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徐徐吹》鱼尽欢

39、chapter39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徐云知顾不上温度骤升的耳朵，视线仓皇挪到窗外。
　　和季律师比口才，她这一辈子应该都没机会赢。

　　“意思是，”季酌修抬起手，揽住徐云知的肩，“我身家清白，过往简单，徐老师选择我，很明智。”

　　“而我这样的人，因为拥有太多，所以会特别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行差踏错，特别是感情。”
　　季酌修的声音徐徐的，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有些沉沉的语调里，带着不容反驳的真心。
　　“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又在夸自己。”
　　徐云知向后仰，在他怀中调整出舒服的姿势。
　　季酌修的话，她信。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清晰明了，真诚简单。

　　他没有任何欺骗她的理由。

　　“睡吧，”季酌修抓住徐云知的手，触碰到她的指尖，跟着捏了捏指缘，“就当是陪我。”

　　“好。”
　　徐云知陷入他怀中，闭上眼培养睡意。

　　“应该慌张或者充满不确定的人，从来都不该是你。”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徐云知的意识开始模糊。她以为季酌修已经睡着，谁知在静谧的空间里，能听到他另一半未曾言明的话。

　　“谁先喜欢，才会摇摆慌张。”

　　谁先喜欢？
　　徐云知仅存的意识只够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和季酌修之间的喜欢应该是慢慢萌发的，却又像是积累已久之后的迸发。
　　无疑的是，她身边这个给他依靠，给她关怀的人，比她喜欢他要时间久。

　　是庆幸吗？
　　徐云知说不清。
　　她只觉得人倒霉久了，也许真的会得到上天的补偿。

　　思绪越来越乱，徐云知颈下的胳膊轻轻抽离，紧接着她的肩被扶住，然后侧躺下去。
　　是季酌修的西装吧，带着体温和清爽的衣物将她盖住，全是他的味道。
　　不抽烟，除了必要场合不喝酒，不用香水，衣物每次清洗过都带着同样的味道。

　　也许是感受到徐云知睡的并不安稳，季酌修抬手在她身侧轻拍。她枕在自己腿上，发丝盖住些许脸庞。脸颊边上挂着淡淡粉色，呼吸绵长。

　　“晚安，云知。”
　　-
　　徐云知一觉醒来，室内昏暗。
　　她左右看看，从布局到陈设推测出应该在酒店。
　　这一觉相当漫长踏实，沉到是怎么来的她都全无记忆。

　　徐云知坐起来，腿搭在床边，脚下摆着拖鞋，端端正正。弯唇一笑，徐云知清楚这只会是季律师的手笔，贴心之中带着些强迫症的细节。

　　低头看看衣服，还是昨晚的那一套，经过长途，加上她翻来覆去的不良睡姿，徐云知觉得她没勇气穿这身出去，但问题她也没有带其他衣服。

　　“季酌修都会解决的。”
　　这个念头突然蹦出来，徐云知扶着下巴站在镜子前。
　　她对他的依赖还有信任好像并没有具体的理由，但就是觉得，他会这么做。

　　“会吗？”
　　徐云知不确定。
　　但她还是钻进浴室，躺进浴缸。就算季律师没有帮她考虑到换洗衣服，她也可以叫跑腿或者酒店前台代劳。

　　舒舒服服泡完澡，徐云知站在镜子前，她的视线不知不觉都集中在唇上，脑袋里突然出现昨晚的那个吻。
　　从浅到深，从试探到适应。
　　红晕随着回忆渲染在徐云知的双颊、耳畔和颈侧。她捂住脸，强硬地打断越来越放飞自我的记忆。

　　“想什么呢？”
　　徐云知闻声，紧张地回过头。
　　季酌修靠在门框边上，架着胳膊看她。

　　“你怎么来了？”
　　徐云知紧张地低头看看，她裹着浴袍，还算严实。

　　“刚刚我在外面叫你，没听到你回应，所以就进来了。”
　　季酌修的视线轻轻落在徐云知的脖子上，那段雪白上，水珠顺着重力方向滑落，最后隐入被浴袍盖住的地方。

　　“再说，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你……”
　　徐云知无法还嘴，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欺负她？

　　“好了，”季酌修见好就收，从身侧拿起几个购物袋，“刚刚匆匆忙忙去买的，如果不喜欢，我下午开完会带你去挑。”

　　徐云知接过袋子的时候，心里沉甸甸，装满猜想被印证的幸福感。
　　他果真不会让自己失望。

　　“40分钟够你梳妆打扮吗？”季酌修抬腕看表，“够的话，我们十二点出发去吃饭。”
　　“十二点？”
　　徐云知的双眼瞪得老大，她握住季酌修的手腕带到眼前看了又看，竟然这么晚了。

　　“我有几个朋友来穹城，云知，你愿意见见吗？”
　　季酌修看着她耳侧的碎发，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愿意的话，就我们两个人去吃饭。”

　　“这么快见朋友吗？”
　　徐云知犹豫了。
　　“对，”季酌修抬起她逐渐低下去的下巴，“你同意和我交往的那一瞬间，我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他说着摘掉眼镜，俯下身平视着，眼里的喜悦沸腾着，闪闪发亮。

　　这是徐云知在上一段恋情里未曾体会过的感觉。
　　她跟着郑砚浓那么久，都没见过他几个朋友。
　　为数不多的几个，还都瞧不起她的出身，还因发生在两个家庭的悲剧对她多有责难。

　　原来，她也会有被重视着、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一天。

　　“好，”徐云知深吸一口气，“大概半个小时就行。”
　　她还是紧张的，笑了笑，唇角却有些发僵。
　　“但如果他们不喜欢我……”

　　“不会的，”季酌修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争先抢后留你的联系方式。”

　　徐云知带着疑惑，推着季酌修的胸膛，把他往浴室门外赶。

　　“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你能做到站在我这边，并且立刻带我走吗？”
　　徐云知仰着头看他，眼里存着诸多不确定。
　　没有一次，徐云知能在郑砚浓的朋友面前全身而退，无论是尖利的语言，还是轻蔑的视线，一次又一次在郑砚浓毫无不在意的瞬间，让她无法自处。

　　“能。”
　　季酌修戴上眼镜。
　　“如果他们不喜欢你，我觉得我和他们无法继续做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云知有些着急，她的本意也不是让季酌修和朋友们闹翻。

　　“我是这个意思。”
　　季酌修抬手擦去徐云知脸侧的水滴。
　　“我的喜欢和爱恋，如果他们无法做到尊重，那我其他方面，他们也不会给与尊重。”
　　“不喜欢和讨厌是两个概念，”季酌修将徐云知搂进怀里，“他们可以不喜欢你，但不能不尊重你。”

　　“你是我的爱人，我们是一体的。”

　　徐云知趴在季酌修胸前，胸口抽痛着跳着。
　　他们是一体的，他在最大程度尊重她，他从未因为因何原因站在和她并不平等的地位上。

　　这就够了。
　　徐云知双手环着季酌修的腰，作为回应。她抬起头，脸上载着满满活力。

　　“现在，可以让我一个人好好打扮打扮吗？”
　　“当然。”

　　穹城第一酒家，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具有近四十年历史的老店，牢牢占据穹城第一美食的名号。

　　视角最好的包间内，从各地奔赴而来的精英们西装革履，兴致勃勃地说起季酌修恋爱这件事。

　　“我说什么来着，”作为季酌修的合伙人，沈律师一脸势在必得，“季酌修他肯定能脱单。”

　　“是是是，”收到季酌修恋爱中消息的伙伴们，纷纷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沈律师转钱，“如果不是季酌修亲自承认，我们也不会信你。”

　　“老季他全年无休，从上学起每天就只睡四个小时，没有假期，没有多余的交际，从不参加无关紧要的聚会，唯一的爱好是健身。”
　　“再优质的男人，一旦宅起来，我就觉得没戏。”

　　说话的是季酌修大学时期的室友，那时候他总说季酌修是机器人，才会无欲无求、并且不用休息。

　　“只能说我们低估了季律师，”在场的唯一一位女律师，推了推眼镜得出结论，“然后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对待季律师的爱人。”

　　“对对对，”这句话引起在场律师们的一致赞同，“以后加班爆肝，就有人来解救我们了。”

　　虽然这顿饭的主角还没到场，但是现场气氛热烈，大家纷纷推杯换盏，为以后要怎么对季律师的女朋友好交换意见。

　　徐云知穿着一条浅灰色连衣裙，服帖的布料，勾勒出她有致的身材。裙摆长度在膝上，又减弱了颜色和版型带来的严肃。
　　“喜欢？”
　　徐云知和季酌修牵手站在电梯里，手心里都是汗。听到季酌修这么问，她连忙点头。

　　“喜欢。”
　　徐云知看向脚上这双一字带凉鞋，三厘米的高度不会让她脚疼，同时拉长比例，显得小腿更为纤细。

　　“你为什么对穿搭也这么擅长？”
　　徐云知满意之余，试探着问了句。

　　“买之前，我咨询了专业的人。”
　　揽着徐云知的肩膀走出去，季酌修戳戳她的侧脸。
　　“有些事找专业的人，不是比自己慢慢积累错误经验要好得多。”

　　“所以你是吃醋了吗？”

　　“我才没有呢，”徐云知侧过脸不去看点破她心思的人，“你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律师吗？”
　　季酌修对徐云知转移话题的能力表示认可，“今天来的，是我同窗或是师兄弟，还有这些年能够相处的朋友。”

　　“意思还有更多？”
　　徐云知是真的有些疑惑，季酌修一直日程很满，他哪有时间去交朋友。

　　“回到昼城，你就知道了。”

　　说着，季酌修推开包间门，徐云知不由停住脚步，眼前一片灰黑色西装所带来的冲击，让她真的开始紧张。

　　“老季啊，”沈律师率先走到季酌修身边，“我就知道，你如果官宣，就只会和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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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律师给出的尊重，爱护才是热恋中的人应该有的基本态度。
如果一个人从不在相同的地位上看你、对待你，那这份爱情绝对不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