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
白国深冬季节、跨了旧年即将踏入新年的那个月初，冬季的寒冷终于慢慢降下了去，也再没发生附近平民有人被冻死的事件，就连雪山里出来活动的野兽也多了些，同时也有好些死在严寒下的猛兽被进山的木老头他们捡了便宜。
所有人，不管有没有到月份，虚岁上都又年长了一岁，被木家三个人当娃娃宠着的白卿羽和年过半百的木老头不算在内，阿木十五、苏辞十四，丽儿也有了十三。
白国的姑娘十三岁便可开始许配人家，待到十四便能出嫁，这是历来大家都会遵守的约定俗成的规矩，阿木意识不到，但木老头自然是上心的。
每次下山，木老头总要支开自己孙子去村子里找别的老人打听打听有没有哪家有合适的少年郎能配得上自家孙女，偶尔也会打听是否有合适的姑娘，不过男子的婚事倒是没那么早。
老头子打听了几次，也暗地里考察过一些，但总是能挑出那些孩子让他不喜的地方，次数稍微多了点，跟他约媒的人就不乐意了，让他自己找去。
木老头自己思来想去，那晚上竟然一宿没睡，只是第二天他依旧精神奕奕，还趁着苏辞和阿木出门上山，把丽儿从屋子里拉出来，就问她愿不愿意跟了戴着面具的苏辞。
“那孩子跟咱们也住了大半年了，为人性格之类的咱们彼此心里也都有数，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孩子，那小娃娃也是个可爱的。”木老头瞅着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拿针线缝补衣服的孙女，话里难得都带上了局促，“要不是他来了咱们家，这冬天……这就不提了，苏这孩子，虽是奴隶出身吧，可他身上又没那印记，这么久也没人找来，就是找来了老头子我也早就备好了赎买他们兄弟的钱，他呀，是哪哪都好，也就……也就……唉！”
木老头叹了口气，心里也忍不住觉着有些遗憾，他自己身为男子，又一大把年纪了，自然是不在乎他人的样貌，只重品性的。可他的乖孙女可还年轻，又乖顺又聪颖，和他那病死的女儿一样美丽，难道他的孙女就要因为他这个糟老头子喜欢，那大半辈子就对着一个面具人不成？
木老头想了想都后悔自己开口太快了，姻缘大事，他怎么能这么随便，只想着自己喜不喜欢，而不问问孙女的想法？这么后悔愧疚着，木老头就想收回刚才那些话，让丽儿不要当真。
他反悔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那一直安安静静缝衣服的小姑娘没抬头，却低低地回了一句“他人好，待我也好，待阿木哥哥和爷爷也好……我……自是喜欢的。”
孙女这话说出来，木老头先是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他随即反应过来，明白是自己没看清了！他之前跟丽儿介绍过几个少年郎时，他的乖孙女一直反应平常，他自是懂她没入了心，可这次，向来认真听他说话的小姑娘却拿了衣服缝缝补补着……嘿呀，竟是他这糟老头子没看清！
木老头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不后悔？他可是戴着面具……”，话都没说完，那缝衣服的小姑娘就抬了头，半是埋怨半是羞涩地拿“爷爷您向来说不要拿外貌看人……”堵住木老头的问话，转而又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便匆匆跑回自己屋子去。
老头看着自己孙女的背影转眼不见，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事还是不能急，要看看苏辞的反应。他想着，抬了头，就看到堂屋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那白净粉玉的孩子，也不进来，只是立在门口安安静静的，像是不敢打扰屋里人。
木老头愣了下，刚下意识要对着那孩子慈祥地笑，素来乖巧可爱的孩子扭头就跑走了，半点没给他打招呼的机会。
木老头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心知这娃娃怕是听了七七八八，这会儿要去给他哥哥通风报信去了，他这个老头子刚才还想着瞒一瞒，看来啊，也左右是瞒不过去了。
木老头心里念着这事，苏辞和阿木回来后便交代让苏辞自己下山买些东西，阿木要随着去，他把孙子给拦住，转而将自己的打算和丽儿的反应都说了出来 。
爷孙两个坐在炕头上聊话，阿木正给自家老头倒水，听了老人那句“我有意把丽儿嫁给苏，丽儿自己也愿意”，一个手抖没收住，烫水洒了一桌子，不少都顺着流到床上，把原本乐呵呵的木老头吓了一跳。
老头子觉得莫名其妙，总之先开口骂了一通这混蛋小子毛手毛脚的坏习惯什么时候改改，阿木低着头拿抹布使劲擦桌子，也没向往常一样给自己开脱，只是一个劲的翻来覆去地擦。
木家爷孙在那边商讨结亲的事，还谈到了苏辞可能都知道了，就等被支出门的他回来就摊牌。这件事苏辞确实也知道了，却不是他们以为的白卿羽告知的，而是话唠又八卦的小七告诉自家主上的。
这么大半年的生活着，苏辞早就知道自己这便宜奴隶是个八卦的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任主子身边呆久了憋坏了，跟了他以后那八婆的属性是逐渐增加，仗着自己有资本，天天那能力范围内监视到的大大小小的事跟苏辞汇报。
苏辞寡言少语，多数时间都不理会它，伪神也自得其乐，不给白卿羽教学又闲着的时候，它就在苏辞脑子里叨叨叨地汇报个不停，什么今天早上丽儿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挑选的时候怎么个纠结，什么小主人今天又跟着学了些什么。
木老头跟丽儿那番嫁娶之事的谈话就是小七给苏辞八卦的，老头子猜得不错，白卿羽是听了个完完整整的从头到尾。跟小七一边听一边品头论足直言这家真是痴心妄想不同，小孩垂着眼帘在门口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那边两人结束、木老头看到了白卿羽想打招呼，小孩才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出去，没有目的地跑了好一会儿，在满天洁白的雪地里才慢慢停下来。
白卿羽慢慢往回走，小七宽慰自己小主人不用担心，这等身份的人怎么配得上尊贵的主上，主上对他们也没有想法，白卿羽则是缓缓地回了个“嗯”，还让小七不要把这事告诉苏苏。
小七嘴上答应得忠诚，转头就把自己小主人给卖了。
伪神念着小主人很是亲近依赖主上，又是这般年纪，不想外人插足进来，情有可原，但说白了它的主人从头到尾只苏辞一个，平日里它怎么恭敬依从小孩，不过只是因为苏辞虽没说却要它是这样做罢了。
伪神惯于哄着它的学生和它的小主人，也知道自家主上是什么样的人，少有能入了苏辞的眼、让他在乎的事，它的主上根本不会在那孩子面前戳穿它的虚假臣服。
更何况，苏辞把小七的本体给过去，也是让它监视着他的任务目标。
结亲这事，苏辞一如既往不怎么上心，就和他知道阿木对他有了异样心思以后，小七还劝他同对方疏远、但他照旧过着日子一般，他只在乎着自己的任务，虽然面上不显也没人知道，但苏辞一直惦记着故事里白卿羽被接回去作神王继承人养大的剧情点。
他插了一脚这位男主的人生，还改了改对方的前期经历，因而知道白卿羽并不会同原作一般在街边乞讨时被偶尔路过那神族的人发现，从而被带进神殿去。
白卿羽和他一直在这偏僻的小山腰住着，苏辞尚且还偶尔戴着面具下山去卖东西，白卿羽是一次也没外出过，醒来后接触过的人除了苏辞便是木家爷孙，看起来是没什么机会被带去当神王了，但苏辞并不担心。
白卿羽这种身份的男主，又已经和邪神有过接触，剧情不可能让他缺席了自己的命运轨迹，何况他只是被苏辞改掉了个前期流浪的经历，并未正式出场时，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变动都不是大问题。
苏辞在等，等那群神族派人把男主接回去，他不急，一直都是平常心，所以当他听从木老头的吩咐去到山下集市、正和别人交易时，一直都跳脱的伪神突然焦虑严肃又带着担心地跟他说“神族派来了个人把那老人和他两个孩子都杀了、还来了个祭司在屋里坐着，小主人也在屋里！”时，苏辞也还是那副神色平淡、被木老头夸赞沉稳内敛的模样。
那有些慌乱的伪神给他描述木家爷孙那惨死的画面时，苏辞也还依旧稳稳当当地跟买东西的村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辞没有如小七劝告那般赶紧回去，他甚至卖完了全部的货物，也买完了木老头交代他的东西后，才不紧不慢地往山上走。
也就是那会儿，小七第一次发现，便是日夜而处了这么久，它也根本就不了解它的少年主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