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又何仙》且悲且乐且醉也

41、不曾花入梦 伶仃月当头

　　白天四处撒野，若心中郁结依然不解，那就再撒野，再再再撒野，晚上则被寂寞吞噬，完全吞噬，彻彻底底被吞噬。
　　“许久不曾花入梦，总有伶仃月当头，纵得身畔风解语，却无远云寄相思。”话音刚落，含泪又启齿：“一人做饭一人食，此中寂寞有谁知？”
　　并非全无人知，肖妈妈一边哄婴儿睡觉，一边说：“有你在，我放心，以后下午饭你都过来吃，多加双筷子而已，不费事。”
　　肖爸爸也笑道：“你不在时，小家伙爱哭闹，你一来，就安静，这是缘分。”
　　这不是缘分，是借口，杜篆急匆匆赶来，却见孩子好好的，而饭菜已上桌，盛情已难却。
　　“孩子耳疾是你治好的，要不，你给取个名字？”
　　区区一个傻子，何德何能配做此事？可他是二愣子，略一思索，竟张了口：“青松。”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好！就叫肖青松。”
　　这还不算，妖先生又张口：“小名果果。”

　　到果果家混饭吃，能否少煮一顿？答案为否，其饭量今非昔比，为免吓人，回到神仙居还得弄饭，吃饭，空时做些糕点，总不能次次空手登门，玩具嘛，先造个拨浪鼓，再搞张摇摇椅。
　　眨眼间比赛又开始，二愣子当然不喜欢比赛，错，鸟囚不忘飞，马系常念驰，需要夹紧的尾巴暂放一边，他要好好享受长途之旅。
　　“别嫌少，快拿着。”
　　王老师又塞钱，莫怨童胖子忿忿不平：“表姐夫，我呢？”
　　“你少吃点儿，不能再长肉。”
　　“就这？”
　　“照顾好杜篆，他若受伤，拿你是问。”
　　本以为童胖子会不高兴，结果人家心宽，还大大咧咧道：“保证完成任务，这回由我代替大宇哥，照顾队长。”
　　得了吧，‘坦克’选手最易受伤，他俩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峨眉山月半轮秋，嘉州冠军毋需愁。
　　作为卫冕队，赢的轻松，童胖子等人虽然速度没提高，可投篮命中率高，林壮壮已是中流砥柱，这家伙速度快，脑子活。
　　大家很开心，更开心的是杜篆，游爸爸抽空来了一趟，加油鼓劲，游妈妈则做了几道好菜，犒赏二愣子。
　　“多面开花，胜之以奇，途牛一中，厉害厉害！”
　　“又长高了，更帅气了，只是……更蓝了。”
　　游妈妈不用担心，出门在外，他都戴着头巾和墨镜，比赛时绑的更紧，为此，途牛一中还获得了‘包头队’美称，唯有夏忽悠不喜欢这名号，感觉功劳都归了前教练，而今杜篆上门做客，自然不同。
　　“你俩有联系没？”
　　点头，游宇哥只要发现好书，就会寄一本给他，而他凭着手中纸笔，画尽神仙居里里外外。
　　“这孩子春节还申请值班，真是进了大学忘了娘。”
　　这话可乐，却听游爸爸笑道：“阿篆的字越写越好，了不得。”
　　“游爸爸，您……”
　　“我仅仅多看几眼，就听到不少赞扬声。”
　　您为何要多看几眼？您和肖爸爸真是绝了！
　　“你的作品顺利进入国展，我才知道自己多疑，也再次确认阿宇的艺术细胞比我多。”
　　“这……”别怪大傻子不信，这话从何说起？游宇哥从未开口表扬过。
　　“那是他的房间，阿篆进去一看便知。”
　　整洁，干净，一如神仙居的住所，置身其间，仿佛能看到驴先生的身影，还能嗅到他的气息。
　　书桌上有一块玻璃，其下有熟悉的合影照，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还有杜篆书写的小楷，这……这是他的练习稿，拿去厨房烧火的。
　　“还有这里。”
　　书柜里有厚厚几摞纸，一张一张全是他的字，驴先生是个傻子，杜篆天天练字，他收得过来吗？
　　事实证明，只要速度快，就收得过来，你瞧，在滚滚乌云下，迎着海风，二愣子骑着高头大马，等等，好像是驴，高头大驴，也不对，身下之物像马又像驴，在沙滩上一路狂飙，溅起浪花无数，惊起一滩鸥鹭，兴奋，刺激，让人忍不住振臂长啸，啸声远远传去，又层层荡来，化为一片一片的练字纸。雪白雪白的纸，漆黑漆黑的字，二者相遇，传递出异样感觉，不对，一张一张都是肾上腺素，一页一页写满荒唐言。

　　下一站，浣花城。
　　“神仙哥哥，我好想你！”
　　小浣熊变成了半大浣熊，放心，即便他长成大浣熊，以二愣子身高，也挂得住。
　　“就你皮，快下来，小道长舟车劳顿。”
　　小悠爸爸缓步上前，杜篆忙开口：“恭喜吴先生，中年添丁。”
　　“同喜同喜！走，这回一定住家里。”
　　比赛是团队行动，‘家里’就不住了，说来杜篆也想念旅社里的那一树粉嫩，估计已是‘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
　　“爸爸先忙去，本公子负责将哥哥带回家。”
　　小傻子打算做大傻子尾巴，等吴先生走后，他才嘟嘴道：“身体好，也可怜，请不到假，为了来接哥哥，我可是使出浑身解数。”这话可乐，言毕他又道：“做生意，哪需要读多少书？早自习，晚自习，瞎折腾！”
　　“多读书总是好的，神仙弟弟将来可以学商科。”
　　“商学院的教授，没几个有钱的。”
　　此话不无道理，有些人天生会做生意，别不开心，快来推窗。
　　“哇！好美喔！小桃花动著枝浓，一时染就轻红。”

　　浣花城注定热闹，这里不仅有小悠和小悠家人，还有包头和柁珂欧，也别忘了蓝姐姐与杭思雅。
　　都说大学可以改变一个女生，糊涂丫头不仅衣服变了，气质也变了：“小悠给宿舍打的电话，我今晚来吴叔叔家蹭饭。”
　　“我是来请教问题的，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偶遇一中学神。”杭思雅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更热闹的是饭后，小提琴，钢琴，两琴相遇，不妨合奏一曲，春天般的气息在二人指间流淌，流进每个人的心里，带着古典，带着浪漫，透人心扉，惹人陶醉。
　　一曲终了，小悠与杭思雅并排致礼，谦谦君子，窈窕淑女，这样的一对璧人，原该出现在小说中，电影屏幕里。
　　二愣子掌声慢了一拍，听上去，有点儿过于用力。

　　赛场同样热闹，两局全胜的不仅有途牛一中，还有浣花九中，包头精神不错，他嘶哑着吼道：“今晚我请客，小崽子们悠着点，别把我吃破产。”
　　“想用一顿饭收买我们，没门！大家伙儿可别中计。”
　　哪有什么美食计？幸好，两支队伍没早早碰上，转眼到了洗澡时间，童胖子就是个大嗓门：“队长，呆着干嘛，走呀！小爷也等不及了。”
　　抱歉！抱歉！小悠改造了自家浴室，还特意请了假，他要和小傻子大战三百回合。
　　“神仙哥哥吃我一招大威天龙！大威天龙，大威天龙……”
　　哎呀呀！黄小仙长大了，不再好欺负，自缚双手看来要吃亏。
　　吃亏了，吃亏了，可是好开心。
　　“神仙哥哥能来这里读书就好了。”
　　这是什么话？杜篆只能摇头，小悠又叹道：“长大了，更加身不由己，不如珍惜眼下快乐。”
　　此言在理，这样的欢愉得一次，或许就少一次，那还等啥，继续打闹。
　　“阿嚏！”“阿嚏！”
　　早春寒凉，没有柴火余烬，再不起来，又该享受丝滑鼻涕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