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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缘灭缘终尽 花落花归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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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的悲欢各不相同,王老师说话时面带微笑,还是那样谦和有礼。
“其它兴趣小组来找你,记得躲远点儿,这套题你先拿回去做一做,包老师这人仗着嗓门大,不讲理,他哪里知道数学才是属于你的舞台。”
包头嗓门确实不小,你听:“哇呀呀呀!居然要你退出篮球队,凭什么?凭他脸大?这是什么?”
那是一块不堪雕琢的朽木,本是带给您的,算了,扔了就是。
“我们是讲理的人,杜篆同学可以自行选择,你让我们和他谈谈。”说这话的是物理和化学老师,还有什么好谈的,看看,眨眼功夫包头已经连拉带拽,将两人赶走。
“小爷我苦口婆心,劝了半天,那头蠢驴什么话也听不进。”林壮壮瞎忙活,大傻子不需要道歉。
“杜篆,你是不是勾引我妹妹了?”天地良心,你妹妹是谁?
“你见过的,她叫付东雪,看情况是犯花痴了。”
什么东雪西雪,关大傻子屁事儿。
“好吃吗?”
晚餐丰盛,可二愣子不知游妈妈所为何来,更不知她为何抢了自己的大厨工作。
“他爸爸下乡去了,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尝尝这个,这是今年最后一批秋茄。”
‘这个’是地三鲜,咸鲜味美,老幼皆宜。
“你们若是喜欢,下次我还来做。”
用上好酸白菜做的猪肉炖粉条,能不好吃?吃完饭,游妈妈又抢着把厨房收拾干净。
第二天游宇哥不骑车了,他要步行上学,这让蓝姐姐有些不自在,不自在是一种心理感受,正所谓‘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至于大傻子,别问,只要游宇哥在其身边,他依然难分梦里梦外,还会把二愣子的楞功发挥到极致。
小悠妈妈寄来一个大包裹,里面有两条很长很长的围巾,还有两套黑色的皮衣皮裤,寒凉已至,随便呵口气,眼前便是一团盛开的白雾。
“围巾长,一条就够我俩用,这条送给蓝姐姐,不许推辞。”
推辞也没用,小家伙执拗。
“快入冬,你俩也不能总围在一起。”
“放心,我们还有围脖,唉……哥哥别拉我……”
“喂!你弟弟来不来看球?”
摇头,没什好看的,再说你不是……
“让他来!他不来,阿雅也不来。”
这是什么逻辑?杜篆懒得开口,训练依旧,嘈杂依旧,好在精神分裂法确实有趣,可以把不想看不想听的统统归入幻觉,总之,良镛先生说的好:‘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话过于豪迈,大傻子不配,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足矣!
“今儿个状态不错,可是因为东雪来了?”
废话!就没正眼瞧过她,想到这儿,杜篆扭头去看游宇哥,糟糕!目光相遇,黏在一起了,赶紧集中精神,否则会发生什么,就……
晚餐又是游妈妈做的,那道‘东坡肘子’让人停不下筷子。
“下次让游爸爸也来,听说游爸爸厨艺也是一级棒。”
“他现在事儿多,很少下厨房。”
“妈妈怕爸爸思乡,常做东北菜,爸爸怕妈妈吃腻,常做蜀菜。”
“哇喔!这是爱情的味道。”
二愣子不关心这个,游宇哥说他可以光明正大看他,答案是不可以,会陷进去的。
最终他还是陷进去了,陷进光怪陆离的数学世界。
“有人称其为玄学,还是一门别具匠心的艺术。”
“艺术?请问美感在哪?”
“本公子听说支配宇宙的也是数学,还有人认为其之本质是自由,不知然否?”
“抱歉!在下没答案,却想问问山上好玩吗?”
什么意思?小仙观不留宿外客,不轻易收徒,却听小悠笑道:“超级好玩!特别是……”
不能不张口,杜篆低头,打断小悠话语,说道:“还好,就是冬天冷,路难行。”
“阿篆,你真是道士?”
摇头,一来他年岁不够,尚无度牒,二来小仙观是不是真正的道观,也难说。
“身为孤儿,这些年很辛苦吧?”
“能……能不回答吗?”
“能!除非你也送我一条围脖。”
又是围脖!可杜篆不欠你的。
“欠!快拿着,呆会儿又有人来捣蛋。”付东霖一边说,一边试图去拽杜篆手臂。
“你干嘛?”
“你又干嘛?”
“我妹妹请他喝汽水,关你什么事儿?”
“你妹妹请他喝汽水,又关你什么事儿?”
“我,付东霖,可不怕你!”
“我,游宇,也不怕你。”
“又想打架?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哇呀呀呀!”
包老师气死没,没,他还能怒目圆瞪,还能大声喊叫:“蠢货们,犟驴们,集合!”
“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可怜今夜月,不肯下西厢。”还是小悠言语高雅,一个小小花苞,在其眼中只怕已是花满枝,末了还道:“待梅花开时,尔等可敢与我斗诗?”
佳人莞尔,欣然受邀,游宇哥也道:“小子不才,愿向诸位讨教?”
“哥哥呢?算了,哥哥做裁判。”
花开尚早,输赢难料,难料的事可不止一件。
“怎么样?有兴趣吗?”
杜篆点点头,将题卷还给王老师。
“对了,以后由常老师来负责指导你。”
常老师者,蓝姐姐和游宇哥的班主任是也,据说他有点儿傻,学校曾打算提拔他,他以能力不够拒绝了,听说他又聪明绝顶,是的,其脑袋上只有几缕倔强头发,迟迟不肯谢幕,时不时在风中飘荡。
“听说你和游宇住一起,可知他今日为何旷课?”
旷课?那家伙竟然……没来学校!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勤奋,上进,即便有心事儿只会独自闷着,老师想拜托你,找机会多和他聊聊,天地广阔,山河美好,未来可期。对了,你若不愿意与一群孩子厮混,可以在家自学。”
“我……我自学。”
“这些资料你都拿去。”
谢过好人常老师,果然那熟悉身影不曾出现在球场上,更奇怪的是,林壮壮这小子大大咧咧站在队伍中。
“毕业任务重,是我三顾茅庐请游宇出山的,现经商量决定,他参加集训时间改为周二和周四。为了补充后备力量,球队再次破例,大家欢迎初三林壮壮。”
“行啊!加入球队也不吱一声。”
体能训练完毕,几人聚在一起,脸上都是喜悦之色,唯有杜篆不同,今日他思维短路,目光却长,长也无用。
“东霖,你妹妹咋样了?还花痴不?”
“差点儿忘了,给,东雪写的。”
“我……”
“快收下,我妹妹哪点儿配不上你?”
“我……我早有心上人。”
“骗谁呢?”
爱信不信,没想到就连童胖子也摇头,还问:“牛哥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我……”
谎言骗一时,骗不了一世,其实杜篆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且等一下。”童胖子说完,转身就跑,很快又回来:“给!这个世界真他妈扯蛋,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是什么话?他乃一中帝王蟹,配黄酒一绝。
“这些女孩儿找来时,一个比一个笑的甜,结果我只是一名光荣的邮递员。”
林壮壮在屁股兜里摸了摸,笑道:“巧了,小爷也有一封。”
“游宇哥,你旷课了?”
“嗯!身处迷津,想找个出家人指点。”
迷津?出家人?且摸摸鼻子,再挠挠脑勺,实际上游宇哥数次找他,他都躲开了。
“小仙观不错,是个心安之处。”
“你……”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可惜夕辉道长说了,小仙观只收孤儿。”
“游宇哥若出家,游妈妈怎么办?还有游爸爸……”小悠也急了,游宇哥却笑道:“顶多与你一样,做个俗家弟子,偶尔上山静心,顺便练练太极拳。”
杜篆闻言先是一愣,不久舒展了眉头,夕辉果然聪慧,由他来劝导,能抵他十个,说来惭愧,从来都是别人安慰他,他却不懂慰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