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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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修，你说我喝什么酒好？白酒是不是口味太刺激。”
去停车场的路上，徐云知兴致勃勃，一会儿一个问题，不等季酌修回答就有了答案。
“喝甜一点的？”
季酌修为她拉开车门，胳膊架在车门上。
徐云知唇上的唇釉已经很淡了，露出她本来的唇色。没那么红，特别水润，随她一句一字，引得季酌修的心跟着变化。
“走！”徐云知撩动耳边垂下的头发，“今天我请，随便点。”
季酌修上车，连导航都没用就出发，他笑着问：“能有多随便？”
“喝不倒不算完的那种。”
徐云知的能量阶段性枯竭，她靠在柔软的座椅中浅浅打了个哈欠。
“酌修，我猜你一定很能喝。”
徐云知的语速慢了下来，随着车窗外清浅的路灯光飘摇。这个时间点，通常她已经休息，可今天一直有种想要打破以往的念头在横冲直撞。
“为什么这么说？”
季酌修没有否认，闻言侧着目光看发困的徐云知一眼。
“你的名字啊，”徐云知调整坐姿，侧过身朝向季酌修，“酌修酌修，不酌一杯不罢休，哈哈哈。”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车停在红灯前，季酌修从口袋摸出一颗糖，糖纸响动，吸引徐云知的注意力。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名字说不定只是随便起的，起初不具备任何意义。”
是错觉吗？
光影交错间，季酌修周身萦绕着一层无法轻易退散，并且很可能本人不自知的落寞。
徐云知很早就把季酌修划分在闪闪发光的天之骄子之列，可随着两个人的交际逐渐加深，她这才发现，闪光之处也必定伴随阴霭。
这种鲜少出现的格格不入，交织在季酌修的身世中，只要他是季酌修，这种被动捆绑的错杂，也许永远都不会消失。
“但现在很有意义，这不是更重要？”
徐云知看着季酌修将那颗糖含在嘴里，他还真的是很爱吃糖。
没有固定的品牌口味，只要是糖就行。
“提起你，是胜率出众的青年律师，是洁身自好的钻石级婚嫁人选，是支持公益和年轻人创就业的支持者。”
“也许取名字的人并没有对你寄予厚望，可你的未来只有你才能定义并且缔造，对吧？”
季酌修没说话，视线定在徐云知清澈的双眼上。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徐云知被他的目光笼罩，心跳逐渐加速。
徐云知看不透猜不出季酌修此刻的想法，只觉得和他四目相对，时间仿佛慢下来。
直到红灯转绿，他们身后的车不耐烦地按下喇叭，季酌修才终止他蕴藏深意的凝视。
“我记得云知大学读的不是汉语言文学。”
他握着妨碍方向盘，勾起的唇给侧颜增添柔和。
“当然不是啊，”徐云知没多想他为什么这么问，“你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调查报告之类的了。”
“看过，”季酌修笑意更深，“只是你太会说，让我忍不住怀疑。”
在夸她？
徐云知的双颊突然涌上一股热。
车停下，门童站在车旁。徐云知下车时，还在讶然。
季酌修今天好像很不同。
“我们都没吃饭，热腾腾的乌冬，加上清单的寿喜锅，我想你应该喜欢。”
季酌修下车，给徐云知悉心解释。
“这是你平时最喜欢的地方吗？”
徐云知看着眼前低调到不带招牌的店铺，不禁好奇。
“最？”
季酌修摇头。
“那为什么不带我去你最喜欢的地方。”
徐云知跟着侍者往前走，忍不住小声抱怨。
“时候不到。”
他故作神秘，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进入包厢，世界仿佛被隔绝。喧嚣不再，只有淡淡的香气浮在空中。
食物和酒上的很快，徐云知端起瓷杯，敬季酌修。
“敬……新生活的到来。”
徐云知对餐桌上的客套并非不懂，却因为从不喝酒而不算熟练。
季酌修和她碰杯，‘叮’一声。他没急着收回手，肘关节支在桌面上。
“云知，你对新生活有什么想法？”
他喜欢出自徐云知之口的这个说法，和过去完全切割，所有的一切都以全新的面貌开始。
“我要辞职，”徐云知浅浅抿了一口，出乎意料的是，完全感受不到酒精的刺激，“这个事情，麻烦季律师帮我处理了。”
不等季酌修提醒，徐云知一杯入肚，萦绕在齿间的甜味，让她没了对酒的防备。
“……我会为你办好的，”季酌修放下酒杯，“慢点喝。”
徐云知不以为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要去一个和昼城不同的地方，就是酌修你说的那个地方，无拘无束地生活两个月。”
明明不知道季酌修具体说的是哪里，可徐云知就是对他口中的不同充满向往。
对了，季酌修好像真的很懂她，不管是餐食零嘴，还是喜好习惯。
他说好，肯定没问题。
“那里没有昼城发达，那里甚至没有你熟悉的朋友，生活节奏很慢，人不多，你确定，会是你喜欢的地方？”
季酌修为徐云知碗中夹了些牛肉，柔软鲜嫩的肉质，雪花纹路清晰。
“会啊，”徐云知点头，第三次举杯，“有公交车吧，或者我可以骑自行车。”
季酌修看着脸颊泛红的徐云知，压下制止她继续喝的念头。她就像刚刚成年的孩子，对大人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亮晶晶的眼睛里，对他毫不设防，举止言语间充满对他的信任，他不能让她失望。
“房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季酌修的手指握在茶杯，左右挪动茶杯。
“你有什么想法？”
徐云知在第四杯酒下肚后，终于对酒精后知后觉。头不晕，她也很清醒，就是很热。
那种从里到外，让她忍不住抬手扇风。
“我奶奶在穹城，房子很大，如果你愿意，要不要去陪陪她？”
季酌修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徐云知手边，她的眼神开始朦胧，醉了。
“奶奶……”
徐云知端起柠檬水，一腔热情被破了冷水般。这个称谓让郑砚浓的奶奶第一个蹦进她的脑海，压迫感从肩头开始向背部涌动。
“她是我父亲的母亲，也是季家唯一对我好的人。”
季酌修摘掉眼镜，夹起一块鱼生，本要放进徐云知盘中，谁知双颊发红的醉鬼，一口叼住。
“她会对我好吗？”
徐云知晕乎乎，心酸和难过不断翻涌。
“会。”
季酌修点头。
“在她眼中，我是季家的孩子，而不是因为我父亲传宗接代有问题，才被接回来的野种。”
“她是怎么对你好的？”
徐云知的脑子开始变得混沌，本想喝点柠檬水解酒，谁知又一杯清酒下肚。
“我刚回来的时候，被季家的同辈围打，从那之后，我就和她住在老宅。”
这应该是属于季酌修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了，徐云知昏昏沉沉地撑着下巴，慢放镜头似的场景中，季酌修眼睛里有光。
“她教我读书，让我练字，告诉我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除了血缘和血统，还有智慧以及成果。”
徐云知熬不住了，手一滑头向下沉，季酌修的手垫在她下巴上，让她平平稳稳降落，继而侧着脸在他手心里睡着。
“酒量真的说不上好。”
季酌修摇晃空掉的酒壶，这一壶其实也没有多少。
季酌修叫来侍者，结账后扶着徐云知的手臂，她走得踉踉跄跄，嘴里不知道在叨念什么。
“酌修酌修……”
徐云知恍惚间回到父亲还在的幼年，作为心理医生的他，偏爱的穿搭就是西装。
看着季酌修，徐云知仿佛看到父亲，她很想念笑起来温谦的父亲，是秋日午后的和煦，将她笼罩其中。
“怎么了？”
季酌修俯下身，凑近听徐云知说什么。
“背我……”
徐云知耍赖般一步都不愿意往前走。
“我好累。”
季酌修摇摇头，那喝醉的徐云知毫无办法，他让女侍者扶着徐云知，将西装脱掉罩在她的肩头后，主动蹲下。
“上来吧。”
醉鬼看见眼前人蹲下，立刻趴上去，不放心似的，往上蹭蹭。
司机等在门口，见季酌修出来主动迎上，刚走了几步，却见季酌修摇头。
他背着她走在人行道上，一步步穿越城市的灯红酒绿。
“我其实很难过的。”
徐云知趴在季酌修身边，声音带着淡淡酒气，伴着温热的呼吸萦绕。
“为什么什么不幸的事，都要降落在我这里。”
季酌修没能立刻作答，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现在又不难过了，”明明声音里带着哭腔，可醉鬼却又话锋一转，“因为幸运的事情还有人，又来到我的生命里。”
“我也这么觉得。”
季酌修勾着徐云知的腿弯，声音变得悠长。
“我也是在最辛苦的时候，遇见了你。”
人总有困难到仿佛撑不下去的时候，当季酌修带着一身青紫来到郑砚浓家门前，透过栅栏，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徐云知。
她带着郑家的孩子和几条狗在花园里奔跑，裙摆和马尾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嘴里的铁腥突然涌上一股甜。
“徐云知，”不知不觉走到门前，季酌修停下脚步，“我们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chapter30
，还差 