的抑郁黑气包围。
　　寒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最后的事情告诉她。他想了想，魔族还没有那么脆弱，有些事情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你对莫伽下手了吧。”这件事是他听阿伊诺说的。当时他已经离开，沈静就带着阿伊诺他们胡闹，对莫伽下手。若是寒叙还在一定会阻止他们胡闹的。
　　“嗯。”沈静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寒叙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先别激动。我族叔聊天时提起过，混乱十三区区长魅力非凡，连魔龙族那个小族长都对他一见钟情。对了，那位区长和你成年的样子有些想象。黑发紫眸。”
　　“哈？”沈静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黑发紫眸不是纯种天魔的象征吗。”
　　“那位区长黑发紫眸，和成年后的你有几分想象。”沈静虽然没有成年，但是她可以服用药剂达到成年的样子。寒叙离开那天，沈静专门和了药剂和他合影，这样等她成年后，寒叙就不会不认识她了。但是寒叙的族叔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说了一句：“和那位区长有几分相像呢。”这也是寒叙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区长女儿的最重要的原因。
　　沈静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想到了那天莫伽的异常，在看到自己之后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般，若是他把自己误以为是喜欢的那个人的话，一切就合理了。
　　沈静一下子就懵了，心中唯一的想法只有千万头草泥马崩腾，千言万语一言以蔽之，MMP。
　　沈静被路西背叛也能笑着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回去报仇，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人生会变成励志剧，然而寒叙告诉她她的人生是换子风云，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原来根本就是白月光替身的狗血大剧啊，最坑爹的她这个替身啊，居然只是人家白月光的小白鼠而已。
　　真是糟糕透了，糟糕透了！糟糕……透了。
　　沈静紧紧的握住双全，并不算尖锐的指甲嵌入手心，鲜血滴落在地上，落在毛绒地毯上，悄无声息，随之坠落的还有那悲戚的泪水。
　　“我……讨厌这样。”沈静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她很用力，嘴角都被咬破，血腥味刺鼻。
　　“安娜斯塔西娅。”寒叙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安慰。如果换做是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的，“一切还未确定不是吗？”
　　“有什么区别。”她苦笑着抬起头，泪水溢满眼眶，不受控制的滚落，“想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如果安东尼奥和艾薇儿其中一个人来到这里找我，就完全可以确定。”魔界那里因为时空乱流暂时无法进出，唯有神弃之地可以当做转换点，安东尼奥他们过来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了。
　　“或许……你只是区长的女儿呢？”寒叙安慰道，却不知道自己的安慰直接点燃了沈静的爆炸桶。
　　“那有什么区别！说到底我就是一个玩笑！”沈静崩溃的喊道。她到底算是什么啊，笑死人了。
　　沈静的爆发惊醒了在卧室沉睡的波娜娜，波娜娜以为它的主人收到了伤害，连忙从房间爬出来。
　　泪水朦胧的沈静看着波娜娜，彻底崩溃了。
　　波娜娜时空巨蛇乌洛波洛斯也是混乱十三区区长暗的手下。去他么的，所以她身边除了奥莱尔一个可以依靠的都没有吗，连自己的宠物都是别人的耳目。真是……糟透了，这样的现实真的是糟糕透了。
　　波娜娜看到主人崩溃的哭泣，慌乱的游到沈静身边，用的脑袋安慰着沈静。沈静失去父母的时候，波娜娜就是这么安慰她的。它想告诉自己的主人，不要哭，波娜娜会一直陪着主人的，波娜娜永远不会离开主人的。
　　“滚啊！”沈静声嘶力竭的尖叫。
　　此刻的沈静根本感觉不到波娜娜的安慰，她的世界全然倒塌了。在种种证据下，她的猜想离现实越来越近。为什么她要遇到这种事情啊！她只不过是想要好好活着，和父母还有安安他们在一起，开心的活着。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父母离开了，安安和艾薇儿也是另有目的，原来对她的好都是虚假的吗？
　　寒叙拍拍波娜娜的身子，却被波娜娜误解成欺负主人的人，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寒叙没有在碰它，他知道这只蛇很聪明，所以直接告诉它：“你的主人很伤心，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波娜娜昂起头看着他，不知为何，寒叙居然从它冰冷的竖瞳中看出失落伤心的情绪。波娜娜蠕动自己过于肥胖的身体，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它会很听话，如果主人不喜欢它，它可以消失在主人面前，但是……请主人不要讨厌它好不好，它会听话的，哪怕看不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