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发糖》凉慈

8、08

　　栾鸢独自一人去了晏承礼的演唱会并且居然还顺利地坐在了VIP内场前区的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得无人问津，相反，一直到了演唱会隔天的晚上，栾鸢的微信上都还时不时地会有人主动跑过来问她到底是怎么抢到票的，多少钱抢到的，能不能教教他，晏承礼是不是真的像电视上看起来那么帅。

　　当然，除了最后一个问题栾鸢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外，其它的问题栾鸢一概都是和稀泥一样的给蒙混过去了。

　　就连自己家走得很近的亲戚跑过来问，栾鸢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是自己运气好而已。

　　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栾鸢自己身处这一行当中，心里面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如果自己因为图一时高兴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出去。

　　被爱豆送了票这绝对不是小事，万一要是真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断章取义一下散播出去的话，说不定会对晏承礼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虽说这样的概率在栾鸢这里可以说是小之又小，但是栾鸢觉得低调小心一些总归没坏处。

　　这也就是为什么栾鸢在演唱会当晚回到家之后，再次想起之前云优跟自己说的种种，她却并没有去找云优说什么，显摆什么的原因。

　　没什么好说的……归根结底也就是自己运气好，外加晏承礼人很好罢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栾鸢和乔满约定的要去和楚益衡导演见面的日期。

　　约定的地点是在楚导演的私人工作室，柏御大厦的二十七楼。

　　其实栾鸢并不了解楚导演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在之前与乔满的聊天当中感觉到这人应该还是挺难相处的，眼光挑剔不说，最主要的是他说话太直，一点都不会给人留面子，但凡手下的人做的事情有哪里让他稍稍看不顺眼他就要把那人给骂个狗血喷头怀疑人生。

　　这样的说法，夸张的成分肯定还是有一点，但是到底有多少，栾鸢心里面拿不准，更不想拿得准。

　　毕竟本来这会儿心里面已经够紧张了，没必要再给自己增添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一会儿楚导这里可能还有别的的客人，毕竟本来这段日子楚导都是没时间再见咱们公司的人的，但因为楚导对你很感兴趣所以这才又强行把你塞进这个档期里，你可得给我长脸啊栾鸢。”

　　“他有这么忙吗……”栾鸢推门进了柏御大厦的大厅，挑眉问了乔满一句。

　　“反正比你忙就对了，”乔满翻了个白眼，快走了两步到了大厦前台的登记处，在ipad上签了自己和栾鸢的名字，手上签着嘴里还得念叨着，“您老人家给我闲了整整三年了，这场翻身仗必须得给我打漂亮了，要不然你可没几个三年可混了。”

　　“我过了年才二十四啊姐姐！”

　　“我管你二十几。”

　　签好字登好记，栾鸢气呼呼地跟着乔满快步上了电梯，一路到了二十七楼。

　　“一会儿楚导演可能让你现场试个戏，你别紧张，把你在学校里面学的本事发挥出来就完事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本来乔满要没嘱咐这两句话的话栾鸢这心里面说不定还能稍微放松点，结果现在突然这么一说，栾鸢心里反倒有点紧张，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要上前线打仗了似的。

　　*

　　工作室的前台小姑娘像是早就在等着她们二人了，看到乔满大步流星走过来，她赶紧笑着迎过去：“乔女士是吧，楚导现在已经在会客室里面等着您了。”

　　“这么早。”乔满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以为是自己迟到了，结果发现离原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楚导在这之前还有客人，现在还没谈完，不过楚导交代了你们要是到了的话直接进去就行。”

　　“啊？”乔满一愣，以为是听错了，“不太好吧。”

　　“不会不会，楚导说了，你们到了随时进去。”

　　“那……”

　　“走，我带您去会客室。”

　　这前台小姑娘的服务态度好的就像是从哪个航天学院培训出来的职业空姐，带得乔满都不由自主地柔声细语抑扬顿挫了起来，跟在后面的栾鸢听的想笑。

　　走到会客室，抬手敲了两下门，就听到楚导在里面喊了一句：“进来！”

　　而这一次，在听到“进来”这两个字之后，栾鸢终于感觉到了一阵无比真实的紧张和手足无措。

　　栾鸢承认自己后知后觉，更承认自己三年没演戏这些流程已经觉得生疏了，可是没办法，该面对的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楚导您好。”

　　栾鸢走进去之后，先是规规矩矩地冲着楚导问了好，然而都来不及听楚导的回应，栾鸢就一眼瞧见了坐在楚导对面的一张她无比熟悉的面孔。

　　要说有多熟悉……

　　形容一下的话就是在晏承礼演唱会那天才刚打过照面。

　　虽然但是，云优怎么会在这……！？

　　掩饰不住的懵逼表情瞬间在栾鸢的脸上精彩呈现，就见她看了看云优又看了看楚导演，再扫了一眼身边的乔满……鬼知道她有多想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有种自己莫名其妙被我军叛徒带进敌方包围圈的感觉。

　　草（一种植物）。

　　“乔满栾鸢来了啊，就坐在这吧，周秘书去给倒杯茶。”

　　这会儿的楚导演看起来倒是要比想象当中的亲和一些，但是栾鸢却也并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这人是什么笑里藏刀的笑面虎，那简直更吓人。

　　“这位也是要来面试这个角色的演员，叫云优，据说和你还是本科同学？”

　　“啊——”栾鸢拖了个长音，“对，同学，是同学。”

　　“那正好，今天遇到一块了就一起说说。”楚导演似乎在为自己的英明决策高兴不已，殊不知这会客室内其实早就已经暗流涌动了。

　　还有更精彩的此时此刻正在云优旁边坐着的，也就是她的经纪人，当年那位被云优挖墙脚挖走的栾鸢的初恋，周望晖。

　　周望晖看着栾鸢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只可惜栾鸢并没有怎么在意，坐下来之后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脸敌意地看着自己的云优，心里面也摸不清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是想跟自己问明白演唱会的事情还是在为自己半路突然杀出来跟她抢角色的事情而生气，栾鸢不得而知。

　　还是说……怕自己再把周望晖给挖墙脚挖走？

　　那这剧情可真是太烂俗了，栾鸢演都不稀罕演，更别说做了。

　　*

　　“这次叫你们来是想给《棋局》选一个合适的配角，在来之前经纪人应该也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楚导演看了一眼两位经纪人，“虽然是配角，但是编剧在剧本里给的戏份并不算少，单是和男一的对手戏就有十多场，所以这名额抢手得很，现在能轮到你们两个头上，就看谁抓得住了。”

　　其实栾鸢心里面觉得新鲜，之前看朋友圈的时候云优总是让她觉得好像混得不错，各大时尚party，名媛酒会总是能有她。

　　本来栾鸢以为她现在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是停留在在为一个电视剧的女配角奔波的阶段……

　　要照这么比，那栾鸢被雪藏的这三年也没落下多少进度啊。

　　“因为是一个反面角色，所以我需要演员在参演之前能有些心理准备，毕竟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演过反派之后演员遭什么人身攻击的事早已经不新鲜了，”楚导演自顾自地说着，“而且我建议你们一会儿就在这里现场演一小段剧本上的情节，就算咱们现在谈的天好地好，但专业上过不去我还是照样让你们回去。”

　　开始了开始了。

　　耿直对话开始了。

　　栾鸢心里开始念叨。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那些只顾着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结果专业半点也不着调的女演员们坑了多少好剧本，”楚导演摇摇头，“我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出现在我的作品中的，所以别看现在就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演的不行我有的是人可以换。”

　　“……”

　　“多说也无益，趁着我现在有时间，给你们两个五分钟时间准备一下吧。演过之后我们再看是不是有必要再谈别的。”

　　楚导演说着，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拿起水杯作势要走，走之前还特意把两位经纪人全都叫出去了。

　　看样子是要谈什么，栾鸢猜测大概是要询问一下演员档期之类的事情。

　　新剧十二月初就要开机，那时候正遇上各种电影节或者年度盛典之类的活动扎堆开展，档期的确是得认真排一下。

　　*

　　一眨眼的功夫会客室里面就只剩下了栾鸢和云优两个人面面相觑，原本就不怎么流通的空气仿佛在一瞬之间就更凝固了。

　　栾鸢看着桌面上楚导演留下的剧本，崭新的封面，翻开之后还带着些许油墨的味道。

　　“之前就听楚导演说要来一个御影的学生，跟我还是同届，我真没想到能是你，”云优轻轻地把手里面的剧本放在桌面上，看向了栾鸢，眯缝了一下眼睛，“我还以为你这三年过去，早就已经不想当演员了呢。”

　　“不当演员当什么，”栾鸢看着剧本，眼睛都没抬一下，“晏太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