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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七天里,韩芷言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还好,一切都很顺利,白水谷中的婢女,也都为她两开心。又在谷中逗留了几日,身体已经恢复得与常人无异。看到两人天天在谷中打闹,谷中的年轻女子,一个个被撩动了少女情怀。
      每日中午的阵雨,最是讨厌,虽然谷中的花木因此一片葱茏,潮气却惹得若夕胸中寒气郁结,又闷又痛。所以,中午她们都只呆在阁中。闲来无事,若夕想起木簪中的经络图,于是向谷主借了医术翻看,渐入佳境,觉得人体经脉气穴都如此神奇,每一处都有其存在的必然性,这理,与铸剑是一般的,剑,看似浑然一块钢铁,其实每一星一点,都是经过精心设计,有其存在的必要的。之后又想起韩芷言酒后的经脉运行情况,商量着让她趁着这悠闲的时光,好好修行。
      韩芷言练习的是凝神运气,让真气沿特定的经脉流过。每每累了,坐回南若夕身边,总会问:“若夕,你的身子那么弱,不如我教你武功吧?别老看书啦,多累呀!”几次都被南若夕拒绝。
      韩芷言想起来,在家的时候,爹爹非让她学武功,关她、不许她吃饭,她都不答应,现在居然乖乖听话。南若夕听着她的软语欢笑,细数往事,渐渐的,视线从书本移到了韩芷言身上。她已经想象到韩芷言小时候调皮的样子,一定是无人能治。
      “若夕,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小时候,”南若夕合上书,垂下眼帘,回想那时的自己,跟爹一起的时候,爹每天都不开心,铸剑是他最快乐的时刻,后来,一个人了,四处流亡,再后来,就遇到了那个小名叫阿巳的男孩。与阿巳相遇前的事情,都只剩模糊的印象,破碎的剪影,之后的事,阿言也不想听吧,如此一来,她倒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抬眼,对着韩芷言期盼的目光,无奈的笑,“阿言,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
      “嗯。”她略带歉意,手掌按在韩芷言的脑袋上,安慰着她。
      韩芷言一发更加撒起娇来,干脆倒下身子,将脑袋歪南若夕腿上,将她的书搁置一边,然后问:“若夕,你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
      “是啊。”
      “那,小时候都不做寿吗?”
      “不记得了。”
      “你的记性那么好,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也许是没有吧。”她明白韩芷言的心情,越是在意的人,就越希望了解他的过往,她是如此痴迷阿言讲她以前的故事,只是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跟她交换,下意识的,她用手指轻轻按压韩芷言的鬓发,再次安抚她,道:“不过我想我应该是下雪天出生的吧,小时候,一见到下雪就很自由、很开心。”
      “哦”了一声,韩芷言想继续讲起小时候种种破事,比如打得邻居家的阿林见到她就尿裤子,二胖再也不敢翻她们家的墙头摘梅子之类。虽然韩芷言不是一个好的讲述者,仍是笑得南若夕直不起腰来。
      “看来南姑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虞谷主的声音传来,韩芷言仍赖在南若夕身上不起来。
      “是啊,除了阴雨天,我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
      “这就好。谷中气候虽好,只是不适合南姑娘这样的病。”
      “是。我和阿言,也要回淮江,那里气候温暖,应该不会频繁发作了。”
      “要回去吗?”韩芷言这才从南若夕身上爬起来,打断她们的话。
      虞谷主几日来,也已经深刻了解了韩芷言的“不拘礼节”,不过对她今日粘在南若夕身上,起身回她的话都懒得,还是难以接受,所以一进门,就努力想要忽视她。此刻她偏自己爬起来。于是冷眼看着,想知道南若夕如何看待,南姑娘的举动,还是颇有礼数的。
      却见南若夕伸手帮她理了理乱了头发,纵容的笑了笑,说:“是啊,出来这么久,你爹娘该担心了。”
      这一下,反倒是虞谷主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来自己平日也最恨这些繁文缛节,怎么不知不觉,自己竟也沾染了一星半点!又问:“南姑娘打算什么时候离谷?”
      “谷主是大夫,我听你的。”
      “哦,对。”虞谷主笑道:“只要你觉得无碍,随时可以出谷了。”
      “那,我们明日就离谷,阿言,你觉得呢?”
      “好啊好啊。”韩芷言欢呼起来,这个谷中,她呆了这么多天,也想出去转转了。
      “谷主,得你相救,一个谢字,太轻,也说不出口,”南若夕停下,从怀着取出一柄小刀,递给她道:“这是妆刀,我闲的无聊时打造的,可作防身之用。”
      虞谷主当日只是不想拂了她好意,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时收下的妆刀,是天下第一铸剑师南若夕亲手所铸。
      作为回礼,素衣的女子要二人带上驱寒的名贵药材,却被南若夕谢绝,当南若夕说“只要一副廉价又随处可得的‘当归四逆汤’即可”的时候,虞向晚也不再坚持,因为这个女子已经带走了能救自己命的医术。
      是夜,韩芷言和南若夕二人收拾好东西,来向虞向晚辞行,阁楼上,再次看到孤独的素衣女子,痴痴的看手中一方素绢。虞向晚听到背后的声音,收起绢帕。
      韩芷言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了。
      南若夕心中一动,恍然明白,说:“谷主,淮江两岸,风光旖旎,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是啊,谷主和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我不会再出谷了。”
      韩芷言一听,惊异不已,她的意思,是一辈子?南若夕却更加有把握,她也许是无法找到那个人,所以不抱希望了。但也不好明言。
      三人就这样愣在原地,还是虞向晚先开口:“若夕,你说我的名字好,明天你就走了,告诉我,到底好在哪?”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的名字也许是因为这首诗吧。”
      素衣女子难得的一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诗。”
      “诗的意境,与谷主的人一样,与世无争,怎么说不是好诗。诗中处处都是闲愁,可见过的是一种闲适的生活,远比我们浪迹江湖,不知明日生死来得好。”
      “是吗?”女子微微一笑,继而望向辽远的星空,缓缓的,轻启朱唇:“有时候,我真的想,如果有个人可以陪伴,即使历尽风雨,我也愿意用这样平平安安的生活换取。”她说话时,微微有些激动,声音也颤动起来。
      韩芷言与南若夕一时都有些惊奇。虞谷主,一个平静得如一湖幽深的秋水的女子,心里,竟有这种想法。
      其实所有女人都不例外,有种东西,缺了它,生命就太不完整。
      “那就出谷吧。”南若夕也不知为何,竟然就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虞向晚不是放纵自己的热情的女子。
      韩芷言和南若夕在谷中人的引领下,沿着一条山路出谷。之后,就回到了枫叶镇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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