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殇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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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早膳倒是教人挑不出错来。
蓝淑带着蓝湛和金子轩、温晁在金家特地为一众世家公子小姐们准备的碧檩厅用餐。
碧檩厅已经有人了，众人看到蓝氏姐弟和金子轩、温晁一起来的，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凑上去自讨没趣——金子轩和温晁此刻黑着脸，一看心情就不是很好，蓝氏姐弟二人也惯常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气质清冷，让人望而却步。
也就只有聂氏的小公子摇摇晃晃的凑了上去。
这个三头身的小子手里攒着蓝淑的裙摆，笑的见牙不见眼。
蓝淑静盯着他好半晌，见他丝毫不怵，才是慢慢的吐了口气，食指点点他的额头，“你这小子，赖上姐姐了是吧？”
又转头吩咐着聂氏的家仆：“无事，我带着你家公子用膳即可，你先下去吧。”
“是。”
怎生这早膳用的也不安生？
门边那厢，江家小姐踏入碧檩厅，膳桌这厢，金子轩就火急火燎的道失陪。
动静闹得还挺大，地上的筷子和破碎的茶杯昭示的主人的急促。
蓝淑拖着脑袋，看向门口——江家小姐神情黯然，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金子轩的背影，魏婴江澄二人亦是盯着金子轩不放，状似要吃人一般。
这是不满金子轩对江家小姐避之不及的态度？
蓝湛看着自家姐姐面无表情的样子，旁人见了怕是会拘束，但他却晓得，这是姐姐看戏的恶趣味又出来了。
不满姐姐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蓝湛用力的摇了摇姐姐的袖口。
“嗯？”蓝淑回神，“湛儿饿了？”
蓝湛抿着唇，点头。
“那便摆膳吧。”蓝淑摸摸弟弟的头，眼角余光瞥见还杵在门口的江家三姐弟，叹了口气，出言邀请：“江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与蓝淑同桌而食。”
她若是不喊一声，还不知道那三人要在门口站多久呢。
那头魏婴眼尖，其实一进门就瞧见蓝淑一行人了，但碍着金子轩的原因就没往这边来，这会儿金子轩走了，蓝淑又开口喊他们，当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师姐，江澄，那边蓝淑姐姐叫我们呢。”
温晁哼了一声，不满蓝淑乱喊人来。
蓝淑这回看都没往他那看。
气的温晁筷子一扔，想说自己不吃了。
这番动静闹得蓝淑有些头疼，不由得瞪了温晁一眼。
本以为这般对他，他气不过就该走了，谁知他只是讪然一笑，又重新捡起了筷子，做乖巧状。
真的，蓝淑带了几年的孩子，从来没见过这样捉摸不定的小孩。
孩子那边是平静了，会客厅这儿却又起祸事。
温若寒扬长而去，对身后的混乱置若未闻。
蓝启仁皱眉看着眼前气息薄弱的聂宗主，为他把脉——丹田紊乱，乃是命不久矣之像。
聂明玦急问：“我父如何？”
蓝启仁亦是不忍，但无法，只得长叹一声：“回天乏术……”
聂明玦尚年少，接受不了这个噩耗，只一遍一遍的喊着：“不会的不会的！”
聂宗主硬撑着一口气，拉着聂明决的手：“吾儿，为父……为父就将聂氏……留给你了，切记家训。”
交代完大儿子，却还是放心不下小儿子——明玦或可独当一面，然其手段尚仁，不够老练，只怕他今日去了，明玦无法在族内那群恶狼手下护好怀桑。
又忆起昨日小儿子回来时口中念叨的“蓝家姐姐”，不住地将手伸向蓝启仁。
蓝启仁忙道：“聂兄。”
“启仁兄啊，我这一去，族内动荡……明决可独当一面，唯有怀桑……怀桑还小我放心不下……”
不待聂宗主说完，蓝启仁就应着：“如若聂兄不嫌弃我蓝氏，怀桑自是可养在云深不知处的，待遇自当等同我侄儿侄女。”
“既如此……我心安也”
这是聂宗主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阿爹！！！”聂明决悲鸣。
蓝启仁颤着手想要合上聂宗主的眼，但怎么也合不上。
聂宗主双眼神采已失，却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众人心知肚明——那是岐山温室的方向。
聂明玦心中更恨，恨温若寒，更恨他自己。
恨自己无能，竟连怀桑都护不好，只得父亲临终托孤给蓝先生。
眼眶通红，冷冷的看向岐山温室的方向——岐山温氏，不报此仇，枉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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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孩子这边已经是午时了。
“什么？！”
蓝淑慌神，没拿稳的茶杯翻倒在她腿上，这羽绸只能穿一次，过不得水，沾湿这么一大片算是废了，只是如今也管不得那么多，她只催促门生：“你再说一遍！”
那门生头垂的更低了，语速略快几分：“聂宗主殇了，临终交代将聂二公子养于云深不知处。”
“下去吧。”蓝淑摆摆手，无力跌坐回榻上。
她对聂宗主之死无甚感觉，只是，那个见过两面的孩子……
蓝淑遣侍女去把聂怀桑带过来，眼下聂宗主殇了，清河聂氏门生当是人人自危，聂大公子自顾不暇，既然聂宗主临终前将聂怀桑托付给蓝氏，那她此刻将聂怀桑接过来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殇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