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13 迎新会 ...
-
樱花绚烂。
蓝天白云。
风吹落了四散的樱，然后在阳光中透明。
“今天是晴天呢……”如常在上学路上漫步着的幸村微微仰头，看见樱花在自己眼前翩飞闪光，“好天气。”
嘴角一直存在着的弧度，又上升了几度。
正好形成了愉快的幸福。
两旁走过的学生们不由安静下来，望着那少年清瘦而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中明亮，樱花在他身边闪耀旋舞。
人衬花，或是花衬人。然而这般美好，便有些痴了。
“……幸村君，今天也很精神的样子啊。”不知哪个女生的声音，怯怯地对身边的好友发表感想，“真好呢，每天都能露出这么幸福的笑容啊。”
旁边的好友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调皮：“……不过能够这么看着幸村君的笑容，我也觉得很幸福呀。”
“是诶——果然幸村君是为人带来幸福的人呐。”
少女们细碎的闲谈，幸村听不清，也觉得没有听清的必要。
而且，比起这些来，他更在意的反而是前方的身影。
戴着黑色帽子的少年，背脊挺直的样子。
更何况，旁边还有稍矮一些的一个身影，虽然背影也一样挺拔，但是还多了几分阴柔。
真田今天也很早就来晨练了吧，与他现在的目的一致。
只是平时快速的脚步似乎因为迁就别人而稍慢了。
而神爱今天早上早来，应该是因为迎新会的最后排练。
只是碰巧……遇上了来网球部晨练的那个人。
于是他的唇角弧度扩大，眼中是满满的兴趣和算计。
从外表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什么也没有说过，只是碰到便一起走的样子。
还在冷战吗？
果然高估了这两人的主动程度啊。
于是他仍是那样笑着，在两人之后走进了校园。
之前从草坪回到教室时，就看到神爱似乎在往窗外看什么。
而那个地点，他碰巧也很熟悉。
原本摊开在桌上的书页被风翻动，是没有记过笔记的内容。
少女浑然不觉的样子，眼神越发飘忽不定。
他轻轻走过去，敲了敲少女的课桌。
“神爱同学很认真呢。”眼神似有似无地瞟向书页上的内容，“已经开始预习一个月后教的内容了啊。”
然后少女眼中少有的疑惑和慌乱，便一丝不差地映入他眼中。
“诶？……啊，没有，还是松懈了一些……”
无意识地说出口之后，小拇指暗自纠结了起来。
果然不论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跟一个人在一起待久了，或多或少都会被同化。
「松懈」这个词，在遇见真田之前，在心里一直都处于词典中的解释的位置。
而遇见真田之后，这个词就被打上了特殊的烙印。
仿佛是为了某人的存在，用来标志和象征，那个人的特别。
甚至蔓延到找借口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些。
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起来，正好是苏美冷战的课啊。”
偶然的巧合，让幸村不由觉得好笑。
“跟现在，有点像呢。”
有时候还是要为班级同学谋一下福利的——比方说解脱出冰与黑的地狱。
那时少女眼底眸光，如同灯下咖啡的光泽。
幸村到达网球部的时候，真田已经开始了练习。
依然是一丝不苟从不松懈的动作。
“……要努力啊，真田。”他从他身边经过，在他身边轻轻说道。
少年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句话的余音。
然后他忽然开始理解，那句话的含义。
“真田！练习可不要分神啊！”
从场内走出来的部长看见以“不要松懈”为行为准则的学弟难得走神，便微笑着出声提醒。
“是！”
“就算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也要训练好再告白啊！”
“是！……诶？”
“加油啊少年！”
“……是！”
“……为了欢迎新来的学弟学妹们……下面是立海大附中的例行大会——迎新会……”台上的主持人的声音颇为振奋人心地响起。
而会场内因为迎新会而不用上下午几节课的学生们之间的气氛，也被带动了起来。
排练结束后的神爱在主持人吸引了全场视线时，悄悄从礼堂的偏门走回班级的位置。
“……伊势同学？”原本应该坐在自己旁边的伊势，却坐到了别人的旁边——不，准确地说是，她的位置被人占领了，“这是……？”
“啊，神爱。”伊势推了推眼镜，声音与平时无异，“因为老师说班级的第一排必须要坐满人，而神爱你又碰巧没到，所以后面的大家都向前进了一个座位。”
“现在剩下的是真田旁边的那个座位，你可以坐那里。”
平静的神情，清冷的声音。
一切与平时无异，让人没有理由地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这样啊。”
因此少女完全没有怀疑地向真田旁边的座位走去，理了理裙子，坐在座位上。
礼堂因为台上要表演节目，所以关掉了在座位这里的灯。
黑暗让人莫名的安心——因为它对人忐忑不安的心情，全都守口如瓶。
太多心思在胸口，回转盘绕。
闷得喘不过气来。
台上的人，渐渐模糊。
剩下的是心中的念头。
像是某种果实。
初入口时甜美，然而近核心时却酸涩得难以忍受。
在「想要」和「忍受」间徘徊。
究竟是将这果实完全享受，还是将之抛弃？
……要说吗？
……太丢脸了。
……但是不说的话……
“对不起。”
她心中百转千回时，忽然听见他的声音。
仿佛歌姬在唱一段悠长的旋律时，忽然停了一拍。
有什么错位了。
“对不起，之前隐瞒了你。”
更加笃定的声音。
确定了这是事实。
她不说话，只是更加庆幸身处黑暗之中。
看不见，眼中错综复杂的情绪。
明明只是自己的任性，却要让对方道歉。
真是……差劲透了。
“我只是很在意，你能不能一直跟我站在一起。”
停顿了一下。
“……但是好像太过分了。”
一直……
跟你站在一起。
一直在你身边。
我能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点，你也很在意吗？
“……能跟我和好吗？”
似乎是思索挣扎了很久，才终于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话语。
的确，这种话对于真田来说，是很伤脑筋的呢……
“笨蛋。”
真是个大笨蛋。
明明就不是你的错，却要向我道莫名其妙的歉。
还说出这么容易让人感动的话。
「一直跟我在一起」……
跟上次一样那么容易误解。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以为是喜欢啊……
真田，真是大笨蛋！！
“……早就原谅你了。”
却不由自主地说着违心的话。
而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得见他的声音异常的低沉：“那就好。”
像笨蛋一样庆幸着。
这样的你，之前在网球场上睥睨四方的气势呢？
之前说着“不要松懈”的气势呢？
真是……一点都不帅啊。
“约定吧，真田。”
突然伸出手。
“以后要和平相处哦。”
小拇指。
“……嗯。”
被另一只小拇指勾住。
幼稚的动作。
幼稚的约定。
幼稚的两人。
两个人都是笨蛋！！
神爱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
想收回手时，却发现对方扣得很牢。
挣脱不开，只能放弃。
两只手的小拇指，小小地相勾着。
仿佛羞涩得无法说出口的自己，对对方沉默的表白。
“在暴风雨之后
它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港湾”
台上班级同学的朗诵也到了尾声。
然后是全场雷动的掌声。
只是那紧紧相扣的拇指，无法回应这激动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Ch.13 迎新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